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文渊完全不清楚状况,也听不懂纪远到底在说什么。
而他的话在自己听来是多么的可笑,于是贺文渊“嗤”了一声,一副懒得理他的样子,直接绕开他回了病房。
经过纪远身边的时候,纪远没有拦他。
不是他不想拦,而是他没有资格。
无论怎样,至少现在,他还是路兮琳名义上的丈夫。
他是要守护路兮琳没错,却不能忽略眼下的这个事实。
刚才会打他,会对他说那种话,无非是出于内心的愤怒而已。
病房里,贺文渊坐在床前,望着床上的路兮琳。
她的脸色看起来既憔悴又苍白,而他不知道为什么一夜不见,她就变成了这样了?
看着她现在的模样,贺文渊心疼不已。
纪远站在病房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隔窗看着病房里的情景,尽管路兮琳仍然在昏睡中,两人并没有任何的互动,但他还是没有再推门进去。
走到走廊的长椅上坐下,他将手肘撑到膝盖上,垂下头,双手插进发丝里,不时又变幻着姿势,将后背靠上身后的椅背,微微地抬头望向对面的墙壁上方。
没多久,路兮琳醒了过来。
见状,贺文渊微微一喜,正要唤她,不料路兮琳却是比他更先出声。
“纪……远,水……”这是她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她没有第一时间看到床边的贺文渊,反是直接唤出纪远的名字。
贺文渊原本喜悦的心情因为“纪远”两个字而不由的心里一紧,表情微微的怔了一下,但却是很快敛去心里的那抹异样,连忙起身去为她取了水。
等他取了水过来后,路兮琳这才发现了他。
“文渊……?”
她眨眨眼,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由疑惑出声,而伴随着疑惑出现的,还有心里那猝不及防的疼痛。
脑子里的画面蓦地回到昨晚昏倒前的那一刻。
想着,眼里竟是顿时蒙上一层水雾。
贺文渊见状,不由地蹙了眉,柔声问她:“怎么了兮琳,好好的怎么哭了?”
他边问,边顺势将水杯放置到床头的柜子上,然后俯身抚摸她的眼角。
已从眼角滑落的泪水,划出一道湿润的痕迹。
看到贺文渊心疼的样子,听到他温柔的声音,路兮琳的眼泪变得更加汹涌,但是她却什么都不能说,也不敢说。
于是她只能藏起心中的情绪,伸手一把抱住他的身体,让他与自己靠得更近一些。
贺文渊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但他没有抗拒她,而是顺势拥住她,就这样伏在她的身上,任她抱着自己。
一直到这样拥抱了好一会儿,他才试着离开路兮琳的身体直起身来。
看到泪流满面的路兮琳,他更是疑惑丛生。
“兮琳,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他再次问她,但路兮琳却只是哭,一个字也不说。
贺文渊见状,也没再勉强,起身坐到她身旁,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把她从床上扶了起来,然后端过柜面的水递到她的唇边。
“先喝水。”他柔声对她说。
路兮琳没有伸手接水杯,就这样让他喂自己。
喝完水,在路兮琳的示意之下,贺文渊将床头摇高,又帮她垫了垫枕头,这才重新坐回到床前。
路兮琳虽不似之前那般泪雨滂沱,但脸上依旧泪痕未消。
“看你,哭成这样,是不是难受了?”
贺文渊坐定后,一边为她擦着眼泪,一边问她。
他以为路兮琳哭泣是因为生病的关系。
路兮琳听罢,心里痛苦难言,却只能点头默认。除了默认,她还能做什么?
要她辩解吗?然后告诉他自己为什么哭?
不……路兮琳在心里摇头,她不能,不能让贺文渊知道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事。
而见她点头,贺文渊也没有多加怀疑,于是又问:“怎么会突然进医院的?”
他一连的询问,路兮琳就越是难受。
她努力的敛了敛情绪,轻声回答他说:“没什么,可能是昨天不小心淋了点雨,所以感冒了。”
“那为什么不给我电话?”
对贺文渊来说,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路兮琳进医院,陪她的是纪远而不是自己,她为什么不给自己电话,而通知纪远?
