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佑璟默默为她做了很多,她一直逃避着不敢面对。可是梁秀萍的话,就像硬生生撕裂她极力掩饰的疮疤。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她坚挺着不让自己悲伤的倒下去,不让那份窒息的痛苦将她的理智淹没。她不怕了,不怕再听到佑璟对她的任何付出,可是,晚了。
“告诉我佑璟的书信上写了什么,求你告诉我。”
她怎么可以为别的男人变得那般脆弱,祁煜眼睁睁的看着,心在逐渐的紧收着。
“你在求我吗?哈哈——。”梁秀萍狂笑起来,“你现在才心痛有什么用,什么都晚了,什么都晚了。”
她知道晚了,可是她要知道佑璟要和她说什么,那个温柔待她的佑璟会跟她说些什么?她忘了脖颈让冰冷的刀韧逼着,煞时冲近一步紧抓着梁秀萍的双肩摇晃起来,“告诉我佑璟都说了什么,你说呀,你快说。”
贡鹰没想到处于他刀下的女子会那般的不顾一切,她冲向前时,他的刀并未收力,此时她的玉颈上是一道薄细的伤口正往外溢着鲜明妖冶的血。不止贡雁,所有人都没想到那个冷静淡泊的蔺珂会变得如此疯狂,为了那封所谓的书信,她真的不要拿了。
“我不会告诉你的。”梁秀萍毫不掩饰的展露着她眼中的恨怨,“这是对你惩罚,我就是要让你后悔莫及,我曾经发过誓,宫主让你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哭,让你在悔恨中痛苦一辈子。”
可蔺珂似乎没听到梁秀萍说这句话,她只一味的问着梁秀萍那封书信的内容。祁煜怒视着蔺珂,她怎么可以为别的男人悲恸成那个样子。“你给本王住口。”
“怎么,奕亲王爷看不下去了吗?”梁立成鄙夷的斜视着祁煜,“想来王爷是何等的冷心冷情,想不到像您这般的英明还是逃不过自古的定律,英雄终是难过美人那一关呀。”
祁煜浑身散发出冷冽的杀气,他逼视着梁立成,沉声厉言:“本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哈哈……”梁立成大笑起来,继续嘲弄,“想不到奕亲王也是个敢为不敢当之辈,梅儿,应该称呼她为奕亲王府上的珂夫人吧。”
祁煜半阖起厉眸,层层杀意冷如冰霜。他不语,蔺珂却因为那‘珂夫人’略微醒神,梁立成不止知道她是落梅谷的梅儿,还知道她是奕亲王府上的珂夫人?他怎么会知道?难道是梁秀萍告诉他的?不,连佑璟都不知道她是奕亲王府珂夫人的事情,梁秀萍如何得知?
“你猜得不错。”推开蔺珂,看着她跄踉的身子后退不停,“是我告诉堂哥的,那夜我从尹箓刀下死里逃生,因为身受重伤不得远行,便躲到金湘宫附近。就在那时,我看到了你跟奕亲王的纠缠,看到了你亲手杀了尹箓。原来不止宫主和陆梓渊,你还有奕亲王这么个靠山,梅儿,你可真是水性扬花呀。一想到奕亲王正领命攻打赫连城,于是借着你们那层关系,我一步一步引着你步入我设计好的陷阱。”
陷阱?这个女人在说什么?“你说什么?什么陷阱。”
“假的,什么都是假的,根本就没有什么书信。你不是在宫主墓前遇到一个自称叫绿珠的宫女么?我告诉你,那是我派去迷惑你的,你虽不愿对宫主付出真心,可你待宫主却是还有感情,我就利用这一点儿,让她告诉你说宫主在弥留之际给了我一封书信,还告诉你说我就是赫连城城主梁立成的堂妹。你为了得到宫主的书信,想看看他最后给你留了什么话,就一定会前来赫连城,届时你的立场就变了,变成了我哥要胁奕亲王的一枚棋子。”满意的看着蔺珂悲叹失望的目光,以及经受不住刺激而摇摇欲坠的身子,“你怎么就没想过如此正值两军交战期间,这赫连城哪儿是那么容易进来?怎么就没想过自己是个何等显眼的存在?我一直派人盯着你,直到看着你如我所期待那般进到赫连城自投罗网。”
她来找佑璟的书信,却摇身一变成了要胁祁煜的筹码。假的,什么都是假的?泪眸微斜,冷冷的勾起唇角,“我是来到你的陷阱里了,可惜有一点梁左使算错了。”
“什么?”
“我是梅儿,不是蔺珂。”好无力呀,连声音都控制不住似在飘移,“你若在那夜见到我与奕亲王纠缠,就该注意到我们之间的态度,我恨祁煜,是他和血虎门一起毁了金湘宫杀了佑璟,这样的我能要胁到他吗?蔺珂死了,早在五年前就死在奕亲王府的大牢里了。”
她说的话梁秀萍不懂,看着她脆弱的模样解气才是真的。
“别玩笑了,我还不知道你梅儿姑娘的本事么?”梁秀萍轻蔑的瞟着蔺珂,“你这么想撇清与奕亲王的干系,莫不是想让他不要因为你多出一份危险?你果然是个人尽可夫的贱女人,现在宫主死了,陆梓渊又不在身边,立即就替另一个男人操心了。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呢。”
她有替别人操过心吗?想想佑璟,想想梓渊,她只会给他们增添麻烦。落泪苦笑,泪花如浮尘般让风吹走了。
瞧着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梁秀萍作着吩咐,“贡鹰,快将她抓住,别给她机会攻击你。”
贡鹰领命,在各式各样的惊恐、愉悦的目光中,贡鹰从马上纵身而起,立即挥刀逼近蔺珂。祁煜瞬间瞪大了双眸,刚毅的轮廓露出连他都不知道的恐惧和忐忑。然就在贡鹰的刀逼近蔺珂,祁煜准备前去相救时,一抹小身形不知从何处从天而降,他一脚将贡鹰逼近蔺珂的刀踹开,随即稳稳的站在蔺珂面前。
那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震惊了,挡在蔺珂跟前的人分明是个约莫四五岁大的小孩儿。他的衣衫破碎,头发乱糟糟的还穿染着几根枯草,脚下的鞋也破了,两只脚都透露出几个脏脏的脚指头。脸上也是脏脏的,只有那对像小豹子一样警惕眼睛黑白分明的嵌在稚气的脸上。
分明是个小孩儿,他居然能一脚将他的刀踹开,贡雁难以置信的盯着那孩子,他正比起出招的架式,仿佛是在向他宣战。“你不想活了吗?”
“不准你欺负我娘亲。”
孩子话一出口,若说先前是震惊,那么此刻便是震撼了。蔺珂听着几个月不曾听到的声音,赫然从惊愕和悔恨中回过神来,天啊,刚才这孩子做了什么。颤着双臂紧紧的将他抱进怀里,“瑾儿,瑾儿,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