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梳妆台前,左上方是凤欣儿赠予她的厚礼,右上方则是祁煜送给她的玉簪。蔺珂将玉簪拿在手里看了看,她的青丝间还是不适合配戴。她是多余的,这玉簪应该与凤欣儿的厚礼相配。于是她将玉簪搁进了精美的匣盒里。
光洁的绫花镜,映着她纤瘦的琼颜,用药去掉了眉宇间的朱砂痣,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是蔺珂,不是某个人的替身。她就是她自己,不会再委屈自己等待别人施舍感情。她相信这次离开后,将会摆脱命运的捉弄,让她的步调恢复正常,不会再错乱绫步。守着她的孩子安稳度日。
出了房门,抬眸间,碧空万里,缕缕柔软的阳光覆盖了一切残酷。
她要去找瑾儿,虽然不担心瑾儿被关在春虚阁中会害怕,可他毕竟是个小孩子。
春虚阁位于奕亲王爷最西面,那里的楼阁向来都是空闲没有多大用处,或许拿来关禁闭再好不过了。
远远的欧阳静和祁煜并肩而来,只是那一瞬间的凝视交会,蔺珂也感受到了祁煜那股欲将她紧紧绑住的视线。不着痕迹的转过墙角,她以为她不着痕迹,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走到春虚阁,门口并无人侍立,想来一个孩子的确用不着那么大的阵仗。迈进春虚阁,感到一阵特别的宁静。透过窗棂可见一侍婢在收拾着什么。蔺珂携裙上了台阶进到室内,那侍婢朝她福了福身。蔺珂目下四寻,却不见瑾儿的踪影。
“瑾儿呢?”
那侍婢垂着眼睛,卑微的不敢直身,回道:“奴婢也不清楚,奴婢方才给你公子拿点心,回来过后公子就不见了。”
瑾儿不会无故乱跑,蔺珂的心悬起,眸中掠过一层担忧之色,“你离开期间可有谁来过?”
那侍婢依旧垂眸答道:“奴婢离开的时候看到侧妃娘娘和寇珠姐姐来过了。”
侍婢的话很小声,是那种极力想给自己撇清关系又不确定是不是事关他人的表情。蔺珂听闻后立即转身离开出了春虚阁。
又是凤蓉儿,她到这儿来做什么?蔺珂越想越担心,整颗心跟着七上八下的乱颤。她先是去了诗香雅阁找人,那里的人说她离开后就不曾回去。想想应该是在归欣苑吧,于是她又调转步履朝归欣苑走去。
步履匆匆,宛如拂树的风,摇影了枝头,颤颤了落花成冢。
她紧着脚步,果然远远的瞧到凤蓉儿进了归欣苑。三步并作两步走,在归欣苑的庭苑中叫住了她,“等等……。”
凤蓉儿正欲提步入内,耳边突然想起蔺珂的声音,或许是作贱心虚,她忍不住心头一颤。然她的脸上情绪却是掩饰得滴水不漏。摇身斜步,冲着蔺珂一个灿烂的笑道:“珂妹妹,你找姐姐有事吗?”
她不是第一天认识凤蓉儿,自然不会被她表面上的坦然所蒙所骗,担心瑾儿,所以直入主题,“你将瑾儿弄去哪儿了?”
