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瑾轩将飞鸟带到司政堂,交给他一顶帽子。
帽子造型独特,帽沿很宽,四周垂挂着黑纱,纱下坠着珍珠花边。
“这是给女主的吧?”飞鸟一看就明白了。
“嗯。”
“好奇特的帽子,大人是在哪买的?”
“是乳母纪娥连夜赶制出来的,我想她会需要。”
陌瑾轩对文锦的细心和体贴,让飞鸟深深折服了。爱情里的男人,是不是什么都想得到?
“你到相府支些钱,到外面找套房子,要舒适安静的。”陌瑾轩道。
“大人要将女主接出来?”飞鸟有些惊异。
“是的。午后有几名医师要来,这样可以隐瞒女主的身份。”
飞鸟想了想,无法不赞叹陌瑾轩的高明。
首先这另找房子,第一个便是有利于大人接近女主。第二有利于太医诊病。不知道女主身份,他们可以放手去治,若知道为君主治病,恐怕担心后果推脱诊治;
第三,来诊病的医师这几天少不了,都往宫里跑,难免让人议论纷纷,对女主的心情又是个打击。第四,如果接到相府,怕女主不肯,也容易暴露两人关系。这第五嘛,自然是有利于女主养病了。
总之找房子的好处,让飞鸟越想越佩服陌瑾轩,不愧是他的偶像。
“你现在去办这件事,然后回来接女主。”陌瑾轩道。
“是!我就说请女主出宫,有医师会诊。”
“你和婉两个跟着就是了。记住,不要提我。”
“明白!大人放心,飞鸟一定完成任务。”
“辛苦了!”
飞鸟拿了帽子,出宫找房不提。
却说文淑和二夫人,自从实施毒计后,便留意着寝宫的动静。得知文锦两日没出门,不仅急召太医入寝宫,连朝会也是陌瑾轩主持,便知道文锦这是喝下了那碗毒粥了。
“母亲,我好开心,文锦就要被陌瑾轩抛弃了!”文淑的杏眼里闪动着兴奋的光芒。
“看把你乐的。”二夫人笑着说道,女儿心情好,她也跟着高兴。
“只是没有亲眼看到,陌瑾轩被吓跑的那一刻,我想文锦一定哭得很可怜。”文淑说着忽然又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忍心看她这样,毕竟是姐妹。”
“后悔了?”二夫人问。
文淑阴沉地笑着,摇了摇头,“谁让她抢走了陌瑾轩,这是她应得的下场!”
“别高兴太早,还不知道文锦丑到什么程度,陌瑾轩是否和她分了手。”二夫人道。
文淑却很有自信,凭着女人的直觉,她这一次,是赢定了。
“文玉——”她向文玉的房间叫了一声。
“姐姐何事?”文玉打开门探出个圆圆的脑袋。
“听说文锦病了,我们去看看她。”
“文锦病了?好的,你等我!”
不多时两姐妹提了些茶果,出了洛明宫,向文锦寝宫而来。
却远远见得寝宫门外,停着一乘带篷的步辇,四名抬辇的宦官肃立在一旁,似乎在等着接人。
文玉还想向前走,文淑扯住她,“先等等。”
她拉着文玉来到隐蔽处,翘首向寝宫张望。
“姐姐,是不是文锦要出去?”文玉问道。
“大概是的。”
说话间寝宫门开了,有宦官跑出门外肃立,接着一女子出了宫门,向步辇走去。她头戴遮住面孔的黑纱帽,身形纤细,正是文锦。紧随在她身后的,是侍女婉,和那个叫什么鸟的护卫。
文淑心道,文锦戴着面纱,应该是怕人看到她的丑陋。既然丑陋,为何还要出门呢?她要到哪里去?
“文玉,”文淑对文玉道,“文锦她出去了,我们改时再来看她,你先回去吧。”
“你不回去吗?”文玉问道。
“我随便走走,你先回。”
“你要去哪里嘛?”文玉睁着大眼睛,不解地看着文淑。
“说了随便走走,没有听到吗!”文淑不耐烦地道。
文玉嘟了嘟嘴,提了茶果返回了洛明宫。
见文锦的步辇走得远了,文淑急走几步,远远跟在后面。
只见步辇行至东门,文锦下辇上了马车,侍女也跟着上了车,由护卫驭马,飞快驶出了东门。
文淑紧走几步追出东门,却早已不见了马车的影子。她懊恼地站了一会,不得不返回宫中。
文锦被飞鸟接出鄀宫,直奔城北而去,不一时停在一处民宅前。
下了车,文锦由婉搀扶着向院中走去。这是个两进的大宅,前面堂屋两间耳房,后院是主卧和书房,院中一口古井,院墙下围种着花草植物,整个宅子给人一种温馨沉静的感觉。
文锦在面纱后观察着这个安静的地方,心中油然而生一种亲切感。
但她的心情却是忐忑复杂的。马上就要医师会诊了,结果会象婉说的那样轻松,还是如她梦里一般沉重?她不知道。她象一个囚徒,等待着命运的判决。
随着婉一直走,经过前堂,来到后院。
“婉,医师在哪里?”文锦问道。
“医师们还没有到,女主先歇息一下。”婉边说边打开主屋的门,让文锦进了屋。
主屋进门是书房,左右各一间卧室。
此时书房里,背对着门站着一人,当听到开门声,那人转过身,深沉目光直望向文锦。
虽然面纱影响了文锦的视线,但她还是一眼认出了他,那姿态气质,这世上还会有第二个人吗?
身子猛然一颤,脚步停住了。他在这里?她早该想到他会在这里!
颤抖的手指慢慢,慢慢地捂上自己的脸。你为什么要来?来看我的丑陋吗?
文锦突然转过身,不顾一切向外跑去。不,她不要让他看到她的脸,这张连她自己都恐惧的脸,绝不!
一双手臂自身后拦腰将她抱住,有力的,强硬的,不容她再迈开半步。
她柔软的身子落在他宽大的怀抱中,她又闻到那股淡淡的清新。
“让我走!”她流下眼泪。
“不!”他的声音暗哑低沉而又霸道。
“放手!”她已经泣不成声。
“你不想让我看你,我可以不看,但我不会放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