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离开破庙后,谁也没在意,都当老和尚是在戏言,故弄玄虚而已。可谁知没过多少年,A就因为婚姻不幸,与妻子反目为仇,气急败坏中犯下了杀人之罪,抓捕过程中,他竟然还挟持了人质,一把尖刀直抵人质喉咙,万般无奈之下,被身为警察的同窗好友B一枪毙命了。”说到这儿,何振东声音低沉了许多,稍显喑哑。
沉默了一会儿,我说:“听起来有些太戏剧化,但很悲壮。那关于婚姻爱情的预言呢,应验了吗?”
何振东叹一口去,声音依然低沉,说道:“应验了,很明显,A为了爱情要了别人的命,也把自己的命搭了进去。B呢,正像老和尚所说,他为了自己的事业,委曲求全跟副市长的女儿结为连理,结果是志不同道不合,一起没几年就离婚了。”
“那后来呢?”
何振东不再说话,很长时间都绷着脸,眼角挂着伤感的忧郁。
我试探着问:“何队,你认识他们两个人吗?”
“是啊,再熟悉不过了。”何振东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接着长吁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婚姻、爱情是人生的大事,有关一生的幸福,一定要好好把握,不可儿戏,更不要被任何客观因素所影响。爱是最神圣的,首先要从心底喜欢,重要的是要看人品人格,且不可为了名利而把婚姻作为筹码,那样受伤的早晚是自己。”
我用心听着,暗暗思索着。突然觉得车速慢了下来,猛然抬头,这才看清车子已经驶进了凤凰乡派出所的大门。
一个粗粗壮壮的中年男人从屋里走出来,笑容可掬地候在院子里,见何振东下车走过来,赶忙伸手迎了过去。
何振东边用力同那人握着手,边抬起左手实实地拍了拍他的肩头,歉意地说道:“又一次把你的精兵强将挖走了,请老弟理解啊。”
“李三根这个小子本来就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占着我的地,干的是你的活,还是早些回去踏实。”中年男人笑着说。
何振东指着我,介绍道:“新来的警花夏小秋,警校高材生。”接着又介绍中年男人说:“凤凰乡派出所秦大所长,秦玉桂。”
我向前一步,跟秦所长礼节性地握过手。
秦所长对着何振东玩笑道:“何队,你说怪不怪,怎么鲜花尽往牛屎旁放呢?”说完边哈哈大笑起来,引领着朝屋里走去。
“你这粗人,咱再糙也成不了牛屎啊!就不进屋了,你把李三根喊出来,赶回去还有任务呢。”何振东站在那儿喊着。
“这个小子一大早就出去了,好像是去小阳沟村了,神神秘秘的。”秦所长回头说道。
何振东只得进了屋,坐在秦所长的办公室里喝茶聊天。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才见李三根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闯进办公室,气喘吁吁对着何振东说道:“对不起了何队,让你久等了。”
何振东佯装生气地说:“是有些不太像话,说好来接你的,不老老实实待着,跑哪儿去了?”
李三根憨笑着,说:“有个紧急情况,我去看了一下,等路上再给你解释吧。”见何振东轻松笑了笑,这才转向我,说一声:“谢谢了,谢谢小师妹也亲自来接我。”
那小子,脸竟然通红一阵。
“来接你只是小事情,人家小秋背后可为你付出了太多,该好好谢谢人家的。”何振东正经说道。
李三根一个劲地点着头,嘴里念叨着:“一定……一定,是该好好谢谢的,等安顿下来,请你们吃饭。”
何振东催促道:“赶紧把行李装上车,我们该走了。”
“早就准备好了,这就走吧。”李三根转身跑出去。一会儿功夫又走了回来,手里提一个铺盖卷儿,肩膀上背个书包,像个即将远行的打工仔。
与秦所长道别后,三个人上车驶离了派出所。路上,何振东问道:“李三根,你刚才说发生了什么紧急情况?”
李三根说道:“是这样,一大早我就接到了小阳沟村主任的电话,他说那户人家的房子昨夜里失火了。”
“烧得严重吗?”何振东急切地问道。
“可不,烧没了。我去现场看了,只剩了砖头瓦块了。”
“什么时间起的火,查明原因了吗?”
“大约是后半夜烧起来的,一开始没人看到,直到大火腾空而起,映红了别人家的窗子,跑出来才发现是那家的房子着火了,已经没法扑救了,也没报警,都燃尽了,没有意义了。”
停了片刻,何振东接着问他:“村里人又没有发现或者听到什么?譬如有车进村,或者有陌生人闯入什么的。”
“调查过了,目前还没有人知道,村主任仍在暗中帮着查实呢。有情况会打电话告诉我的。”
“有些蹊跷啊,屋里又没住人,怎么就会突然起火了呢?哦,会不会是电起火呢。”
“与电无关,村里早就把他家的电源切断了。我估计一定是人为纵火,何队,你说会不会是那个小子潜回家,故意点着的。”
“可他冒那么大的风险,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插话道:“会不会是为了毁灭罪证,或者可疑之物呢?”
何振东若有所思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现在可以断定,他家的儿子一定就是嫌犯之一,要加大追查力度,争取尽早锁定他,密切注意他的行踪,通过他引出黑巢所在。”
车子突然慢了下来,驶出了油路,拐上了一段爬坡土路,朝着西玉山奔了过去。
案情这么紧迫,难道何队还有游山玩水的雅兴不成?
车驶进了山下的一片开阔地,停下来,何振东跳下车,对着我跟李三根说:“走,去庙里溜一圈。”
说完拔腿走在了前头。
我跟李三根面面相觑,满腹疑惑地跟在后头,朝着破旧的关帝庙走去。
时已近正午,灿烂的阳光直射下来,炙热地烘烤着大地,一片蒸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