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时悲痛欲绝的模样让祁煜觉得十分可笑,这一刻他才清楚自己了解凤欣儿实在是了解得太少了。“我恢复了记忆记起的可不单单只是有关珂儿的事。你别忘了你当初是带着什么目的接近我,进宫,再帮助我的。你会嫁给祁玚是因为你想得到至高无尚的地位,现在说什么想永远和我在一起是想保全你衣食无忧的富贵和你的性命。你到底还想玩弄我到什么时候?我和珂儿变成现在相逢不相识难道你还不满意吗?你忘了当年你刺我一刀前说的那番真相表白了,你为的都是你自己,根本从来就没将我放在眼里。”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凤欣儿摇着头极力否认,苍白的脸颊上泪痕满布,“我那说的都是假的,是为了配和那个计划我才那样说的。”
是的,她完全可以这样狡辩,可祁煜却并不意外,“那么佩环呢?你口口声声说她是我女儿,实则她不是。你骗了我们所有的人,别说我不会再相信你了,要是太后知道佩环不是她的亲孙女儿,你知道你们母女会有什么下场吗?我给你找处宅子安置你和佩环,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你最好别再耍什么花样,否则太后的手段可不是开玩笑的。”
祁煜声落时,凤欣儿瘫倒在地,显然她比他清楚太后的手段。她不再狡辩了,一个变了心的男人她如何的努力也挽回不了任何东西,眼睛渐渐地红了,配上那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庞,活像一个刚从地狱里出来的女鬼,“我只是一个女人,想得到至高无尚的荣耀有错吗?想让自己活得不卑微有错吗?想让自己得到别人的敬畏和尊重有错吗?如果我不用心计,这些东西我能得到吗?难道我也要像蔺珂一样,一辈子活在一个卑微的人生里,让自己成为别人的棋子、阴谋中的牺牲品?不,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这才是真正的凤欣儿罢,她这一生永远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深深的一声叹息,呵出的呼吸化作白烟悄然散去,“你错了,珂儿她活得并不卑微,甚至活得比你有尊严。成为别人的棋子和阴谋中的牺牲品不是她愿意的,而且用耍心计得到的东西,根本就不会长久。就像你,这几年你有睡过一天安稳觉吗?你有一天晚上不做恶梦吗?你把我留在你身边你依旧没有安全感。凤欣儿,毁掉你一生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你自己。”
他曾经是真的有爱过她的,是她给了他感情的梦想希冀,可是最后毁掉这份希冀的人也是她。他也要感谢她,如果不是因为她眉宇间的那点朱砂,或许他和珂儿今生就得错过了。所以,别因为爱错了人而自恼,那是因为真正与你倾心相待的人迟到罢了。
祁煜举步而去,余下凤欣儿瘫坐在院子中置身深厚的寒意里。韶灵从殿里走到她身边蹲下,想将她扶起来,可平日里那个纤薄轻盈的身子此时却显得异常的沉重。“娘娘,咱们进去吧,这冰天雪地的,奴婢担心会把你的身子冻病了。”
听着韶灵的话,凤欣儿抬起眼看着她,倏地扑到她怀里痛哭起来,“呜——呜——。”
韶灵轻轻地拍着主子的后背,抬起头,好像看到漫天的雪花又在淋淋漓漓的飘下……
在一处离京都偏远的村落里,不久前住进了几个特别的陌生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小,他们租住了葛老汉家的院子,这些天尽管天寒地冻,可村里来了陌生人还是惹得不少村民上门去瞧热闹。
这数九寒冬天凉地冷的,走不了多远又是风雪漫天,使得马车寸步难行。在经众人合计后,决定在路过下一个村落时暂住下来,等到开春了再离开。反正知道了目的地,彼此也没有什么再好隐瞒。
小辰已经和村里的孩子们玩儿得熟络了,此时正在窗外不远处的空地上追赶着麻雀。蔺珂轻柔的抚触柒柒的骨灰匣,玉颜上满是忧伤和难过。看着那群小朋友玩儿得起劲儿,若是柒柒还在生,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林氏将风干的衣裳搭在手臂上走进了屋,又见蔺珂站在窗前望着窗外霜雪,听着孩子们的欢笑声思念柒柒了。把衣裳搁到柜子里,移步走到她身旁,“你忘了前两日被冻晕过去的事儿,怎么还站在这儿吹冷风。”
不久前她莫名其妙的晕倒了,但她可不相信自己因为站在窗前吹了点寒风就是被冻晕的,“嫂嫂相信我是被冻晕的么?”
不相信,可是她身子虽弱,也找了大夫看诊,并不曾瞧出什么不适,那不是冻晕的是什么?“我不知道是不是,不过有了那次的意外,你还是注意一点儿好。”且说且将她身子掰过来,扶着她到桌子旁坐下。
“哥哥呢?”提手为嫂嫂沏茶,一边请她落下。
林氏笑道:“自从你哥哥遇到了我就对酒起了兴趣,现在不开酒肆了,在这村里还是有酿酒的小酒作坊,村人知道他以前是开酒肆的,把他拉过去参观去了,说什么指点指点。”
“哥哥这样很好。”
她的声音很轻,唇边的笑容宛如这茶碗里的茶水一样温和清新,林氏不禁看得呆了。她知道自己的夫君长得不错,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小姑竟是也界罕见的绝色,不难怪定安候跟了他们一路,到现在都没打算放过她。
“听夫君说起你在丰淮城里有个好姐妹叫林月溪,你听说这个名字后有印象吗?”林氏抿了口茶水,见蔺珂摇头否认时她又说:“想不起来就算了,等到咱们安顿下来,再让你哥去将她请来,到时候你也好有个知心的伴说说话也好。”
林月溪,蔺珂在想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呢?竟能与她这般无趣的人那样要好。
她澄清的澈目微微流转,不知在想些什么。林氏想到什么,说:“对了,你哥说今天回来时会去大夫那里借两本医书过来,也好让你在闲暇时好消磨时光。”
初次得知自己会医术是在京都时欧阳太傅说的,然后是花旑柔的吐露,再是深绥湫的承认。如果她的医术能早些发挥作用,也许柒柒就不用这么早离开她了。“嫂嫂,对不起,让你和哥哥操心了。”
这一声嫂嫂,听得林氏受用,笑道:“你跟我们客气什么,以不是外人。对了,已经中午了,我去煮饭,好了再叫你。”
蔺珂点了点头,看着嫂嫂举步出了门。不是她认为自己心安理得的等人侍候,实在是她一提想帮忙,林氏就将她往厨房外推,几次下来,蔺珂也就不强求了。
晚些时候小辰回来了,直到饭菜好了等哥哥时他还没回来。才让小辰去叫就在门口碰到有人代传他的话,说中午不回来了改为晚上回来。无法,中午这餐饭只好四个人一起用了。小辰吃了好多,一看就知道是玩儿累了,玩儿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