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滚落到路边,整个人被人抱住身体几乎以拖的姿势快速离开。
“唔……唔……唔唔……”
口鼻被捂得死死的,路兮琳感觉呼吸都要停止一般,喉鼻间奋力发出的“唔唔”声被完全淹没进噼啪的雨声里。
了无人迹的雨夜,只有雨帘中昏黄的灯光。
没有了伞,冰冷的雨水直接打到路兮琳的身上,头发很快被湿透,雨水顺着发丝流进脖子里,一片冰冷散开,冻得她顿时一个寒颤。
身上本就不厚的衣服也在雨水的拍打中被快速的浸湿,粘在身上让她难受不已。
而除了身上的寒冷,此时最让她害怕的莫过于发自内心的恐惧。
只是还来不及等她多想,人已经被带到一片暗巷。
因为巷顶有雨棚的关系,进了巷子后,路兮琳总算不用再被雨淋,取而代之的是雨水打在雨棚上的“砰砰”声,那声音就像是有很多豆子被不停地砸在棚顶上一样,声音大得刺耳,也让人更加心慌。
“砰砰砰砰……”一声声的,没有丝毫间断。
巷子里没有灯,只有巷口外不远处的路灯散着昏黄的光线,根本不足以照亮这个地方。
而刚进巷子,路兮琳就被来人狠狠地扔到墙角。
“你们——”
总算得了解放的路兮琳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便立即出声。只是刚说了两个字,嘴巴就被塞进一团厚布,把她后面的话全都堵回了喉咙里。
她想要伸手扯掉嘴里的布,但挟持她过来的有三四个人,塞布的时候另外两个人就一人一只手制住她,让她根本没有半点动弹的余地。
路兮琳惊恐地睁着双眼看着面前的几个黑影。
她挣扎着,吼叫着,可是身体动弹不得,所有的声音也因为嘴巴被堵住而全部变成“唔唔”的闷响。
面前的男人突然蹲下身将脸凑到路兮琳的面前,用手捏住她的脸颊两边,迫使路兮琳看着他。
因为光线的关系,路兮琳根琳根本看不清他的脸,模糊之中,只有隐隐的五官在她面前若隐若现。
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的动作让她觉察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你们是谁,你们要做什么……她在心里大声的问,但没有人能回答她。而紧接着,面胆的男人也开了口。
他“嘿嘿”的笑了两声,然后语带淫邪的说:“小妞,只要今晚你好好的满足大爷我,大爷一定会对你温温柔柔的。”
听到他的话,路兮琳反应纵是再迟钝也知道遇到什么人了,所以瞬间,她的眼睛睁得老大,死死地盯着那张看不真切五官的脸。
……
路兮琳终于绝望的在挣扎中选择了放弃。
只是就在这时,天空忽然传来一声惊雷,一道闪电在巷外的天空中炸开,把路兮琳和在场的几个男人都吓了一跳。
男人手上的动作因此而不由一顿,随即便骂咧开。
“*,这狗日的雷,早不打晚不打,坏老子兴致!”
刚说完,巷外忽然传来隐隐的说话声,声音被雨棚顶上的声音冲击得很模糊,可是此时的路兮琳的每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想要找到逃脱的机会,所以这样的声音,即便不真切,她也不会轻易放过。
所以她也顾不上那声音究竟有几分真实,反正对她来说横竖都是死,倒不如豁出去。
于是趁着那男人的脸朝着自己倾过来的时候,她用尽所有的力气对着男人的脸便撞了过去。
昏暗中,她的额头正好击中男人的鼻子,男人吃痛,不由地发出一声嚎叫,另外的几人听罢,忙问:“大哥,怎么了?”
