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宇却即时燥动,爆了句粗话出来。
"操,谁他妈的混腻歪了,老子找人扒了他那身皮。"这都是上头有根基的人,动不动就有这样毁天灭地的火气。
可是这一次的来头本来就不小,这一趟浑水谁都没有再淌的必要。
薄南风弹掉一截烟灰,哧哧的笑:"得了,这一回我认了。"
离正扬较黄宇冷静许多,知道薄南风被人给黑了。他如今这样是被人举报,至于苏老爷子将他推出来顶罪这事,他们都还不知道。
只问他:"查出来是谁举报的?证据可以掌握得那么全面,一定是内部人。"
薄南风淡淡的眯起眸子:"不想查,这个时候查出来又有什么必要。景阳集团一直都是人多眼杂,这些年虽然运作生风,可是内部多少矛盾只有我们自己人最清楚。结下的梁子太多,总有那么几个人是真心的想看着我死。机会来了,定然没有心慈手软的道理。"
等一切回过神来,时局就已到了今天,无法收场。
"江南知道这事吗?"离正扬又问,这也是他担心的事。
薄南风执烟的手一怔,恍然抬眸。
喉结动了动,嗓子轻颤了下:"不知道,怎么敢让她知道。"
黄宇心里憋着那一口气,特别难过,鲜少这么伤情过。
跟着望过来:"能瞒她几天?早晚还不是要知道。"又问薄南风:"你接下来会怎样?"
薄南风低下头,连吸了两口烟,按灭进烟灰缸里。
他罪重,手上沾满了血债。这一回总得被查出那么几宗,再加上那些洗黑钱的经济案子,数罪并罚,只怕有去无回。
倒有闲心开玩笑:"估计要去找阮天明了。"
包间内骤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只有薄南风一个人是有表情的,即便那笑意很淡。可是他整场下来,从一而终,没有变过。
话题陷入致命的禁忌中,阮天明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可离正扬和黄宇某一天回过味来,却谁都没有再问起过,只觉得很难过,怕问出来更难过。如今薄南风自己老话重提,他们一颗心便彻底沉入谷底,无端端的伤情起来。
薄南风第二杯酒已经端在指腹中。
对着仿似回不过神的两人道:"这一杯仍旧只有那一个请求,我先干为敬!"
那一晚,离正扬和黄宇将那杯酒浑浑噩噩的灌下去,只道是说不出的苦涩滋味。哪里有什么畅饮的痛快,后来再想起,觉得那一日喝的不是酒,是杯孟婆汤。所有历经过的人和事全都改变消失了,像是何时做过的一场春秋大梦,梦醒之后全忘记。那些年岁仿佛不曾存在过,真跟喝下孟婆汤有什么区别?
聚首的时间很早,所以散场的时间也不晚。
三个人出来时,天已经黑了。
薄南风转首同两人道别。
再转身,离正扬扣上他的肩膀,以那日同他相同的力道。整个晚上挤出来的第一个笑,很勉强。
"放心吧,先把你自己顾及好,什么都不用担心,该照看的,我们会帮你照看。可是不要太久..."
薄南风点点头:"谢了。"
黄宇在一个劲的抽烟,吸了半盒多,这一刻周身都是烟味,快将自己点着了。听那两人这样说,扔下手中那半根。抬起头,几乎咬牙切齿的说:"要不我上面再找找人。"
薄南风摇头轻笑:"不需要了。"
他今晚喝得有些多,不能开车,叫了代驾回去。
那个时候江南还没有回去,她明天开庭,整个人也要忙疯了。
薄南风想给她做饭,可是头脑晕然,几乎连站都站不稳当,躺到沙发上喘口气,没多久又像是睡着了。
江南回来时家里没有开灯,以为薄南风不在家。按开了大灯,换好鞋子进来。才看到沙发上躺着的男子,整个身体修长,那沙发相对他来说,就有些渺小了,半条腿都撑在地下。
而薄南风只着了件黑色衬衣,仰面躺着,听到开门声也醒来了。光色刺眼,不得拿手臂来挡。
江南嗅到很大一股酒味,扔下包,脱外套的时候问他:"薄南风,你喝酒了?"
薄南风掌心朝上覆在眼睛上,适应了一会儿光色,才拿下手臂眯着眼睛看她。
没回答,伸手招唤她:"日理万机的江律师,过来让你老公抱一抱。"
江南看他那样子真是喝多了,已经耍开酒疯了。不理会他,要直接去洗澡,一会儿还有许多工作要做呢。明天下午开庭,哪有消遣的时间。
走过去时,被薄南风一把捞住手腕,不等反应,已经被他硬性带进怀里去。毫不设防,一头栽了下去,全身的力量都砸到了他的身上。
薄南风连吭都没有吭一声,顺势将她揽紧。不理会她的挣扎反抗。
"别动,让老公稀罕稀罕,想你。"然后蹭着她的发顶,有些委屈的说:"这段时间我们都忙,多长时间没让我抱你了。"
江南不再动,手臂缠上他的腰,埋首进他的怀里,也让自己喘息一会儿。
薄南风说的没错,这一段时间两人都的确太忙了,每天很晚回来,回来还有工作,饭都顾不得在家吃,要么外面吃完,要么叫份外卖打发。等晚上爬到床上睡时,几乎沾床便睡了,年轻,正是觉多的时候。
薄南风捋着她的发,问:"吃饭了吗?"
"吃了,知道你没时间做饭,就吃完了回来的。"一侧脸贴在他的衬衣上,问他:"跟谁一起喝的酒?"
薄南风懒洋洋的说;"离正扬和黄宇,很长时间没有一起喝酒了。"
江南"嗯"了嗓,便不再说话。枕着他的胸膛觉得那个姿态刚刚好,舒服得想睡觉。
半晌,薄南风贴在她耳畔说:"我想你。"
江南慢半拍的"嗯"了声:"你刚才说过了,我也想你。"
薄南风伸手探进她的衣服里,几乎将她整个身体摸遍,覆在她的肚子上暖洋洋的,便不再动。
须臾,轻轻的翻了个身,将她压到身下去。怕压到她,长腿曲起,撑起一段空间,只上半身与她死心踏地的交颈而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