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在问她的话,蔺珂吃痛的拧着眉,被祁煜紧捏的手腕因着血液不顺疼痛中变得一边苍白一边紫胀。才道这里的祁煜并非奕亲王府里的奕亲王,他在她面前压抑的肆性也就这么点儿控制力,几行字就将他的本性给暴露了出来。
祁煜就是祁煜,想着他有一丝改变,有一丝委屈自己,那是她妄想,是天方夜谭。
那阴阳怪气的声调,再加上他眸中冰冷的怒火,蔺珂在一瞬间仿佛看到了当年在奕亲王府她撕碎凤欣儿的画像时他表现出来的愤懑态度。“要怎么想那是你的事,请不要把你的一厢情愿当成是我的想法,更何况我与梓渊清白可鉴日月,我不准你这样玷污梓渊。”
“梓渊,梓渊,叫得多亲呀。”或许连祁煜都不知道此时他的表情冷灰得有多么可怕,咬牙切齿的继续吐着字,“什么清白可鉴日月,情信都寄来了,还怕本王玷污么?”说完奋力一挥,那张纸笺轻飘飘的飘出门外。
蔺珂想去捡,无奈手腕无力可放施,回过头来正欲说什么,身子却突然往前一倾,撞进了一个胸膛里。等她反应过来时,嘴唇已让人用力封住。带着惩罚的吻狠戾而残虐,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蔺珂用力的挣扎着,祁煜的举动让她恼羞成怒的拼命反抗。
他束在她腰间和半背的手就像两只巨钳,更是掠夺尽她的呼吸。蔺珂拍打着他,捶打着他。直到唇齿间已有了一丝咸甜,仓促呼吸的鼻息里有了一缕血腥,祁煜才松开她的唇页,吻得过头,可蔺珂的唇页却更显得娇艳欲滴。
找准机会,蔺珂猛然的推开他,霎时间又不由得一阵惊愕。祁煜的双肩渐渐溢出红色,他才一垂下手臂,血便顺势滑落滴到地上,四溅的模样宛若窗外飞絮飘摇的梅花。不用多虑便意识到是他肩上的伤口裂开了。可能怪她么?若非他无礼,她又岂会反抗过头?可若不是因为她,祁煜又怎会被谭虎阳用铁链穿锁肩胛骨?
复杂的心绪填满了心,气恼的盯着祁煜,这辈子她没骂过人,更难得有骂人的心思,这会儿想骂了,却不知从何开始。只能愤愤不平的死盯着他,任迷雾蒙住眼睛,汇聚成泪水滑过脸颊。
蔺珂一颗泪水落地,仿佛狠狠的砸进了祁煜的心里。心因这滴泪水‘砰砰’的跳着、痛着。走过去轻轻伸手拭去她悬在腮边的眼泪,倾身吻干她眼角的泪痕,复又拥她入怀。此次,温柔如风拂花,轻柔如风吹云。
“你是我的,不论山多高水多远,也挡不住你是属于我的事实。”
她以为他会说出句什么话来,如此温暖的胸膛,却只会霸道的强迫她承认那个她不愿承认的事实。她又何尝不明白自己,因为害怕自己再次泥足深陷,所以只好选择避而不见。
他拥着自己的手有轻微的颤动,伤口裂开、血流如雨,他能忍耐至此已是极限了罢。略略的推开他,拉着他坐下,解开他的衣裳一看,果真是伤口严重错位,才长好的新肉又碎了。不忍的别过头去,明明错不止于她,可她偏偏自责不已。
“别乱动,我去拿药。”她携泪轻声言道,却见祁煜望着她莫名其妙的发笑。是个不记得教训的人,如此想着转身离去。
一会儿蔺珂就回来了,手里拿来了止血的药和白色绷缎还有一盆热水。先是拿拧干的巾帕给祁煜清理好伤口及周围的血迹,然后敷上止血和促进伤口愈合的药,紧着缠上绷缎。做这一切时,蔺珂刻意忽略祁煜凝望着她的炽热视线,那怕是一瞬的四目相接,她也惟恐不急的避去。
他的衣裳不能再穿了,蔺珂拿来师傅的衣裳替他换上。带着他往门外走,祁煜不想离开蔺珂的房间,便问她,“你带我去哪儿?”
“伤口撕裂,得重新愈合,所得你要回房躺着休息。”祁煜问的声音很轻,蔺珂答得也很清,就像方才的事情并未发生的,他们之间恢复到了先前的平和。
“我是手受伤了,腿脚又未受伤,躺着做什么?”
他说得不错,蔺珂让他躺着,只是不想让他再继续在她眼前恍来恍去。因为是祁煜,不论她如何的努力掩饰,依旧控制不住偶尔波动的心绪。所以她需要在没有祁煜的地方冷静一下,所以祁煜必须回房去歇息。
“你现在是个病人。”蔺珂找了这么个借口。
“所以就得听大夫的话?”祁煜应得的话里有很大的疑问。
让祁煜就范是件很不容易,更何况这个借口连她自己都没多大底气,所以结局只得是祁煜得逞蔺珂放弃。
收拾起祁煜的血衣出了房门,直往流溪,而祁煜则不近不远的跟着。蔺珂蹲在溪边洗他的衣裳,他就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然而那看好像不应该叫‘看’,而应该叫做‘欣赏’。一个世间绝美的女子在溪边荡漾着衣裳,衣裳的水滴滴落在溪面溅在她有脸颊上,如果世间有这样一幅画,应该取名为‘浣衣图’。
不多时,蔺珂洗好了衣裳,祁煜又跟着她回到了院子里,看着她将衣裳晾晒起来。刚扯顺湿皱的衣料,便见瑾儿和师傅踏进院门。
梅翁第一眼见到祁煜时眼神一凝,看了看蔺珂后半张的嘴又合上了,随即迈上台阶去了书房。到是瑾儿奇怪方才还穿着自己衣裳的这个人,怎么就换上师公的衣裳了?他的衣裳不是很干净么,怎么又被娘亲晾晒到了场中央。
“瑾儿,你今天的字都练了吗?”蔺珂甩甩手上的水摆放着木盆偏过头问瑾儿。
瑾儿点点头又忽然摇了摇头,说:“练了,可是还没练完,我是想送了爷爷再回来写的。”
“那就快回房去,你这样懒惰,小心你非但超不过藜儿,还根本赶不上她呢。”
一想到的藜儿,又听到娘亲说到藜儿,瑾儿似乎受到刺激似的转身小跑进了房。这一幕祁煜看得疑惑不解,他知道蔺珂口中的藜儿乃是萧府的孙小姐,只是这跟瑾儿有何干系?可是才发生了方才的事,他想问清楚蔺珂却又碍于面子而噤了声。
祁煜的脸色有些难看,应该是方才流了血的原故,尽管他表现得很有精神跟着自己东走西走,可现在的祁煜身子状况大不如前,如此只会凭添他身体的负担而已。“回房去休息吧,一会儿我熬药给你送过去。”
听蔺珂如此一说,祁煜真觉得自己的身子有些轻重失衡,果然还是该听大夫的话。点了点头,祁煜回了房间。
趁着这个时候,蔺珂去书房给陆梓渊回了信。在放飞信鸽的时候,她想到了头先祁煜看到信笺的反应,那不是妒忌又会是什么呢?
“梅儿,……。”
伫立在窗口的蔺珂听到师傅的声音,回过头来迎上师傅的目光,“师傅,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