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一听有些为难,不是她不乐意,夫人的建议也是现如今的惟一之计,只是她再如何逾举不懂规矩都好,但都不会跟梅夫人和小姐分开。如果两个主子要是出了点儿事,候爷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要了她的小命儿。可是现在她总不能让夫人回去取银子或是让小姐回去取银子罢!
似乎看出听雨的为难,梅儿安慰的笑道:“别着急,无妨,我会和柒柒在这儿好好等你回来的,你快去吧,再耽搁下去若是候爷抢在咱们之前回府,咱们可都要有脸色看了。”
听雨听得一惊,忙应声跑下了楼。连梅儿让她将买了东西先拿些回去,省得一块儿拿累赘的话还来不及说,她就跑了。看来她还真是担心受到候爷的责罚呢,不过话又说回来,候府里的人谁又不怕候爷呢?
梅儿想着沈绥湫偶尔会对她作势生恼的样子,忍不住温柔的笑了。伸手抚着柒柒的头上的小发髻,问她,“柒柒,这点心好吃吗?”
柒柒努力的点点头,突然放下手里的点心用手比划起来,梅儿声音柔和的产:“柒柒是说把剩下的点心带回家给爹爹吃对不对?”
柒柒又点点头,梅儿说:“好,一会儿等听雨回来了,咱们就把剩下的点心给爹爹带回去,再给他买些回去好不好?”
柒柒笑着点头后,继续吃着方才未曾吃完的点心。梅儿看得出神,觉得她的女儿真的好可爱,好懂事。然又想到柒柒的身子,不禁忧伤满怀。真期望候爷能快些将御医请过来,能好好替柒柒诊治诊治,她不相信上苍会那么残忍,会狠心夺走这么一条幼小的生命。
她还那么小,她还未曾学会读书写字,未曾学习琴棋四经,怎么可以那么容易就离她远去呢?
“你好呀,这位小娘子。”
梅儿想得失神,等注意到危险临近时,危险已经站在她身旁了。偏过头去,几个登徒浪子戏虐的身影撞进她的清澈的眼眸里。她赶忙起身坐到柒柒身边去,不悦的瞪着几个流里流气不怀好意的男子,“几位有事么?”
戴着玉冠,衣着奢华的一男子兀自潇洒的甩开手中一把流云扇,明目张胆的出声轻薄,“瞧瞧,瞧瞧,美人就是美人,皱着眉头的样子让公子我的心都跟着皱起来了。小娘子,你是哪家的少夫人呀?怎么公子我从来没在京都见过你?”
“哈哈,知道又如何?难道你还想找上门去拜访?”男子身后的友人无耻的笑道。
男子并不理会他,倒是左边的友人又开口了,“知道这位是谁么?他可是当今德亲王的妻舅,袁义军袁公子。”
“唉……”袁义军示意那友人噤声,“梁兄,我们已经唐突了美人,你就别拿小弟的身份出来说了,这样会惊吓到美人的。”
梁姓男子献媚的笑道:“瞧瞧袁兄你可是真是会怜香惜玉,你是说吧刘兄。”
袁义军身后的男子也跟着附和起来,“这还用问么?咱们袁兄可是京都出了名儿的会怜花儿呀。”
一个个越说越不像话了,如果可以立好离开,梅儿不会愿意在此地多呆一刻。此时已有不少目光飘过来了,但大多数只是看了两眼就不敢再看了。显然这个袁义军这丈势欺人之能众人都避之不及。
袁义军大大方方的坐到了梅儿先前的位置上,又殷情的替梅儿倒上一杯休。在他眼里受到这样挑拔还不曾躲避或是逃开的女子,基本上都是看上他身份的。所以这次他也自信满满的朝着梅儿言道:“这是你的女儿么?姑娘生得如此貌美,哪里像是个孩子的娘亲?上天真是太眷顾你,不,是太宠爱公子爷我了,所以才会让我跟美人你有缘相遇。”
她就说了一句,这男子就莫名的讲了一大堆,看来他不会轻易离开了。视线看过袁义军的肩头,祈盼着听雨能快些赶回来。
袁义军感受到梅儿的视线望向了他的身后,他回头看一了眼,除了吃点心饮茶的客人外,似乎没有她要找的,“美人是要找人么?不是公子我妄自充大,在这京都还没有我袁义军找不到的人,只要你说出来,我就能立即让他出现在美人你的面前。”
梅儿的眉宇皱得是越紧了,可袁义军似乎兴致依旧高涨,“不过我有个条件,如果我替你找到了人,你就得赏脸陪公子我坐坐,喝喝酒。”
这次袁义军不止在言语上调戏,还伸出手轻触梅儿的发尖。梅儿一惊,用力拍开袁义军的手,却将怀里的璃得吓得一颤,无声的哭了出来。而那袁义军非但不生气,还嬉皮笑脸的闻着被拍开的手背,做出一副回味无穷的模样,“啊!真香。”
真是无可救药,梅儿起身揽着柒柒就想离开,那店中的小厮忙堵住她,“这位夫人,您还没付帐呢。”
梅儿张了张嘴,还未出声,肩膀上就搭上了一只大手往回一扮,接着是袁义军的声音,“你有点儿眼力劲儿没?没看到本公子和这位美人呆在一起的么?她的帐由公子爷我付。”
梅儿厌恶的推开袁义军,拉着柒柒躲开几步,“不用了,袁公子,这帐我自己会付。”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识抬举呢?”梁姓男子说:“你以为我们袁兄是那种随便就替人付帐的人?”
梅儿斜过身去,清冷的侧廓看得袁义军眼中一愣,“袁公子是什么人我没兴趣,只请你们不要难为我们母女。”
“不难为,不难为,本公子怎么舍得难为你呢?”袁义军且说且靠近梅儿母子。
梅儿避之不及,揽着柒柒后退,拧着眉声音里携了薄怒,“你到底想……啊……”
梅儿话未毕,身子突然似靠上了一堵热墙。匆忙回眸,那一张冷凝俊逸的轮廓赫然间似砸在了她的心里。心突然怦怦的跳着,与他四目相接,似乎有种说不住的陌生和熟悉。
梅儿撞上的那堵热墙,衣着虽是简单,却远比袁义军华丽。再加上那一袭不可侵犯的慑悚气势,只一现身,就将当场所有人都威慑住了。不用思虑就清楚他是危险的,不能靠近。
“怎么回事?”
字才吐出口,就有客人被吓得悄然的下楼了。然而那袁义军却不露丝毫胆怯,他随行左右的两个孤朋狗友虽说有点儿心虚,可也因为他的身份而壮大了胆子留在的原地。
“你谁呀你,本公子的事情也是你能过问的?”袁义军张口就不客气。
热墙的主人一愣,回想起来似乎这辈子还没人敢这样对他说过话。他不由得起了消遣人命的性子,反正这样的人留在世上也只会给熙月添麻烦,还不如让他去叨扰阎王。“哦,那你说说我怎么又不能过问了?”
“你知道我是谁么?”袁义军大言不惭的说:“我可是德亲王的妻舅,你想过问本公子的事情,回去掂量掂量自己有多重再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