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言小说 > 妾妃难囚 > 第172章:我本就是个俗人全文阅读

他不懂他,自己又何偿懂了?也许是他刻意让他不懂吧。祁煜总是在自己就要拨开云雾时送来烟尘,又让自己陷入他仿佛设计好的迷雾里。因为她什么都看不见,能看到的只有迷茫和徘徊。不论是当年抑或是现在,他总是能很成功的一次又一次把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事到如今,每每回首,我已经不知道那是不是爱了?”轻轻一声叹息,这一声叹息中似乎有着千头万绪无法表达,继续走着,湖边新抽芽的柳枝似穿了绿衫裙,与湖面相映起舞。徒然偏过头问祁旭,“你知道丰淮城里的萧府么?”

祁旭点点头,心下却疑惑蔺珂怎么突然转话题了,“知道,萧老爷大寿时我有前去拜会过。他有个儿子叫萧云灏,儿媳妇林月溪,孙子孙女萧藜和萧琅。”

复又正视着前方,伸手似撩帘般撩起眼前几枝绿柳,微微的笑道:“我和云灏还有月溪相识于微识,他们成亲时我曾期待自己的婚姻也能如此幸福。我曾经问过月溪什么是爱?她说爱是彼此心意相连相通,是只需一个简单动作或是眼神就明白对方的心意。当我那一年里沉浸在王爷所给于的温柔当中时,我以为我和月溪云灏没有分别,可当这一切突然变成一场笑话,一场一厢情愿,我已经不知道什么可以相信了。”

他原以为蔺珂不会想再提叙往事故而调开话题,原来是借萧少夫妇来与自己的人生对比。感情都是一样的,没有任何分别,有分别的是这两个人其中一人付出另一人却不懂得珍惜。当失去时,却又想要固执的留下。“原来美貌与气质都如此出众的蔺珂也会因为这种俗事而无法自拔,还好,这样我会觉得自己离你近点儿。”

这看似玩笑的话惹得蔺珂侧目,瞧着祁旭一脸的情绪却看不出个所以,“我本就是个俗人,曾经还有人说我是个罪人。你这样说倒叫我无地自处,不知你是如何看待我的?”她与祁旭不熟,却能如此平静的说那么多话,也许是因为这个氛围让她想要倾诉,而在她身边的人正好是祁旭罢。

迎上蔺珂淡淡的目光,她的颜容携笑,眉宇间的那点朱砂痕或许是因为说起从前,更加悲苦的映在那里。脚下步履依旧不紧不慢,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曾经模糊的颜容,惟一能让他记得住的,就是她眉宇间的那点朱砂。在他的心中蔺珂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正式接触过后,他有了自己的笃定,“我觉得你根本就不是作为一个凡人活在这人世间的,是人该有的情与恨你都不会放在眼里,你应该是落梅谷里的一朵梅花,和着风声浅吟低唱。不曾想偏偏让王兄使你坠入红尘,开始了伤心的轮回。”

这样的评价让蔺珂觉得新鲜,佑璟和梓渊不曾说过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说她该呆在落梅谷里,谷外的繁华不适合她。“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像你说的那样,只是如此没有那年遇到祁煜,或许我真的会与俗世无缘,更不会委屈自己做一个真真正正的蔺珂。”

“那你现在后悔吗?”

不能说后悔,只能说她是矛盾的,如果说后悔她就要抹灭瑾儿的存在,她舍不得瑾儿。

她偶尔的沉默像极了王兄,也许她的矛盾就是王兄的矛盾,因为凤欣儿,这个矛盾解不开。“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怨,所以我想告诉你一些事情,想让你心里的怨不要那么深。王兄和凤欣儿也是无可奈何。”

时间是一种极好的疗伤药,她的伤口忆经结痂不痛了,偏偏有人就是要让伤口复发。例如祁煜的强制,这会儿甚至是祁旭,他最后的那句话分明是想她对那二人产生同情,或者说他想让自己接受现状永远继续下去。

“身在皇家本就非福,王兄从小就受父皇的疼爱,那是因为他的身上长着一块和父皇一模一样的胎记。不过他不论是哪个方面都较大王兄有过之而无不及,父皇因此对他更加青睐。随着时间流走,王兄的表现愈来愈出众,朝中偏向大王兄的臣子们渐渐都倒戈相向。立储乃是千秋万代之事,虽说祖训是立长不立嗣,可又因父皇宠爱,熙月王朝的储君自然是王兄无疑。可偏偏在立储的前一个月,有人举报说王兄私屯兵马意欲造反,那些朝中站在他那方的大臣都是王兄用了非常手段威胁利诱就范。父皇一气之下彻查,一时间朝中人心惶惶,更是不少官员自缢于家中,身边都一封告发王兄犯欺君之罪的事实奏折。父皇气得中了风,欲将王兄处死,是大王兄出面求情才让父皇将处死改为流放。父皇不久就过逝了,直到过逝前王兄都没见到过父皇。大王兄顺应祖训即位为帝,他的新后即是与王兄相许相诺的凤欣儿。直到他参加完新帝登基后准备流放到丰淮城,他才从凤欣儿口中得知了事情真相。凤欣儿本与大王兄是表亲,此事乃是她父亲与大王兄合而为,她为了能保住王兄的性命,答应了父亲的条件嫁进宫中为后。这样也好替王兄照顾还活着的母妃,所以我们兄弟欠她的,这一辈子都还不清。”

祁旭一声长叹结束了他的话,而蔺珂也真的对祁煜的凤欣儿产生了同情。既是于她有感情,他欠自己的又都还清了,又何苦让她在他的眼皮底下来回生烦?“那凤蓉儿呢?既是如此,我可不相信凤大人会同意将凤蓉儿嫁给祁煜。”

祁旭唇边的笑意加大,却透着几些嘲讽,“那日王兄起程时,是她自己冲上前去说她已经是王兄长的人了,众目睽睽,凤大人老脸丢尽,只好求新登基的大王兄降旨赐婚,因为父皇的丧期未满,一应皇室娶亲都只能娶侧,所以凤蓉儿成了侧妃,实际却是她是正妃无疑,只是王兄一直不曾扶正她的名份而已。”

她爱着祁煜,那份强烈的爱因为太过强热,所以她容不下与凤欣儿相似的自己,或则说她凭感官判断谁会对她无关紧要,谁会对她有害。于她无关紧要的,例如文絮絮等人;于她有害的,她必除这,例如自己,当年要不是她腹中的活蛊,哪还能如此与祁旭说话,更不可救下他让他活命至今。

“你说你不明白王爷为何要这样对我,我又能何尝明白呢?只是他这样对我很不应该不是吗?我已经知难而退了,更是隐身于江湖。然而命运的手里似乎捏着一条绳子,总是让不经意时让我和他重遇。”她幽幽的声音满是无奈和悲戚,如果说人生有得选择,可那是别人的人生,她呢,不论怎么选,都逃不过偶然间与祁煜四目交错。

命运的确很残忍,如果没让他们相遇就好了。可试想如果蔺珂与王兄不带瓜葛,又怎么会遇到他呢?也许他已经死在那个断垣残壁的破庙里,那还能如此轻易的呼吸空气?“我看得出来王兄不能失去凤欣儿,可是他同时也不能失去你,既然命运已经是这样了,你可不可以让时间就这样平静的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