“我是怕你走了,安宁没人照顾。”
路兮琳语带平静的回答他,心里,却是隐隐的很不舒服。
如果说此时她的心里没有一点怨言,那是不可能的事。
她想说我当然有给你打过电话,只是什么都不能说不敢说。
而重要的是,她知道,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无法怪罪到贺文渊的身上。
如果不是自己失约在先送孩子去医院,也许后面的事都可以避免,即便是贺文渊仍然会接到安宁的电话,但至少可以两个人一起同去,这样就不会自己一个深夜回家,不是自己一个人,就不会遇到……
路兮琳想到这里,又是一阵悲从中来。
她一句话,说得贺文渊不由一怔,随即歉意的道:“对不起兮琳,昨晚我……”
他一夜没回家,以至于连她进了医院自己都不知道,可以想象她会是怎样的伤心难过。
这么想着,贺文渊心里就更加愧疚,而刚才路兮琳痛哭的画面,也让他找到了合理的理由。
她一定真的很伤心,不然不会哭成那样。
他在心里想着。
“没关系……”路兮琳忍着心上的疼痛,抽了抽嘴角,故作平静的说,末了又随口问他:“安宁呢,她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了。”贺文渊回答。
路兮琳点点头,“那就好……”
“你呢,现在还难受吗?”贺文渊问。
“不难受了。”路兮琳笑笑,回答。
即便是难受,身体的难受又怎么和心上的难受相比?
她在心里加了一句。
“下次不许再这样了知道吗,有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贺文渊握着她的手,柔声对她说。
路兮琳抽抽嘴角,讪讪的点了点头,转而问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在你醒来之前,我已经到了好大一会儿了!”
“哦……”路兮琳淡应,“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是纪远告诉我的,我给你打电话,他接的!”
说到纪远,他心里就怪怪的,尤其是再想到前面在病房外被他无缘无故揍了一拳的时候,就更是有些来气。
不过在路兮琳面前,他没有将这些情绪表现出来。
“哦……”路兮琳低低的“哦”了一声,继续说道:“昨晚我怕你为难,所以才会拜托他……”
不是解释的解释,说罢,为了避开这个问题,她又状似随意的问:“对了,纪远呢?他走了吗?”
“他……”
贺文渊不知道他走没走,不过刚要回答,身后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而路兮琳也再次开口:“纪远,你去哪儿了?我以为你走了!”
回头望去,纪远正好从外面进来。
他随手关了门走到路兮琳床前,笑着说:“我怎么会走呢?就算要走也会告诉你的!”
贺文渊因为上午有个重要的会议,所以没法在医院久留,但他又放心不下路兮琳,于是打算让莫嫂过来照顾她。
只是没想到的是,莫嫂却去了安宁那边!
路兮琳知道后只是淡淡的勾了勾唇角,显得不以为意,并安慰他说:“没关系,你赶紧去公司吧,有事我会给你电话的。”
其实即便是他不在,也没有人来照顾路兮琳都不过是无所谓的事情,因为还有个纪远在。
他之所以将纪远排除在外,是因为他根本不想路兮琳和他单独相处,尤其是在他对自己说过那些话后。
即使自己并不在意他的那些话,但他却不能不重视纪远对路兮琳一直没有动摇过的感情。
“放心吧贺总,你有事就先去忙,这里还有我呢!”
纪远顺着路兮琳的话对贺文渊说,而他的话也摆明了是在告诉贺文渊,他会留下来,留下来照顾路兮琳。
而听似为贺文渊分担的话,却只有他和贺文渊两个人知道,这话是带着怎样的意味。
“纪远,你不用去公司吗?”
听到他的话,路兮琳有些讶异,于是连忙问他。
纪远扭头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说:“嗯,今天没什么要紧的事。”
贺文渊不能缺席会议,眼下又的确找不到其他人来照顾路兮琳,所以最后无奈之下只好先行离开。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病房,纪远对着走在前面的贺文渊说:“说吧!”
贺文渊吐了口气,转过身来面向他,说:“收起你的痴心妄想!”
