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称魔域的雅尔丹,刚刚平息了一场战乱,尸横遍野,血液渗透戈壁的青石沙地,留下触目的斑驳。
土台上,倚着一位秀媚的女子,衣衫破乱不堪,她认为自己已经死了,可为何周身还会如此痛!
什么声音?如此熟悉。
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费尽力气睁开眼睛,不远处,一只秃鹫守在一个襁褓边上,琥珀色的眼眸正疑惑地盯着晃动的嫩藕般的小胳膊。
不知从何来的力气,她几乎是狂奔过去,伸手抱起襁褓,灰头土脸的婴儿对着她咧嘴一笑,嫩白的小手在她脸上不停的摩挲,顿时,泪水从她干涩的眼眶中流下,求生的欲望重新燃起。
举目苍穹,凄凉的眼神里尽是对昨天的悔恨。凭着对魔域的了解,她很快离开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带着孩子踏上回家的征程。
未到十月,突袭而来的冷席地扫过,青草都还没来得及枯黄,就已被冰雪覆盖,山中崎岖的小道上只有几行细小的脚印,时深时浅,一直蔓廷到山腰处的一个小洞旁,四个大小不一的小孩伏在里面,神色紧张,俱是手握弯弓。
一头野猪映入他们的视线,大雪封山好几日,估计这猪也是禁不住饿,出来觅食,很快,它就发现了埋在雪底下那堆霉烂的粟谷,但又举步不前,抬起头四处张望,不停的打量着,洞中的孩子禀住呼吸,心中不断催促,最终,经不起诱惑的野猪,慢慢的走了过去,用獠牙拔开积雪,放心的吃起来,
“放箭!”一声令下,四支小箭齐发,野猪应声倒地,孩子们一跃而下,轻功丝毫不输于江湖侠士,四支小箭,三支穿透了野猪的喉咙,另一支却扎在尾巴上,他们动手将猎物五花大绑,其中一个青衫少年用雪搓搓手上的血渍,皱起眉头,盯着另外三个问道:“谁的箭射到尾巴上了?”
稍高点的姑娘看了两个小点的一眼,最小的一个走出一步。厚重的衣衫把个小人裹得跟个棕子似的
“大师哥,是我的。”稚嫩的童声,似乎粘着蜜,甜丝丝的,沁人心脾。小脸冻得青紫。
“师兄,稚儿年幼,难免出错。”回话的姑娘正是隐士芮鸣的二弟子冷悦,一张白净的瓜子脸,说起话来嘴角微微上扬,年纪虽不大,已显出美人之姿。
“师姐总是偏坦她!”另一个约莫十岁左右的小男童面露不悦之色,嘟着嘴抱怨道。
青衫少年摸摸两个孩子的发顶,笑道:“不妨事,我们下山吧。”
四人下山是为隐士芮鸣抓药的,尹师叔只写了药方,并未给银两,青衣少年也并未多问,只是接了药方,带着师兄妹们下了山。
行至官道,青衣少年拦下一辆朱红色马车,车中主人探出头来,张口就骂:“混张东西。”正要继续,却看见青衫少年手持一面北安王府令牌,‘世子唐辕’,四个字金黄的撰刻字,迎着雪光,特别的耀眼。
那人唬得滚下车来,头磕得捣蒜般,嘴里不停地喊着:“小世子恕罪!”
青衫少年蹙起眉,厌恶地看了一眼,那人抬头,正好对上小世子的眼神,愈加抖得厉害。
“本王借马车一用,把东西抬上车!”清冷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那人和马夫哆嗦着把猎物抬上车,驾车直奔青城。
马车停在的北安王府的后门,青衣少年上前跟侍卫吩咐几句,那些人将东西抬进王府,并把一大锭银子奉上,毕恭毕敬。
四人正待离开,那名唤作稚儿的小孩刚转身就被一男子撞倒,跌坐在地上,那男子身着黑色织锦衣袍,面若冠玉,浓眉大目,气宇轩昂。见撞到一个小孩,便俯下身,将小孩拉起来,顺手捏了捏她粉嫩的小脸。轻轻扬起唇角,笑问:“可是冯夫人的女公子?”
小孩从他手中挣出来,点点头。
“长大了给本王做妃子,可好?”挂在他唇角的笑容,阳光一样温暖,似乎要将冬雪溶化一般。
“不,长大了我要嫁给大师哥。”缺了牙的小嘴还露着风,可态度却一本正经。
那男子呵呵轻笑,转向青衣少年,打趣道:“辕弟,听到了,你的小娘子。”说罢又顾自笑了起来。
“王兄莫要说笑了。”唐辕正色回道。
“何事下山?”
“师父身体抱漾,下山抓药。”
“哦,我有样东西等会你顺道给他带回去。”说罢又意味深长地看了那个流鼻涕的毛孩子一眼,嘴角挂了串令人难以理解的笑容。
锦衣男子正是唐轩,唐辕的兄长,一个温文儒雅的男子,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北定王
旁边的角门里走出一位蓝衣婢女,到北定王身边,曲膝行礼。
北定王唐轩单手背负,淡淡问道:“何事?”
那婢女低声回道:“娘娘听闻轩王回城,世子也下山来了,已命人备下酒菜,请轩王爷同小世子石小公子到后园稍作休息。”
“你且先回,本王随后便到!”
唐辕见状,忙将手中银两交于冷悦,让她带小师妹去药堂等候,自已带着小师弟石遥同轩王爷入府。
母子三人难得相聚,自是话题不断,不觉间,天色已晚,便起身向母亲告辞。王妃吩咐人备了马车,唐辕直奔药堂,远远的就见着两位师妹坐在石阶上,身边搁置了一堆小山似的东西。接她们上车后,疾速出城。
双雁山位于青城东侧,一半木盛草绿,一半怪石嶙峋,不见生迹。状似两只大雁,得名双雁。因入口隐于密林中,且遍布石阵,很少有人踏足。
至入口处,唐辕打发走马车,吩咐师兄妹石阵何处可落脚,因怕戎稚真气不济,跟不上来,索性抱起她,踮起足尖,飞身入阵,冷悦和石遥毫不逊色,紧紧跟随。
原以为大师兄要一鼓作气,直奔山门的,没成想半途跌落了下去,冷悦和石遥只好停步,收回真气。见大师兄翻身起来,拍拍衣衫上的雪,拉起戎稚,生气地问:“好端端的,你咬我做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