“大哥……”
“啪!”一声脆响从巷子里面炸开,路兮琳的脸上顿时升起一股火辣辣的疼痛,痛得她的左边脸颊像是快要裂开了一般。
而还没等她反就过来,男的反手在她右脸又是一掌扇过。
他一边扇,嘴里还一边狠狠地骂着:“你这该死的臭biao子,大爷我看你听话乖乖的,想对你温柔点,你他妈的竟然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来老子非得来点硬得才能让你爽了!”
骂时,他接着又扇了路兮琳好几下,路兮琳直被他扇得头晕眼花,最后竟是迷迷糊糊的晕了过去。
在她昏迷的前一秒,那男人如同饿狼捕食一般,整个人压到路兮琳身上。
只是这一连的声响也引来了那阵说话声的注意。
男人正准备对路兮琳上下其手然后好好快活快活,却不料巷口忽然有光照进来。
接着,便听见有人询问:“谁,是什么人在里面?出来!”
出声的是两个巡夜的联防队员,这个时间是他们今夜最后一样巡逻,本来这么大的雨,两人只想快点走完形式回家,但听到刚才一连的声响,两人还是停了下来。
几个男人听到声音,皆是不由一惊。
巷子是死胡同,如果里面的人不出去,外面的人一旦进来就会发现里面的异样,更何况两人的手上还拿着电筒。
于是未免节外生枝,再看路兮琳已经昏了过去,男人干脆从她身上爬起身,然后转身朝着巷口走去。
另外几个见了,也忙不失迭地跟在那男人身后。
男人一边走,一边接着自己的裤子拉链抖了抖,嘿嘿的笑着说:“首长,哥几个喝多了,内急,方便方便……”
另几人也算聪明,听大哥这么一说,于是几人也赶紧附和。
联防队员上下打量了几人一会儿,见几人浑身湿漉漉的,想到刚才的声音,又疑声追问:“那刚才是什么声音?”
说着,两人又将电筒朝着巷子里照了照。
这一照几人是吓得不由冷汗,好在路兮琳晕了过去,所以巡逻的两人并没有发现其它异样。
为首的男人见状,又赶忙回答:“兄弟间瞎闹呢!”说着,他还故意用手肘捅了捅身旁的瘦个男人。
瘦男人吃痛,“哎哟”一声。
联防队员又扫了他们几眼,才将几人斥走。几人虽然心有不甘,可是看联防队员站在巷口不动,也只好离开。
而后,两个巡逻的没有再进巷子里面查看,毕竟这个时间点还有这鬼天气,他们都不想再麻烦,自然是希望能少一事则少一事。
刚才会停下来,对他们来说已经是足够尽责了,而因为巷子里有杂物堆积,所以电筒的照射并没有让他们发现角落里的路兮琳。
所以在几个男人离开过后,他们也一起朝着执勤点而去。
“大哥,我们就这样走了,不回去了?”某个屋檐下,离开的几个男人中的其中一人望着为首的问。
为首的那人向雨里啐了一口口水,骂道:“回去?回去你妹!再回去老子也早没兴致了!”骂完,他抹了一把被雨水淋湿的脸,又继续:“妈了个X的,狗日的这么大的雨还在外面巡他娘的屁逻,坏大爷好事!”
“那现在咋弄啊大哥?事儿没成,钱怎么办?”另一个又接着问他。
男人倒也不急,一双小眼睛散发出一丝邪恶的精光。
“钱咱们照拿!”