说时,他的语气里带着些许警告的意味。
纪远笑笑,淡淡的回答他:“谢谢你的提醒!”说完,便转身回了病房。
病床上,因为贺文渊的离开,路兮琳之前一直强装的自然与坚强就像海滩上的沙雕一样,被海水轻轻一冲,便轰然垮塌。
黯淡的眸光看不到一丝鲜亮的色彩,脸上的神情也蒙上一层呆滞。
这样的她,连纪远回到病房她都没有注意到,直到纪远轻声唤她,她才反应过来。
“芳婷……”
唤她时,纪远的心里带着隐隐的疼痛。
“嗯……”路兮琳敛了神,低应,接着努力地挤了个微笑给他,问:“你不去公司真的没关系吗?”
虽然前面已经问过这个问题,纪远也回答过她,但她还是忍不住追问。
“没关系!”纪远点头,随即又道:“再说,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他对路兮琳的感情一直被掩藏得很好,也很少像这样语带暧昧地表达着自己的心情。
路兮琳听出了别样的意味,微微的怔了怔,接着连忙岔了话题。
“谢谢你纪远!”
“嗯?”纪远对她突然的道谢有些反应不及,“好好的怎么突然说谢谢我了?”
“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我现在是怎样,又在哪里。”路兮琳垂着睫眸轻声说。
纪远看着她,心里微微一痛,随即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温柔而深情的说:“不管你在哪里,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会马上出现在你身边!”
他的话越发的暧昧亲密,路兮琳愣了愣,抬眼看他,可是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听出他话里的别意,却并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而她也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多想。
于是接着,她又赶紧换了话题。
“纪远,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
“你说!”
“昨天晚上的事……请你帮我保守秘密,不要告诉文渊,好不好?”
路兮琳说完,纪远不由一怔,说:“芳婷,昨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
路兮琳苦笑了一下,接过他的话。
“其实你都知道了不是吗?”她似问非问,声音轻如蚊蝇。
“我……”纪远双唇微动,却不知该如何继续后面的话。
“你不用觉得尴尬,我已经没事了。”路兮琳抬眼看他,反而安慰他,“我只希望不要让文渊知道这件事。”
她不想看到他心痛的目光与表情,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已经肮脏不堪……连她自己都快没有勇气接受这样的自己。
纪远心疼的看着她,默了几秒后终于朝她点了点头。
“我答应你,不告诉他!”
“谢谢你纪远!”
这是她第二次向他道谢,也让纪远莫名的有一种感觉,觉得彼此之间似乎永远无法靠得更近。
这样的感觉让他很难过很心痛,却没有办法完全忽略。
另一边,安宁在医院里待了一夜,身体状况已经明显好转,虽说医生强调要她静养,可是想到昨晚的事,她哪里还有心情继续待在医院里。
所以她不顾医生和护士的劝阻,也不管莫嫂特地为了照顾她而赶到医院里,直接以公司有事为由便离开了医院。
离开医院后,她便招了出租车去找了一家咖啡厅坐下。
坐定后,她连忙拿出包包里那个不起眼的按键手机,迫不及待的开了机。
昨天下午用过这个电话之后,她就一直关机到现在。
开机结束后,她一刻都没有停顿,直接拨通了通话记录里唯一存在的那个号码。
刚响了一声,电话就被人接听,就像电话那端的人就等着她的电话一样。
事实上怎么不是呢?
几个男人昨晚忙活了一个晚上,早上一大早就不停地给安宁打电话,可是安宁的电话一直是关机状态,天知道他们有多急,可是电话打不通,他们也唯有耐心等待,所以一看是安宁的电话,那种迫切的心情可想而知。
所以他们哪里来得及等电话再响,一声后便立刻接听。
电话里,昨夜为首的男人将昨天晚上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当然,在他的叙述里,自然是路兮琳如何如何被他们糟踏,不仅如此,他还告诉安宁,他们手上有路兮琳的裸照。
安宁一听,自然是大喜过望,于是很快和对方约了见面地点。
见面后,双方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进入主题。
男人把装着裸照的信封推到安宁面前,安宁拿起来顺手抽出几张照片。
照片上,赤裸的身体摆出各种撩人的姿势,某些部位还特意地拍了特写,几张看下来,连安宁自己都有些招架不住。
那照片别说是女人,怕是男人见了也会脸红。
真是要多淫荡有多淫荡。
而好几张照片上,路兮琳的脸一览无余。
就像她的姿势一样,脸上,表情各异。
“怎么样,还满意吧?”