她发现得可真快,凤蓉儿好笑的盯着蔺珂一脸的阴沉与眼中透露的焦急,心下十分愉快,“妹妹此言差矣,瑾儿不是被王爷关在了春虚阁么?你怎么跑来向姐姐我要人?这太匪夷所思了吧。”
“有人看到你去了春虚阁,之后瑾儿就不见了。”
“我有去过春虚阁吗?有吗?”凤蓉儿斜眼看向身边的寇珠,似问非问。
寇珠冲着她主子笑道:“当然没有,娘娘因为担心公主的身体,出了诗香雅阁一路就往归欣苑跑来了。”
这主仆二人一唱一喝,分明是一个鼻孔出气。不见瑾儿的踪影,蔺珂真是急了,“凤蓉儿,有什么事情你冲着我来,何苦难为一个孩子。”
“蔺珂,你放肆。”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她的嘴里喊出来,凤蓉儿直觉厌恶至极,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淡化逝去,“我可是这奕亲王府的女主子,你一个小小的侍妾胆敢这样称谓我的名讳,你真当这奕亲王府没有王法是不是?寇云,去给我掌嘴。”
“是,娘娘。”
寇云得意的昂起头,才下了一步台阶却让突然出现的凤欣儿制止了,“慢着。”
蔺珂瞧着凤欣儿,她的神色憔悴了不少,只是一个皇后该有的雍容却并未逝去。她走出来站在妹妹身边,“蓉儿,你是不是做什么多余的事了?你看把珂夫人急的,快把那孩子的下落告诉珂夫人吧,我也为人母,深深明白孩子出事一个做母亲的心情。”
凤蓉儿瞪了一眼蔺珂,拉着姐姐的手拧眉言道:“姐姐,都是那孩子害得环儿至今未醒,虽然他只是个孩子,但做错事情就该弥补,否则以后长大了还不得把这奕亲王府的房顶给翻了。”
果然是她。蔺珂揪紧了心,眉目间透露的危险让周围的温度仿佛要降下一个冰点,而凤蓉儿瞧着蔺珂隐忍却又不敢发怒的模样,笑得更是开心了,“姐姐放心,妹妹心里有分寸,只是稍稍惩罚惩罚而已,死不了人的。”
瑾儿的生命在凤蓉儿的口中说出是那么的云淡风清。她得意的笑容让蔺珂胸口的焦急和烦乱更加不安起来。与此同事,有侍际捧着一个盒子来报,“皇后娘娘,丰淮城的几家贵商得知公主受伤的消息,特送来一株千年人参孝敬给公主,期望公主早日醒来以慰娘娘担忧。”
公主晕迷不醒有人担忧,可是她的孩子呢?除了她之外还会有谁担心?蔺珂凝眉的瞬间,疾步抽出侍卫腰间的配刀顿时朝凤蓉儿攻去。
那一幕来得太突然,所有人只见到珂夫人步履未辗却能将身子轻盈起来,那朝凤蓉儿翩然而去的身姿宛如一块不染铅华的白绸。众人都吓呆了,凤蓉儿脸上的得意煞时化为乌有,她没想到蔺珂会有如此绝世的武功,她真的要死了吗?这一刻,她的身子宛如置身冰窑。
眼看着客泛着冷光的刀尖逼向自己,凤蓉儿惊下想要大喊之际,凤欣儿突然将凤蓉儿推开,破是替凤蓉儿挡下了划过脖子的寒刃。突然的意外让蔺珂本欲收手,可是早已来不及了。凤欣儿的脖子流下的血腥味很快在空气中传开,周围的奴才们顿时喊叫开了。
凤欣儿显然也受到惊吓,她一脸煞白的站在那里。又因为蔺珂的一身冰冷杀气,所有人都不敢靠近。凤蓉儿回过神来,惊恐的盯着蔺珂,而蔺珂也正与她的视线交会,手中的刀又朝凤蓉儿攻去,凤欣儿又扑到妹妹身边,“珂夫人,有什么话好说,请你别激动呀。”
有那么一瞬间,也许是恍惚的瞬间,蔺珂竟在此刻舍己为人的凤欣儿眼中看到一丝笑意。再定眼一瞧,果真是幻觉。现下她哪里能管凤欣儿如何,瑾儿才是最重要的,她一把将凤欣儿拉开,因为现在的神经紧绷,蔺珂的手劲过大,脱手时凤欣儿撞到了寇云身上后又滚下了台阶。
而就在此时,凤蓉儿朝着蔺珂背后哭喊起,“王爷,救命呀,蔺珂她疯了,她要杀姐姐和我。”她了解姐姐在王爷心里的位置,所以她将姐姐提到前头,目的是让王爷对蔺珂的恨更加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