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言小说 > 妾妃难囚 > 第59章:公子请留步全文阅读

他语气里的嘲弄蓼清羽不可能听不出来,可是此事让人撞见,他倒不惧蔺珂如何,若是经这三人之口传扬出去,清誉势要受损。且奕亲王这人脾性阴晴不定,若是接触不美,定会出些事端。心忖反正梅儿还会在蓼家堡呆些时日,以后机会有的是,再者让父亲前去落梅谷求婚,不怕梅翁不依。如此一想,便道:“呵呵,欧阳公子取笑了,在下也是多喝了两杯,一时间看到梅儿姑娘乱了心性,这才荒唐起来,还好诸位打此路过,否则蹴下大错,在下可真是万死难辞其就呀。”

好个虚伪的蓼二公子,敢做不敢当还真是让人不耻。蔺珂的心神已经平复下来,略略的推开祁旭,听着欧阳静说:“原来如此,在下正为打搅二公子与美人相会面感到不安呢,原来是场误会。”

“正是,对了,在下身为东道主还有要事在身,就不陪诸位了。”蓼清羽想赶紧离开,回身又对蔺珂说:“梅儿姑娘,方才是在下冒犯,还请见谅。”

蔺珂缄默,厌恶的瞥过一眼后,便听到蓼清羽离开的脚步声。直到那脚步声消失在耳迹,周围依然是一片寂寥之音。

蔺珂轻轻一叹,她没有看向祁煜那边,与其说是不愿意,还不如说是没有勇气。而且,她此刻心里堆积的愤怒也在左右着她的心绪。冲祁旭一施礼:“多谢公子相救,梅儿告辞。”

“等等,梅儿姑娘。”唤住她,看着那么令人心疼的单瘦背影,“我送你回去吧,万一……”

她涌上胸口的愤怒就要遏止不住了,如果再留在这里她不可能保证自己不会出言无礼,“不必,公子请留步。”

“站住。”

蔺珂意欲要走,那道在她耳边消失了数年的威喝声久违一般响起。她听到自己的心在嘣嘣的跳,声音很大,却又响起很慢,就若空中飘舞着许多的梅花花瓣随风荡漾,迟缓且无力的落在心湖里。浅浅的触及,也砸起了一圈圈水晕,来来回回的起伏不定。

“过来。”

芭蕉叶相互摩挲的簌簌声时强时弱,那命令的口吻到像是一把锐利的刀刃硬生生欲将夜空割破。祁旭莫名其妙的看看哥哥,感觉这话是对他说的,又觉得这话有问题,“哥,你别用这种语气,梅儿姑娘才受到蓼清羽的轻薄,你这样说话会伤害到她的。”说完,他问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说?哥哥和梅儿姑娘才见过一次面,怎么觉得哥哥的口气……

蔺珂缓缓的转过身,在祁煜眼中她依旧是记忆中那般淡容素衣,柔美如玉。除了她眉宇的朱砂只剩下一抹淡痕,还有她的性子也变了,也许从前在奕亲王府相伴的日子里,她所有的温柔和笑意都是伪装出来的。她的清高身姿,她的骄傲之态,岂容她那般放任自己委身为妾?

如今他看到的蔺珂才是真的蔺珂,从前他记忆中的不过是个虚幻。以往欧阳静在他跟前提醒,他未曾注意,此时他注意到了,蔺珂,绝不会是轻易低头委屈自己的那类女子。那么……

她没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她换名梅儿,也是因为祁煜那年大肆搜捕于她,为了行事方便,她方换名梅儿。“你们站在一旁看了多久?”这就是她动怒的原因了,她也惊讶于自己居然还熟知祁煜的脾气。如果她不立即推开蓼清羽,他是不是就会在暗中一直观看下去。

祁旭脸上一愣,他没想到梅儿姑娘开口说出这么一句。他们三人的确是出来散步的,可是当他看到梅儿姑娘的身影时,作势无意实乃有意的跟了上来,哥哥和静没反对,他虽然有些不自在,可还是不想将视线从那人身上移开。

突然看到蓼清羽带着不怀好意的目的拦阻了梅儿姑娘的去路,当时他立即就想冲出去救人,可是欧阳静将他拉住了。他正要出声,偏偏他又点了他的穴道让他动弹不得,故此他惟有看到梅儿姑娘受到蓼清羽的调戏和轻薄。

他无能为力的看着,直到梅儿姑娘猛然推开蓼清羽,欧阳静才解了他的穴道出声相救。

“本王救了你,你就是这么答谢本王的么?”祁煜面无表情的说着这两句话,视线将蔺珂紧紧的裹住,她不再是他熟悉的蔺珂,接下来她会做出什么他不再有信心能揣测得到。

果然是这样。释然的叹了口气,蔺珂说:“王爷好意思么,好像初始开口的人不是你。”

“蔺珂,你……”

她还有本事将他气到一句话都说不全么?蔺珂心中滚过一阵悲伤,唇边掀起的笑更添了凄凉之景,“王爷怕是认错了人,梅儿哪里像你口中的蔺珂了?”

她这样一说,祁煜的视线自然而然的凝视在蔺珂的眉宇之间,一抹朱砂痕,让蔺珂变成了梅儿。“本王来问你,当年本王中了松罗的毒,可是你救的。”

祁煜的出现如果说是掀开了记忆书册的一角,那么当这一页书册被翻开过后,册子里的内容便如同山涧滴落的水珠一样不断的涌出。她记得,记得所有的事,包括祁煜中毒。“蔺珂只会毒害王爷,岂会又去救被毒害者的性命,这不是矛盾么?”

“蔺姑娘……”

“欧阳公子。”欧阳静想说什么,立即让蔺珂打断,“今夜多谢欧阳公子出声相救,梅儿感激不尽,夜深了,告辞。”

瞧着她又在转身,又给他一抹背影,祁煜冰冷的声音添尽悚慑,“蔺珂,你站住,你听不见本王的话么?”

蔺珂看着地面上薄薄的淡影,让芭蕉叶的影子轻轻扫过,无声无息的移动。脊背上那两道带火的赤热的视线,让她更想离开。还好,过了明日就好了。

蔺珂满眼芭蕉叶的绿光,进到屋子里扣上门,直觉着心还在突突的乱跳。她在生什么气?对,她是在生气,在生祁煜袖手旁观,任她让人轻薄的气。瘫软在床榻上,她又问自己为何要生气?莫不是她对祁煜还执着什么期待么?此念一生,便惊得蔺珂浑身骤冷,不,不可能,五年了,难道自己还对他抱着什么幻想?

够了,祁煜已从她的生命里除去,就像眉宇间的朱砂痣似的,断不会再生一粒。

“姑娘,需要水沐浴么?”一侍婢入来轻唤,看着梅儿姑娘怎么一回来就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

淋浴?对了,她要沐浴,方才她让蓼清羽轻薄了。忆起这件事,浑身顿生一层鸡皮,“去打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