哼,事成不成那是一说,钱他是一定要拿到手的。
“可是……”
“哪儿来那么多废话?还不相信你大哥我?”男人喝了一声,皱着眉头瞪了几人一眼,拉着将身上早就湿透的衣服往头上一拉,再次钻进雨里。
路兮琳并没有在暗巷里昏迷多久,不过半个多小时的光景,她便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棚顶依旧“砰砰”作响,只是比起之前,似乎没那么刺耳,也没那么密集。
嘴里仍旧塞着布料,她连忙用手扯了出来,而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以及身上传来的异样感很快便让她恢复了神智。
在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过后,她忽地嘴一撇,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一边哭一边慌忙地整理着自己凌乱的衣物。
路兮琳的记忆停留在自己昏迷之前的那一刻。
她简直不敢继续往下想,而记忆里的这些,也让她哭得更加厉害。
整好衣服后,她起身就朝着巷口奔去。
可是刚跑了两步,脚上踢到一物,她一个不稳便直直朝前一扑,双手下意识的护脸的同时,胳膊肘被狠狠地撞到地面,痛得她呲牙咧嘴。
而这一摔,竟是好一会儿都动弹不得。
她的身体好痛,好无力。
慌乱之中,她边哭边摸索着地上的包包。
包包里,手机还在,这大概是她目前唯一庆幸的事。
拿到手机,她第一件事就是给贺文渊电话。
此时,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
贺文渊还在医院里陪着安宁。
他本来打算早一点回去,可是安宁却哭着不让他走,加上她情况并不很好,所以他心一软,便又留了下来。
电话刚一接通,便听到路兮琳低低的唤他:“文渊……”
“到家了吗?”
他没有听出她语气里的异样,于是直接问她。
路兮琳眨着泪眼,泪水扑簌簌的往下掉。
“文渊,我……我好怕……”
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对他说自己发生的事,她也开不了口,于是只是向他表达着自己内心的恐惧。
贺文渊自然根本不会想到在这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夜里会发生他完全预料不到的事情,所以他没有在意路兮琳的话,甚至以为她只是害怕自己一个人在家,于是连忙安慰她:“乖,别怕,早点睡觉知道吗?我很快就会回去的!”
听着他的话,路兮琳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她咬着唇不让自己的哭声传进话筒,挂了电话过后,她才终于哭出声来。
她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巷口,然后顺着墙壁滑坐到地上。
外面的雨势虽然已不如先前,却依旧很大。
马路上偶有汽车经过,都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路兮琳伤心的哭着,为自己的遭遇,也为贺文渊此时对安宁胜过对自己的关心。
她当然知道他不在家,如果他在家的话,就不会不知道自己还没回去,而现在,自己不仅无法开口让他来接自己,甚至不敢告诉他自己不久前刚刚遭遇的事。
要她怎么说,怎么向他开口?
难道要她告诉他,自己刚刚被几个男人……
不,不要,不能让贺文渊知道,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有哪个男人会接受自己的妻子被别的男人侮辱糟蹋?更何况还是几个。
路兮琳觉得自己的世界瞬间变得一片漆黑,天也塌了。
她坐在地上,将脸埋进双膝里痛哭起来。
没有出租车,也不能找贺文渊,重要的是她现在不想面对贺文渊,不能让他看到自己的样子,于是哭了片刻,心绪稍微平复后,她颤抖着拨通了纪远的号码。
纪远晚上加班忙到深夜,接到路兮琳的电话时,他刚刚上床躺下。
“芳婷……”
电话接通,路兮琳听到纪远的声音后,竟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不停地哭泣。
他这一哭,纪远不由一愣,连忙问道:“怎么了芳婷?发生什么事了?”
路兮琳在电话里“呜呜”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把电话那头的纪远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一边安抚她的情绪,一边耐心的哄她,这样过了好一会儿,路兮琳的哭声才渐渐的小了下来。
这时纪远赶紧趁机追问:“芳婷,到底怎么了?”
问的同时,他又忍不住在心里猜想,是不是贺文渊欺负她了,这么想的时候,他心里不由地涌出一丝怒意。
但路兮琳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边哭边问:“纪……纪远,可、可不可以来接我?”
“好,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儿?我马上就过去。”
这会儿纪远哪里还有心思顾得上她为什么哭又为什么要自己去接她这种问题,总之只要是她的要求,他都会马上照办。
路兮琳不知道这里具体是哪里,于是她强撑着站起来走到外面看了看四周,却没有发现周围有什么明显的建筑标志,好在路边有一块提示牌,上面写着“丰海路”,于是便把名字报给了他。
幸而“丰海路”只有一条主道,没有分支,所以纪远并没有花太多时间便发现了蹲在马路边的路兮琳。
看她垂着头蹲在马路边上,身上被雨水肆意的冲打着,纪远不由地眉头一皱,连忙下车奔到她的身边。
“芳婷,芳婷!”