男人目不转睛的捕捉着她的反应,然后笑着问她。
其实即使是安宁不说话,他也已经看出她的反应了。
开玩笑,要知道为了这些照片,他可是投入了不少财力,自己也是差不多一夜没有合眼,就为了等这照片。
要是她还不满意的话,那岂不是对他办事能力的侮辱?
不过安宁却是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笑了笑,问:“存底呢?”
“嘿嘿,就知道你会问这个!”男人贼笑一声,从口袋里摸了个U盘出来,递到她面前。
“都在这里面了!”男人说,说罢,便又接着反问安宁:“那我们的报酬呢?”
安宁微笑着从包包里取出一个小型黑色袋子,看起来沉甸甸的。
男人看到她手上的东西,顿时双眼发直,并且同时散发着贼贼的精光。
“应你的要求,这是十万块现金!”
安宁边说,边将袋子推到他面前,男人连忙解开袋子上的结。
他伸手进去将扎好的红色钞票拿出来翻了翻,脸上尽是贪婪之色。
安宁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说:“别担心,这些都是真钱,刚从银行里取出来的!”
男人“嘿嘿”的笑着,临走前,他还不忘为自己招揽回头客,对安宁说道:“小姐,以后要是还有这种活儿,记得再找我,不管你有什么样的要求,我包你满意!”
吹牛反正不用交税,话说得大一点总是没错,招揽生意才是最重要的。
像这种出手大方的客户,自然是能抓住就抓住,这再好不过。
拿到照片的安宁,心情好到无以言喻,而那些照片此时对她来说就是她的宝贝。
叶芳婷,结婚纪念日……呵呵,你真的会终生难忘的吧?不过你更加想象不到的事,除了被几个男人同时……我手上还有这些足以将你一击毙命的东西。
安宁独自在心里暗语。
回到医院,杨岸飞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正陪着莫嫂在病房里闲坐。
见到她,杨岸飞连忙起身迎了上来。
“宁宁,跑哪儿去了?身体不好还不好好在医院待着。”略带责备的语气,却不难听出他对安宁浓浓的关心。
安宁勾起唇角笑了笑,娇声说:“知道了岸飞哥,公司临时找我有事,所以就回去了一趟。”
说完,她又接着道:“岸飞哥,我想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杨岸飞皱了皱眉,颇有些警觉的问。
“嘿嘿……”安宁冲着他笑,“我想出院回家。”
“不行!”杨岸飞几乎是脱口而出,“医生说你还要静养几天,这几天你就乖乖的给我呆在这里,后面还要给你做检查的!”
“静养在家里也可以静养啊,又不是非要在医院里面,再说你现在我现在好好的能有什么问题啊?所以……我要回家啦……岸飞哥,岸飞哥……”
撒娇是她的惯用手段,而这个手段对杨岸飞来说是屡试不爽。
果然,在她的磨缠下,最后杨岸飞不得不像过去的很多很多次一样,向她举手投降。
而杨岸飞自己都不知道这到底是第几次了,每一次,他都会被安宁吃得死死的。
大概这就是命吧,他常常这么感慨,也常常这么对自己说。
这也让他更加认定,安宁就是那个上天安排给他的女人!
把安宁送回家后,杨岸飞接到贺文渊的电话,于是接着又调头回了公司。
安宁在房间里壮着胆子把那一叠裸照全部拿出来一张张的看完,看到最后,她甚至都开始感到恶心。
“叶芳婷,看不出来你居然这么淫荡,瞧瞧,这都是什么……”
她一边嫌恶的摇着头将照片重新放回信封里,一边自语。
放好照片,她忽地神色一怔。
“哦对了,昨天晚上发生过那种事,那现在的叶芳婷会是什么样子呢?”
她再次自语出声,而说话时,神色中竟是带着几分迫不及待,她迫不及待的想到看到路兮琳此时的狼狈模样。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和贺文渊之间会变成怎样,贺文渊知道吗?
要知道昨天晚上贺文渊可是在医院陪了自己一夜……
本来她以为路兮琳也会跟他一起的,没想到最后只来了贺文渊一个人,这让她有些喜出望外。
不过幸好路兮琳没有一起去,不然那几个男人还真是不好下手。
呵呵,想到这里,安宁不由地笑了起来。
唉……这可真是一出年度大戏呀!
