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言小说 > 妾妃难囚 > 第36章:惨剧般的责罚全文阅读

“过来。”

熟悉的霸道吩咐,从前的蔺珂总是觉得他的霸道是因为他的在意。而且这样的开场白往往让她的心甜蜜到痛,然此时此刻,甜蜜不再,痛依旧。款步朝他走去,亦如往常一般让他拉着拽入怀里。是因为她洗了冷水澡的关系么?怎么感受不到了他怀里的温暖?

“怎么用凉水淋浴,若是感染了风寒可如何是好?”温柔细声的叮咛充满了绵绵情意,蔺珂浅浅的笑着,想用目光窥视进他的内心。祁煜,你的这份情感到底是给谁的?你的眼里真的有我蔺珂的存在么?

蔺珂不语。祁煜抬手捋着她额前带着湿意的发丝,又喃喃的启声道:“不是说在室中沐浴么?怎么又跑去看个下人,你这样做会让奴才们折福,她们岂能承受得起这样的恩泽。”

他已经去查过了,只怕是再三向袁妈确认罢。此刻他拥自己入怀,也应该是得到了袁妈的笃定,否则,她不敢保证自己是不是真的饱受他奕王的宠幸而不会受到惨剧般的责罚。

“袁妈服侍妾身一场,去看看是应该的。”她想全盘托出,她想向他质问,可是,话一到嘴边,徒然没了对峙的勇气。她害怕,害怕这一年的温存不过是场静花水月,这归欣苑中时常出没的身影不过是她浪费的时间和韶岁。

“别再去了,下人是拿来使唤的,你是主子,就得有主子的态度,不可与下人走得太近。”

他的教训听来一点儿都不严肃,听来就跟平常心情好时一般的谈谈论语。蔺珂的心压抑得难受,她开始难以忍受祁煜带给她的虚与委蛇。这似乎是一场耐力的较量,谁先沉不住气出气捅破窗纸,这样的平和与恩爱便会一直这样下去。

他在耍她,他在玩弄她的感情。而她未经点明前既如同一个傻子一样任由他摆布。蔺珂在心里一次又一次的挣扎,直到祁煜突然说:“你怎么了?身子怎么在发抖?可别真是用冷水沐浴寒邪入体,本王让周大夫过来瞧瞧。”

“不用了,王爷。”蔺珂的语气有些重了,她的耐性正如同沙粒般逐渐让风吹去。

祁煜半阖了双眸,凝神聚气的盯着蔺珂看,他似乎真的想将她看穿,将这具单薄的身子看透。“告诉本王,你在生什么气?”

他的试探到底要到何时方止?也是,他对她生了疑,便不会相信她了。回想这一年里,他真的有全然相信过自己的意思吗?难不成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是她自己在一厢情愿?祁煜,你好绝。

蔺珂依旧不语。祁煜捏着她的手,冰冰凉凉的很舒服,就像她的体内不曾流淌着热血似的,“你知道本王抄了蔺府的事情了吧。”

他没有问她,而是在确认她是真的知道了。蔺珂也没想到祁煜会如此主动向她招认,只是不知接下来他会如何告诉她事情的经边和始没。坐在祁煜的腿上,居然还是比他矮那么一点儿,蔺珂的目光不由得要向上抬些,听着他说:“你兄长也太过贪心,利用你是本王的宠妾之便,欺压商户,迫使不少商贩以低价卖与他金银珠宝,玉石缎绸。还居然胆敢与外间的贼匪勾结,再以高价将其卖出,并从中牟取暴利。一次两次本王还可看在你的份上视作不见,可众商贩都告到本王府里来了,本王若是不处置,如何安定民心,治理丰淮?所以本王抄了蔺府,将蔺府的家财也一并充了公,你虽是蔺家的女儿,可既然已嫁进了奕王府,就不再与蔺府有瓜葛,本王不会让你受连带之罪。”

蔺珂心下冰冷的苦笑,听完祁煜的话,她问自己是不是该跪在地上向他感恩戴德的磕头致谢?可是想归想,她并不会这么做。嫁进奕王府为妾,她已经够作贱自己。以往觉得为了爱,所以不在乎,可当这一切再被视作笑话和玩笑拆穿时,她更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愧贱与不自爱。她好生气,好心痛,好不甘心。

从祁煜的腿上下来,她从枕下取出那枚蔺家祖传的玉佩,随即坐在了榻沿上,那一指宽的距离,让她顿感天涯海角般遥远。“王爷打算将蔺家的人如何处置?”

“本王倒是想处置,可是方才有人来报说蔺家的人在一个时辰前全凭空消失了,两个主子和所有的奴才,就那么在八个本王王府亲卫的眼睛下消失了,溜走了。”略偏过头,语气带着一丝冷沉与危险,他的狭眸迸发了森寒的目光。看着蔺珂,更像是想从她身上找寻任何一丝蛛丝马迹。

“王爷没下令全城搜捕么?”心下有些波动起伏,可颜容上还是很平静,看不出什么异样。

“本王当然全下令全城搜捕,并且也抓到一两个蔺家从牢里逃出去的奴才,问他们如何逃出大牢的,他们说是一道女声救了他们,至于那道女声属于谁他们便不得而知了。”说到这里,祁煜眨了一下眼,而蔺珂正好与他四目相接,他又说:“本王还想请教一下夫人,蔺府的亲戚或是朋友里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从大牢里救走那么多人?”

事到如今他的试探还有何意义?只是他起的疑虑得不到肯定方对她如此有耐心罢?如此一来,他对自己是不是还是抱着一丝感情的?没有将疑心的自己关进大牢,那便是他的不忍心。“抱歉,王爷,妾身长年居住在尼庵,并不认识蔺府有此等高人。”

她的声音就像一碗水,平静得让人心宁神静。“本王毁了你蔺家的基业,你恨本王么?”

略微的垂下眸子,淡淡的泪花在眼中圈起。爷爷和爹辛苦了一辈子的蔺家就这样败了,她虽不看重那些俗物,可爷爷和爹的心血她做不到视若无睹。再加上祁煜如此待她,蔺珂心头本凝着一口郁气,听到祁煜这样一问,便吐字清晰的说了出来,“恨,当然恨。”

祁煜有些呆了,显然他没料到蔺珂会如此爽快直白的回答他的问题。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浑身不自在。也因为这样的不自在所以渐渐凝成了一团怒火,她以为她是谁?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讲‘恨’?“你既是恨本王,可还愿意待在本王身边侍候本王?”

蔺珂已是心痛难忍,此时又在平添一重。他当她是什么?侍候他?这一年里她就只是他祁煜的奴才么?还是说比一般的奴才高一个品阶,是一个侍寝的奴才?宽袖中的手紧紧握拳,掌心的冰汗也涓涓渗出。逼着泪水不涌出眼眶,她的声音低且冷若冰霜,“王爷不会嫌弃蔺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