他一边喊她一边握着她的肩膀把她扶起来。
路兮琳听到声音感觉到他的动作,抬眼向他。
“你……你来了……”她勾起唇角微微一笑,虚弱的说了一声,便忽地眼一闭身子一软,昏了过去。
路兮琳这样,他自然不敢带她回家,把她抱上车后便直接驱车去了医院。
医院里,医生很快对路兮琳进行了救治后,便把她送进了病房。
由于路兮琳浑身湿透,全身上下无一干处,护士给她换了病服,在换病服前,还特地让纪远去楼下的便利超市买了一次性的内裤。
护士只当他是路兮琳的男朋友,所以吩咐纪远的时候口吻自然,倒是纪远,反而心里有些小小的尴尬。
路兮琳在进医院后不久便清醒过来,只是这清醒并没有持续多久,便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昏睡中,她几乎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她皱着眉头不时地发出轻微的低吟,偶尔还伴随着肢体上的动作。
她的手会举到胸前用力的挥舞,嘴里含糊不清的喊着“不要……不要过来……放开我……”之类的话。
而在她的梦境里一直不停地反复重现着那个男人在她身上上下其手的画面。
“不要!!”
路兮琳惊恐的叫了一声,忽地身子一颤,眼睛睁了开来。
“芳婷,芳婷,怎么了?”
听到她的声音,又见她突然惊醒,一直在床边守着她的纪远连忙唤她。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碰我……”
路兮琳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口中喃喃地重复着这几个字,接着她蓦地从床上坐起来,然后身体往身后的墙上一靠,曲起双腿死死的抱住,整个人在床头的地方缩成一团。
而她的口中仍在不停地重复了“不要”这两个字。
纪远疑惑极了,可是路兮琳却似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一般,从她惊醒开始,她甚至没有正眼瞧他一眼。
“芳婷……”纪远转而从床前的椅子坐到床沿上,一边唤她,一边伸手向她,想要触摸她的脸。
结果手刚到路兮琳面前,便被她用手粗鲁的挥开。
因为路兮琳太过用力的关系,他甚至感到一丝疼痛。
而挥开他的手后,路兮琳又一把拉过床上的被子往自己身上一带,便将身体藏进了被子里面。
纪远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他现在能肯定的是,她一定发生了什么。
只是这会儿显然不是他追问这个问题的时候。
于是他只好暂时先岔了话题。
“芳婷,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
他柔声问她,却不料路兮琳突然恶语相向。
“滚开,滚开……不要……不要碰我……”说着,她抬眼狠狠地瞪了一眼纪远,然后抓起旁边的枕头就朝他扔了过去。
纪远不由一怔,正要说话,路兮琳又大叫了一声“滚开”过后,他只好暂时先退了出来。
护士得知情况后,连忘赶到了病房,纪远则找到了值班的医生。路兮琳送来的时候,是他接手救治的,所以纪远需要向他了解情况。
“你是说她受了刺激?”
听完医生的话,纪远不由复问。
医生点点头,说:“虽然不知道病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的身上有抓痕,似乎是……总之病人现在情绪不稳是正常反应,你也不要太过担心,好好陪着病人,有什么事及时通知我们。”
医生的话只说了一半,到于另外一半,他不能说得太直接的原因是因为他还不能完全确定。
路兮琳身上有抓痕,以及抓痕出现在胸部和腿侧的地方这两件事,都是护士给她换衣服的时候发现,然后汇报给他的,而他没有详细地检查路兮琳的身体,所以不敢妄下定论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暂时通过抓痕和路兮琳的情绪反应来推测。
纪远听出他话里的含糊不清,于是蹙着眉追问他:“似乎是什么?”