想着,她连忙给贺文渊打了电话。
“文渊哥,我出院回家了。”
“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
“反正又没事了,就回家了啊!再说医院哪里有家里那么好!”
“那既然这样,就在家好好休息吧!”
说罢,贺文渊又加了一句:“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挂了!”
话音落下,安宁赶紧出声制止。
“哎……等等!”
“还有什么事?”贺文渊问。
“文渊哥,晚上你和嫂子一起回家吃饭吧!”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呀?吃饭还要为什么?”安宁撇撇嘴,故作不解,然后随便找了个理由:“因为……因为我出院了啊,这是值得庆祝的事……”
汗,这个理由还真是蹩脚得可以,连安宁自己都忍不住在心里汗了一把。
“今天不行。”
“为什么呀?”
“你嫂子生病了,我得去医院陪她!”
想到昨天晚上自己一夜不在她身边,贺文渊就自责不已。
生病?安宁在心里疑复一声,忙问:“她生病了?那她现在在哪家医院啊?”
“问这个做什么!”
“看你这话说得,她是我嫂子,她生病了我还不能问问她在哪家医院么?”
贺文渊愣了愣,虽然不知道安宁为什么突然好像态度变了许多,不过能听到她这么说话,他还是觉得这是件好事。
而他还害想着,安宁便又再次出声。
“算了,你不想说就别说了,不过,晚上我可以跟你一起去看她吗?”
她试探的问贺文渊。
贺文渊听罢,心里微微一暖,便道:“好!”
难得安宁有这份心,贺文渊只当这是她和路兮琳关系好转的开始,所以并没有多想便答应了她。
“那你下了班就回来接我!”
“好!”
于是随后,安宁才欢欢喜喜的挂了电话。
虽然对路兮琳生病进医院的事,安宁不得其解,难道是伤心过度?还是给……弄伤了?
安宁胡乱的想着,最后想不明白,干脆就不想了。
反正不管怎么样,昨天晚上贺文渊陪了自己一夜可是铁一般的事实。
就这样安安心心地等到贺文渊下班,然后回家接她一起去了医院。
去医院的路上,安宁见贺文渊一脸担心的神色,一时间也拿不准他到底是在担心什么。
是单纯的担心路兮琳生病?还是昨天晚上的事?
于是想着,她干脆试探的问他:“对了文渊哥,昨天晚上叶芳婷她……没事吧?”
“事?她能有什么事?”贺文渊目不转睛的望着前方,疑声反问。
“呃……没什么,只是昨晚你一直在医院陪我,所以我担心她会不会不高兴了……”
安宁胡乱的找了个理由,也是让贺文渊听了不会有任何怀疑的理由。
贺文渊的反应让她说不出来是失望还是怎样的感觉,但这样的反应显然是安宁不想要的。
难道路兮琳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可是那些照片分明是她本人,这样说的话,那几个男的肯定做了,可是为什么……安宁心里疑惑,忽的又转念一想,还是说路兮琳根本没有告诉他?
想到这里,安宁不由地在心里冷笑一声。
哼,想瞒天过海么?她怎么会让路兮琳如愿。
只不过现在并不是将事情真相告诉他的合适时机,所以她什么都没有说!
贺文渊因为今天事情太多,又过于重要的关系,所以中午他到医院待了一会儿过后,又不得不再次离开。
而纪远则一整天都在医院里陪着路兮琳。
贺文渊和安宁到的时候,纪远刚刚为路兮琳买了晚餐回来。
晚餐很清淡,而且只有一些粥类这样的流食。
不过即便是这些毫无胃口的东西,她也根本吃不下去。
进了病房,安宁一眼就看到了纪远。
两人对上眼,都是微微一愣,不过很快,安宁便恢复常色,笑道:“纪先也在?!”
普通的招呼,却是似问非问的语气。
纪远勾勾唇角,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贺文渊知道安宁和纪远认识,所以他倒也没有表现得有多意外。
而看到贺文渊跟安宁进来,路兮琳的表情不由一怔。
她看了一眼安宁,又看了看贺文渊。
贺文渊对上她的目光,连忙解释:“宁宁听说你生病了,所以想要过来看看你!”
