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公子以为不交出阳谱就能活着离开血虎门么?”谭虎阳没了蔺珂所熟悉的从容,他真的急了,也让蔺珂更加相信阳谱真的不在血虎门而在蓼清羽的身上,也是在那一瞬间,她似乎懂得了他何以会为她与师傅旬月不闻不问。血虎门与蓼家堡因为尹箓的关系素有往来,他定是清楚了蓼清羽于自己的那点贪婪心思,虽不知那阳谱是如何落入蓼家堡的,可谭虎阳利用她引来蓼清羽自动现身却是不争的事实。也就是说,她在无意中——成了谭虎阳要胁蓼清羽交还阳谱的筹码。
“在下好歹也是蓼家堡的下任继承人,自身安危自然不容轻视。”蓼清羽面对谭虎阳的逼视,居然大胆的骄傲得意起来,“你以为我会孤身犯险血虎门就没点儿防备么?阳谱我的确是偷偷从父亲那里拿出来的,可却并未放在身上。”
“开出你的条件。”面对蓼清羽的精明,谭虎阳已是有了一身冰冷的杀气,举手投足间都变得爽快起来,丝毫不拖不拉。
“放梅儿姑娘和我离开。”
“你妄想。”
“门主别着急,在下还不曾说完呢。”蓼清羽迅速接下谭虎阳的话,“实不相瞒,在下将阳谱藏到某个地方了,我与梅儿姑娘离开的内时,门主大可安排一人随我们同行,届时我自然会将阳谱交到他的手中,这样做我们的安危有保障,门主奕能拿回阳谱,何乐而不为呢?”
谭虎阳狡猾的笑起来,他的沉默似乎在心中默算蓼清羽话听可信度有多高。可是不论有多高,蓼清羽都已立于不败之地了,因为阳谱对血虎门而言至关重要,谭虎阳决不会想要失去阳谱,因为这会影响到他的地位和权力。
在阳谱出现在蓼清羽身上一事后,蔺珂赫然释疑了所有。谭虎阳设了个局,利用自己引蓼清羽上勾,至于祁煜,那或许是个连谭虎阳都惊讶的意外。而正是这样的意外,让蔺珂又为自己见心朦上了一层悲哀的色彩。
“我要是不答应呢。”此话谭虎阳说得有些咬牙切齿,显然他很不满让蓼清羽威胁到,可是他又没有选择的余地。
蓼清羽似乎并不担心,可面对带着危险的谭虎阳,尽管底气十足,可还是免不了心虚,“谭门主可要想清楚了。”他继续提醒道:“一是这阳谱乃是在下从家父手中偷出来的,算算时间他应该也察觉到阳谱被我拿走的事情;而且我将阳谱所搁放之处有交待,告诉那人说我若是在三日之内不曾现身,就将阳谱送回父亲手中。二者相信血虎门丢失阳谱一事还未曾公开江湖,若是江湖上知道血虎门没有了镇门之宝。且不说江湖,就算是在血虎门的内部,相信门主的地位也会岌岌可危。门主,这其中的关系如此利害,您不会意识不到罢。”
谭虎阳拳头紧握,咯吱作响的关系正彰显着他隐忍的愤怒。突然朝着门口一喊,“来人啊!”
听到门主的声音含怒,刘山战战兢兢的入来,躬着身子拱手道:“门主有何吩咐。”
“带他们下去,好生看着。”谭虎阳的视线掠过蓼清羽的肩头定在蔺珂的身上,“不准再让梅儿姑娘与梅翁先生见面了。”
“是,属下明白。”
从堂上下来,蔺珂觉得该对蓼清羽刮目相看了。回想以往他对她的轻薄和调戏,仿佛就是判若两人。想不到他是如此的有勇有谋,居然胆敢跟阴险的谭虎阳周旋,而且还取得了成功。
“二公子,你这又是何苦呢?”蔺珂驻下了步子望着蓼清羽的背影说。
蓼清羽回眸,看着蔺珂站在一棵红叶树下,身姿飘影妁妁,仿佛天地万物皆会因她黯然失色。以她的聪慧,应该是明了先前与谭虎阳在堂上的对话。“阳谱还回来还可以再得,若是梅儿姑娘出了事,在下会后悔莫及。”
阳谱于血虎门是何等重要?哪是那么容易就得手的?还有蓼清羽的体贴,让她难以接受。又想到此刻生死不明的祁煜,心开始抽疼。缓缓别过头去,将视线送往天际,那一弯如浮萍似的白云,正在阳光下晶莹的游离,“你走吧,你的盛情梅儿难以承受。”
“姑娘误会了,在下并未要姑娘感到什么压力。”听到蔺珂的拒绝,蓼清羽有些急了,忙站在她的面前说:“在下为姑娘做任何事情都是心甘情愿的。而且自从知道姑娘与奕亲王的关系后,我就一直在想办法要将姑娘救出苦海,现在好像不容离开了奕亲王,难道又因为阳谱而断送姑娘往后的日子么?而且姑娘会到此处的原因多半是因为在下,所以我不能放着姑娘不管。”
蓼清羽的话蔺珂似明白又糊涂,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又是说不出来,只得疑惑的看着蓼清羽。而蓼清羽似乎又懂蔺珂在疑惑什么,叹息道:“姑娘有所不知,那阳谱乃是血虎门的副门主尹箓从血虎门偷出来的。”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本不该多嘴,可是事关她与师傅的安危。
“因为爹不知从何处得知了阳谱与阳谱一事,他很感兴趣。本以为血虎门攻下金湘宫后可以得到阴谱,届时好利用姐姐与尹箓的关系,让他盗出来,岂知那阴谱早已没了实册。”蓼清羽垂下眼帘,随即又迈步走来,蔺珂跟了上去,听着他继续言道:“没有了阴谱,那就只好拿到阳谱了,我不知道尹箓具体是如何得到阳谱的,但听他大致讲述是拿假的替换了真的。如此尹箓已死,更不知真相如何了。父亲翻阅了阳谱,得知最后一重功门能与阴谱合练最好,若是要单练就得小心走火入魔。安排在血虎门周围的探子一日回报说看到梅翁先生被请到了血虎门,爹爹就猜谭虎阳定是走火入魔了,而届时也会发现他手中的那本阳谱是假的。爹爹所料不错,他很快也利用姐姐和尹箓的关系查到了蓼家堡,并得知在下倾慕姑娘之事,特意请来姑娘要胁在下,若是不拿出阳谱交还,他便不会放过姑娘。虽然姑娘的本事过人,但在下还是不放心偷偷取了阳谱赶来了。”
原来如此。先前她庆幸来的人不是梓渊,这会儿又因来人是蓼清羽而心存不忍,还有地下石牢里的祁煜则更冤枉。如今一切真相大白,她断不能再无动于衷,任由谭虎阳摆布。可是方才他又下令不让自己见师傅,而师傅又在她身下点了九曲梅花穴,让她的内力无法催生,这该如何是好?
“二公子。”蔺珂叫住他,头一回那般认真的看着蓼清羽,“请听梅儿一言,这阳谱于我无关紧要,可对你对蓼堡主却有着特别的意义,师傅在此,梅儿不能擅自离去,请你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她是在担心他吗?先前他有在想自己这样做会不会让梅儿姑娘受到感动,没想到冷情的梅儿姑娘真的对他刮目相看了。心里暖暖的,如同浑身沐浴着三月的暖阳。“姑娘,在下是绝不会丢下姑娘不管的,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