医生看看他,本不想把话说得太清楚,至少在还没有细致的检查之前不好给他确切的回答,但纪远随后的追问让他终于招架不住。
他以为纪远是路兮琳的男朋友,所以他能够理解纪远的心情,于是也不再隐瞒。
“病人也许刚刚经受过人身侵害!”这是他能够给纪远的最为委婉的回答了。
而纪远听罢,心里不由一惊。
“你说什么?人身侵害?”
这话无论再怎么委婉,他也听得出来是什么意思,可是他怎么能够相信,怎么敢相信?
医生一脸遗憾的点了点头,安慰他说:“我知道这种事对谁来说都很难接受,所以无论如何,现在你一定要多关心病人,多陪她,尽量分散她的注意力,不要让她再想这件事情!”
语重心长的语气,好像是已经确定了一般,医生完全忘了自己也不过只是做了一个假设而已。
而他说话时,更是完全地认定了纪远是路兮琳男朋友的身份。
纪远对此也不多做解释,只是对医生的话如同被惊雷击中一般。
人身侵害……天……怎么会,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
尽管医生说不确定,可是想想路兮琳的反应,纪远也难不不往不好的方面想。
离开医生办公室,他心神恍惚地回到病房。
病房里,路兮琳依旧一个人抱着膝盖蜷缩在床头的地方。
虽然已经不再激动的喊叫扔东西,可是谁接近她,她便会表现出极强的自我保护欲。
护士对这样的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她们不能随便给病人打镇静剂,更何况路兮琳的情况也还达不到打镇静剂的前提。
两人无奈的对视了一眼,见纪远进来,其中年龄稍长的护士看了看他,走到他面前说:“病人情绪不稳,但我们不能对她用镇静剂,所以还得靠你,这个时候,我想她更需要你!”
不管发生了什么,她们知道,对于病人现在的状况,只有她最亲近最信任的人才能起到最好的作用。
而在她们眼里,现在那个最能起到作用的人便是眼前的纪远。
护士离开后,纪远忙敛了心绪走到床前坐下。
路兮琳垂着头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似乎没有注意到纪远的靠近。只是在纪远伸手触到她身体的时候,她却忽然像是触电一般,惊叫一声,然后连忙弹开。
“不要碰我,不要……走开,走开……”路兮琳一边躲,一边惊慌的叫着。
但这一次,纪远没有像之前一样听话地起身离开,而是直接绕到床的另一边,一把抓住路兮琳的肩膀,任凭她双手在自己身上胡乱的挥要,他也牢牢的没有放手。
“芳婷芳婷,看着我,我是纪远,我是纪远!”
他一边说,一边强迫路兮琳直视他的眼睛。
路兮琳的肩膀被他抓得生疼,但是神色却因为他的话和他坚定的语气微微一怔。
纪……远?
“纪、纪远?”想着,她忽地安静下来,目光怔怔地望着面纪远,口中喃喃出声。
“是,我是纪远,我在这里,芳婷,是我,是我!”