“呵……是吗。”路兮琳敛去真实的情绪,淡淡的勾了勾唇角,朝安宁道谢:“谢谢你安宁!”
安宁一边笑,一边走到她面前,说:“不用谢我,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文渊哥的妻子,我的嫂子,我来看你是应该的。更何况昨天晚上文渊哥在医院陪了我一夜,我心里很过意不去!”
呵呵,要不是做戏,谁会承认她是自己的嫂子?
安宁在心里腹语。
而面上,她语气的真挚与态度的诚恳,若是在别人听来,这番话一定会令人觉得彼此之间情深意厚,可是对路兮琳来说,她当然知道这要多虚伪有多虚伪。
而那句贺文渊昨晚在医院陪了她一夜,更是让路兮琳觉察到她的来者不善。
不过她没有像以前一样和她争执。
不是她不想,而是她现在真的没有那个心情。
于是她不动声色的抽了抽嘴角,淡淡的问:“那你身体好了吗?”
“当然了!”安宁嘻嘻一笑,“有文渊哥在,有什么病我都好了!”
她丝毫不掩饰贺文渊对于她来说的重要性,当然,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多少有些刻意的成份。
路兮琳当然听得出来,而且不仅是她,还有贺文渊和纪远也同样听出安宁话中的意味。只是比起纪远,路兮琳和贺文渊则尴尬得多。
毕竟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听到别的女人这么暧昧的提到自己的老公,也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听到别的女人在自己老婆面前暧昧的提到自己。
晚上,贺文渊留在医院里陪路兮琳,他原本是要叫杨岸飞来接安宁回去,安宁却借路兮琳催促纪远离开的时候,顺势请求纪远送她回家。
于是就这样,纪远和安宁一起离开了医院。
上车后,刚刚坐定,安宁便扭头看了一眼纪远,笑着问他:“纪先生今天在医院陪了一天?”
纪远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自顾的发动了车子。
对此,安宁也不在意,而是笑了笑,又继续说道:“既然已经出手了,那就不要放手,只要坚持下去,很快,事情就会结束的!”
是的,一切都会很快结束,到时候每个人都会找到自己的归宿,而她的归宿,便是贺文渊!
至于其他的人,呵呵……不在她的关心范畴,也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纪远根本没有心思应付她,甚至一路上,他都没有跟她说一句话。
安宁一个人吧啦吧啦说了好一会儿,发现纪远的神色始终如一,对自己也是不理不睬,所以也识趣的闭了嘴。
算了,说不说话有什么关系,反正现在事情已经开始朝着自己的预期发展,只要他各司其职,做好自己该做的就行了。
安宁在心里独自想着。
到了目的地,车刚停稳,安宁便推门下车,不过刚踏出一只脚,纪远便突然唤住她。
“安小姐!”
安宁停了下车的动作,扭头看了他一眼,问:“纪先生还有事吗?”
“我只想对你说一句话!”
“好啊,你说!”
“不管你想做什么,怎么做,或者用什么样的方法,唯一不能做的,就是伤害芳婷!”
不知怎么的,纪远总觉得安宁心术不正,似乎在她背后隐藏的很多事情,但想想,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所以他只能这样凭着直觉提醒她。
安宁听罢,却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说:“纪先生倒是情深意重的好男人,时刻都想着不能伤害叶芳婷。”说着,她顿了一下,才又道:“好了,我该下车了,谢谢纪先生相送!”
她没法回答他的话,因为……伤害已经开始,一切,也已经再也由不得她。
叶芳婷啊叶芳婷,要怪就怪你进错了贺家的大门。
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原本都应该是我的,尤其是贺文渊,他只属于我一个人,可是却被你半路截去,所以……我又怎么会让你好过?!
