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儿姑娘,请你等等。”
听到祁旭追上来的声音,蔺珂缓行了脚步待她跟上,心里却忖虑此人何以如此难缠?她与他并无牵扯,且熟识不过见过两次面而已,至于他如此热情的看着自己再呼喊自己的名字么?
“旭公子有事么?”她停了步子,斜眸望着站在一边的祁旭说。
祁旭笑道:“没什么,只是想感谢昨日姑娘指路之恩。”
“那公子谢错人了,梅儿什么都没做。”
她毫不客气的拒人于千里之外,这样的女子他还不曾遇到过,所以,想要了解她更多。“不论怎么说那也有一份姑娘的恩情,所以在下想了表谢意,不知姑娘可否赏脸一聚?”
“对不起,梅儿还要去给蓼堡主捡药煎药,无暇奉陪,旭公子请自便。”那么勉强的理由让蔺珂心里打突,觉得离此人越远越好。
她还真是冷淡,祁旭挑了挑眉,并不气恼,方要讲什么,却见一旁走来一人,“欧阳哥,你刚去哪儿了,我刚才到处找你呢。”
“哦,我……”当欧阳静看到站在祁旭身边的女子时,惊讶了一瞬,语声也跟着顿了下来。真是想不到居然会在这蓼家堡碰到蔺珂。不,她是蔺珂吗?不,她是蔺珂,不论她如何改变,她是他记忆中所认识的蔺珂。
惟一让他产生怀疑的,是她眉宇间的那粒朱砂痣,此时已消失不见,只余下一抹淡淡的红痕。尽管只是一点朱砂痕,淡得如烟,可那抹红痕的存在不容人忽视,于蔺珂而言,红痕有着特殊的意义。而这意义事关祁煜事关她。
“我来介绍一下。”祁旭靠近蔺珂笑道:“这位亦是我的兄长,他可是江湖上有名的吹花公子欧阳静,而这位呢来头也不小,她是落梅谷谷主梅翁前辈的女弟子梅儿姑娘。”
她与落梅谷有关?欧阳静神情微滞,比起在此得遇蔺珂,她此时的身份到是让他更加意外。等等,落梅谷,如果她是落梅谷的人,那么当年祁煜中毒之事……
“欧阳公子有礼,梅儿还有事在身,就不打扰二位公子叙谈了,告辞。”看到欧阳静蹙眉,蔺珂有种忽明忽暗的预感油然而升,只是不知这预感是吉还是祸。
“等等,梅儿姑娘。”祁旭又欲追上去,欧阳静却拽着他,他回头问:“静,你拉着我做什么?”
而欧阳静却望着蔺珂离去的背影答非所问:“她不会就是你昨晚所见到的嫦娥吧!”
“如何,可堪比那嫦娥?”祁旭点头答道。
而欧阳静此番不语,只是意味深长的笑看着祁旭,随即转身去索然居处寻找祁煜。祁旭莫名其妙的看看欧阳静,又回过头来看向蔺珂的方向,她早已没了踪影。不禁有些责怪起欧阳静拽着他做什么?此刻若是前去寻梅儿姑娘,岂不是由先前的顺理成章转变得唐突佳人了?莫可奈何的只好跟上欧阳静。
呆在药膳膳房中之人屈指可数,加上她蔺珂方三人。其中一人注意熬药的火候,另一个则在一旁兑着药渣,而蔺珂则捡药材。因为蓼义天的伤已好得差不多了,今日把了脉也无须再添而减。不过这一切蓼义天也是有功劳的,用她的药须得戒酒晕,若他在这种特殊的日子抑制住了,过程也不会进展得如此顺利。
“姑娘,您看这药渣兑得如何了?”
一侍婢抬眼轻唤,蔺珂顺势看了过去,让她兑的是黄芩。用手拨了拨,她点了点头,“可以了,加进药罐子去吧。”
约莫过了一刻,蔺珂便让看火的侍婢熄火,滤出药来,等到冷了些时候方让她给蓼义天送去。
出了药膳房,月已中天。
记得蓼义天送贴子前去落梅谷时,有说请师傅前来参加他的华诞寿宴。可是师傅拒绝了,因为他在为自己研究解去七角梅毒愫的解药。梅叔这几年也是格外小心,只要一闲下来就会去梅林里寻找七角梅的下落,可是每次皆是失望而归。
人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细想她这一生虚妄,兀自添尽多少哀愁?
明日就是蓼堡主寿辰,过了明日她便可离开了。微微的抬眸,唇边掀起些许柔柔的笑意,立在初夏薄凉的夜风里,身姿妁妁影影,一袭缥缈若羽。
“听说了吗?血虎门和金湘宫几天前又起了冲突,听说金湘宫损失惨重,我看怕是挨不下去了。”花墙的另一边,一道男声徒然想起。
空气中,徒然弥浮着令人蹙眉的酒色气息,蔺珂本想尽快离去,可他说到的是金湘宫。莘佑璟,她好像有半年未有他任何消息了,连带着陆梓渊一起。当日他离开落梅谷时,她是有察觉的,可是陆梓渊什么都不曾向她提及,若乃私事,她自然没有多管闲事的余地。
此刻又有另一道男声接着话,“金湘宫里全是女人,一堆女人能干什么什么大事?”
“谁说都是女人了?”初始话题的男声言道:“现任宫主莘佑璟不是个男人么?”
“老兄真是的,一人长年生活在女人堆里的男人能有什么出息?我看啊,他光是应付那堆女人就力不从心了,哪里还有气力去对付血虎门呀。”后接话的男声话是越说越不堪入耳,甚至最还放肆的淫笑了起来。
“有道理,哈哈……”初始的男声又接话道:“这样下去,我看金湘宫迟早要落到血虎门的手里。不过昨日我看到金湘宫的女婢子前来拜见蓼堡主,大家伙儿都在想金湘宫此举该是来向蓼家堡求助吧。”
“那又如何?”后接话的男声说:“蓼堡如今是声名在外,据说少林寺及各大掌门都有意推举他为武林盟主。那血虎门虽不是什么好东西,可金湘宫传说乃淫邪之教,我看金湘宫这回怕是要吃闭门羹了。”
“你老兄说得不错,谁会在这个时候让自己身上沾腥呢,再说蓼堡主如今诸事繁杂,身上的内伤虽说已经落梅谷中大夫医治,可他的外伤没个一两个月怕是难以好齐全罢。”
“如此说来,与血虎门斗了百年的金湘宫就要从江湖上消失了。”
“谁让金湘宫本来就名声不好呢,谁会愿意和金湘宫扯上关系?”那初始的男声打了一酒嗝继续言道:“反正这一年里江湖上定会有场了戏看,咱们就走着瞧罢。”
“唉——。”后叙话者叹了口气,“只可惜了金湘宫里的那些美貌的小娘子们,死在血虎门下可真是浪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