戎稚的睫毛轻轻扇动了一下,模模糊糊看见一个熟悉的影子,嘴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她努力吐出两个字:“伊孤!”又晕过去。
夜昆仑这才发现,自己没戴面具,赶紧从怀里摸出面具,戴好之后,他用力拍拍戎稚的脸,道:“戎稚,醒醒!快醒醒”
对着戎稚的人中,夜昆仑用力掐了一下,悠悠转醒后,看着湿淋淋的夜昆仑,她蹙起秀眉道:“怎么是你,伊孤呢?”
“伊孤?他是谁?你是不是眼花了?”这个可恶的女人,刚才那表情是嫌恶他救了她么?真是不好歹。
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失望,挣扎着坐起来,才发现自己只着中衣,银甲被人卸了,还有她最喜欢的小牛皮靴也被远远扔到一边,中衣紧紧贴着身子,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夜昆仑顺着她的目光放肆地看了一遍,从上到下,没有遗露。
感觉到夜昆仑的火热的眸光,她羞得头也不敢抬,一把拉过银甲,遮住胸膛。
夜昆仑放声大笑,伸手去勾戎稚的下巴,戎稚乘机扣住他的虎口,借力翻身,并把夜昆仑摔倒在地,用一只手肘抵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去摘他的面具,她真的很想看看面具下的那张脸是甚么样的,不过,她是不可能会如愿以偿的,因为夜昆仑的两只并不忙,所以,轻而易举地阻止了她。
他慢慢地贴近戎稚,戎稚忙向后移动,惊道:“你要做甚么?”
夜昆仑道:“我要想做甚么,早就做了,还用跟你打招呼?”
戎稚暗想,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暂且不计较,帐等到秋后一起算!猛然想起唐曼。
“唐曼。”久呼不见应声,戎稚推起他,想动功为他疗伤。
“你还是省省罢,他伤的不重。”夜昆仑起身,掸掸衣衫上的灰尘
戎稚细探其脉息,除了阵年旧创之外,这次确实不重,暗自奇怪,难道他新学了保命的招数不成。
看到戎稚脸上疑惑不解的样子,夜昆仑心想,如果不开口,估计她得想到日落西山了,于是笑道:“你可以扒开他的衣衫看看。”
戎稚也不多想,伸手便扯开的唐曼的衣襟。在他的中衣之上,多了层金光闪闪的宝衣,她脑中灵光一闪,叹道:“难道这便是那传说中的龙粼衣。”很早以前,尹师叔曾提到过异域五宝之一的龙粼衣,据说此衣刀枪不入,当中有块护心镜,能够保护心脉不为外力所伤,但异域五宝在一次意外之后,便从此消失了,没想到自己今日能有幸得见,也为唐曼的幸运感到高兴。
“你也听说过龙粼衣?”夜昆仑想,既是听过五宝,为何又对天绝门一无所知?
“年幼时曾听师叔提起过异域五宝之一的龙粼衣,但不知其他四宝是何物。”
“其他四物是麒麟罩,碧湖簪,明月刀”
“为何只有三宝?”
“因为明月刀是一对。”
戎稚轻轻哦了一声。沉思半晌后,问道:“摄政王可知这五宝是因何消失于江湖的?”
夜昆仑眼里浮上几许不易察觉的恨意,道:“那五宝本是天绝门镇门之宝,分别由五大弟子掌管。天绝惨遭灭门时,五大弟子被杀,之后宝物也不知所踪,不知曼顿王子是如何得到这龙粼衣的。”
“也只能等他醒了再问,天绝门是被何人所灭?”
夜昆仑笑得无不讽刺,道:“你当真不知?”
戎稚听出夜昆仑的讥讽之意,他面具里透出的眸光也变得冰冷,她不解,问道:“你对我咬牙切齿的做甚么?天绝宫又不是我灭的。”
夜昆仑冷道:“本王以为,这惨绝人寰之事,你会有所听闻才对。可你怎么会跟痴儿一样一无所知?”
戎稚面露不悦,怒道:“你要说便说,不说出罢,本公主也自有方法知道,你这话是何意思?我原本就不是异域中人,你们的事我又如何知晓。”
夜昆仑强压怒意,双手青筋暴起,幼时听到的恶言恶语,无休止的仇杀,还有那双永远颤抖不止的手,一切轰的一下涌上脑门,戎稚的脸近在咫尺,他实在难以抑止一掌劈了她的欲望。戎稚有所感觉,骨子里那股犟劲翻腾开来,横眉冷对,硬是一步也不肯退让。
唐曼微动的声音打破了僵局。戎稚回头去看他。唐曼并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觉二人的脸色不好,又不知如何开口去问,因为他也是个男人,所以他能感觉到夜昆仑对戎稚的态度十分微妙。戎稚自有她独特的韵味,对男人来说,那是种致命性的吸引,一如当年她的母亲冯怜。
戎稚关切地问道:“你感觉如何?”
唐曼目光有些呆滞,心有余悸地道:“我感觉当时有人用掌风震到我的护心镜,内力非常浑厚。”
戎稚笑笑:“这还用说么,功力若不够高,我也不用跟着一起掉水里。”又道:“没想到异域江湖还有这样的高人,不过他为何要追杀你?”
唐曼摸着脑门想了好一回,才道:“会不会是因为这件宝衣?”
夜昆仑并未言语,但他想起日前接到昌国国相的手书,用玉珠峰西侧的三座城池换取曼顿王子的首级,那封信应该不会只给乌国。这几日,接到密报,质子行宫附近,总有不明黑衣人出没,也许刚才那人夺取宝衣是一,杀他才是最主要的,可怜曼顿还一无所知。此时,也只有戎稚这个傻女人才会救他。
戎稚并不是没想到,只因曾经许诺,会尽全力帮助曼顿。她离开墨都时,接到戎戈的手喻,只是,她不会那样去做,三座城池换一条性命是足足有余,可换不来一位同生共死的朋友,况且,唐曼腰带上的绣饰这世上并不多见,恰巧,那是她最熟悉的绣饰。
护卫们沿河寻觅过来,戎稚披头散发的实在不成体统,可又束手无策,衣衫本是湿的,要再穿上冰凉的铠甲,她觉得她肯定会疯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