安宁下车后站了几秒,才腹语离去。
因为有贺文渊在,路兮琳显得安心很多。
贺文渊对自己昨天晚上不在她身边的事一直到现在都有些耿耿于怀。
所以晚上陪着路兮琳的时候,他尽可能地表现得比平时更加温柔体贴,路兮琳喜欢这样的他,也对这样的他深深的迷恋。
只不过同时,又让她更加坚定了要瞒着他昨天晚上的事情的决定。
想到昨天晚上的事,心里除了痛楚之外,此时又多了几分惶恐忐忑,就像一不小心自己就会忍不住向他招来一样。
夜里,路兮琳难得入眠,而好不容易睡着过后,却是一个梦境接着一个梦境。
梦里,她疯狂而不停地尖叫着朝着前方奔响,在她的身后,则是昨天晚上的那几个男人。
奔跑中,她的双腿像是灌了铅,又像是被人束缚住一般,疲软无力,所以很快,那几个男人就追了上来。
丑陋而猥琐的脸在她的面前晃来晃去,粗糙的大手更是粗暴地在自己的身上疯狂的乱摸。
“嘿嘿嘿……”
“哈哈哈哈……”
……
他们不说话,只是淫邪的笑着,笑声经久不息的回荡在路兮琳的耳边,而自己正被他们压在地上,挣扎,反抗,痛哭,喊叫……
“文渊……救我……不、不要……救……文渊……”
可是无论她怎么喊,一切都依旧继续不止。
熟悉的触感从身上传来,路兮琳竟是有些分不清此刻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但无论是梦还是真实,都让她感到恶心无比。
而就在男人的手拉开她的内衣抚上她的***时候,梦境忽然一转,来到另一个画面里。
贺文渊站在自己的对面,路兮琳见状,连忙朝着他飞奔过去一把抱住他。
“文渊文渊,真的是你吗?我好怕……”她一边说,一边将贺文渊搂得更紧,可是贺文渊却突然将她推离自己的身体。
他慢慢地向后退着,眸中散发出令人心疼令人心碎的厌恶。
路兮琳站在原地,想要继续抱他,想要继续追他,可是无论她如何努力,双腿都挪动不得半步。
“脏女人……”一声淡淡的声音穿过耳膜,路兮琳如同被雷击中一般惊在原地。
脑子里面只有反反复复的几个字……
脏女人……脏女人……
路兮琳哭着朝他伸出手,一声一声地叫着贺文渊的名字,可是贺文渊却重复着那三个字,在她面前越行越远。
见此情景,路兮琳哭得几乎快要晕厥过去。
而此时现实里面的她更是不停地抽泣着,不时发出“呜呜”的声音。
“文渊……文渊……”口中喃喃地传出贺文渊的名字。
贺文渊听到她的声音,连忙从一旁的陪护床翻身起来到她床前。
开了床头的小灯,见路兮琳正皱着眉头不时地晃着脑袋,一脸痛苦的模样,不由地轻声唤她:“兮琳,兮琳?”
路兮琳深陷在梦境之中难以脱困,隐隐的听到有人在唤自己,可是声音却是那么的不真实,而更让她听得更加真切的则仍是梦里,贺文渊对她说的那三个字。
贺文渊终于在她的视线里消失不见,这也让路兮琳更加痛不欲生。
而在她最后一次大喊了一声“文渊”过后,她突然地惊醒过来。
睁开眼,橘色的灯光以最柔和的姿态映入眼帘,她的额头上,却是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
“兮琳,你醒了吗?”
贺语言渊见状,连忙问她。
听到他的声音,路兮琳抬眼看了他一眼,接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趁势抱住他俯身过来的脖子。
贺文渊被她突然的动作搞得措手不及,也有一些难受。
但是他没有推开她,而是任她紧搂着顿了一会儿,才试着调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回应她的怀抱。
而路兮琳在抱住他过后,还没说话便“呜呜”的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贺文渊就慌了。
“怎么了兮琳,怎么哭了?”
路兮琳摇摇头,以作回答,却不说话。
于是贺文渊又问:“是不是做恶梦了?”
路兮听了,连忙点头。
是啊,就是恶梦,怎么能不是� ��梦呢?
她最爱的贺文渊离开了,他说自己是脏女人……即便是已经从梦中醒来,她依然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当时的疼痛。
于是想着,眼泪更是滂沱不止。
贺文渊就这样抱着她,有些累了,又顺便将她从床上抱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文渊,我好怕……”
“怕什么?只是恶梦而已!”
“不要离开我……”
“傻瓜,我怎么会离开你呢?”贺文渊没有深想她的话,只是坚定的告诉她:“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