纪远看到她的反应听到她的话,又连忙说道。而说着,更是一个收臂的动作,将路兮琳紧紧地拥进怀里。
他的怀抱宽厚而温暖,就像贺文渊的怀抱一样。
路兮琳恍惚之间,感到一阵莫名的熟悉,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忽然鼻头一酸,眼泪便“唰唰”的流了下来。
她在他的怀里痛哭失声,身子更是在他的拥揽下不停地颤抖着。
她好痛苦,真的好痛苦好痛苦。
纪远听到她的哭声,心疼得像是碎掉了一般。
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如果她真的遭遇了那种不堪的事,他不敢想,此时的她是怎样的心情。
所以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的抱着她,让她尽情的释放自己的情绪。
路兮琳哭了很久,但到底有多久,她自己都不知道,纪远也不知道。
而整个过程里,她一句话都没说,纪远也没有打断她。
好不容易等到她哭得累了,纪远这时才终于有机会跟她说话。
但他不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甚至连为什么贺文渊不在这种问题都不敢问。
于是他只好胡乱地找了个话题。
“要喝水吗?”他问。
路兮琳摇摇头。
“那……”
纪远继续开口,可是刚说了一个字,他却是不知该如何继续后面的内容,而他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竟然也会有这么语言匮乏的时候,而这个时候似乎说什么,都不是最佳时机。
所以顿了两秒,他才接着说道:“那好好的睡一觉吧……”
路兮琳点点头,可是就在纪远为他揶完被角准备转身去旁边的陪护床的时候,路兮琳却将手从被子里伸出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纪远……”她低低的唤了他一声。
“怎么了?”纪远扭头看她,柔声问。
“纪远,你……为什么不问我?”
“问你什么?”
“问我为什么哭,为什么一个人……”
纪远愣了愣,心里阵阵的发疼。
事实上他已经问过了,只是没有收到回答,而现在,他不能问,也不敢问了!
“不管为什么,我只要看到你现在好好的就足够了!”
纪远反手握住她的手,重新坐回到床沿上,温柔的对她说道。
路兮琳心里一暖,眸中竟是又瞬间涌出泪来。
她一哭,纪远就会莫名的慌神。
或许在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时,她的眼泪总是更容易影响自己的心情和情绪。
他伸手拭去路兮琳眼角的泪水,心疼的哄着她:“好了别哭了,好好睡一觉,就什么事都过去了!”
除了这样,他还能再为她做些什么呢?
“纪远……”路兮琳努力地抑了抑自己的情绪,喃喃的说:“真的会过去吗……”
“会的,会过去的!”纪远坚定的回答她。
路兮琳咬着唇,继续说道:“我好害怕……我怕文渊他……”
她不提贺文渊倒也还好,她这一提,纪远却是不由地有些来气。
以路兮琳对他的感情,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应该是他贺文渊而不是自己才对,可是一直到现在,贺文渊都没有出现。
想到这里,纪远一时忍不住,便脱口而出,问:“贺总人呢?”
听他这么一问,路兮琳不由一怔,连忙起身让纪远帮她拿了手机。
手机上,没有未接来电的显示,这让她心里一疼,眼泪瞬时变得更加汹涌。
文渊……你还在医院吗?还在陪着安宁?
呵……想着,路兮琳垂下眼眸狠狠地抽了抽鼻子。
“他……他在、在安宁那里……”路兮琳强忍着心里的疼痛说完,便将脸埋进手心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纪远蹙着眉,心里心疼路兮琳的同时,又不由地对贺文渊充满了怒意。
路兮琳好不容易才渐渐的睡去,纪远躺在旁边的陪护床上辗转难眠。
第二天早上开始,路兮琳便开始发起了高烧。
纪远发现情况之后,连忙找了医生过来。
医生为她做了检查,告诉纪远只是因为淋了雨,所以引起感冒发烧,纪远这才略微的放了心。
护士给咱兮琳打了退烧针,然后叮嘱他好好守着病人,有情况再通知医护,纪远听罢,自是连连点头。
随后,纪远用路兮琳的手机给福利院院长打了电话请假,而刚挂断,路兮琳的电话又忽地响了起来。
看看来电,是贺文渊的。
一看到他的名字,纪远就气不打一处来。
看了一眼昏睡中的路兮琳,显然无法接听电话,于是为了不让贺文渊急等,他只好先代她接听。
当然,除此之外,他也还有自己的原因。
“贺总,早!”
电话接通,没等贺文渊说话,他便抢先开了口。
而一听是男人的声音,贺文渊不由一愣,试探的问:“纪……远?”
他不是不敢确定声音的主人,只是不敢相信纪远会和路兮琳在一起,而且这么早,还帮她接自己的电话?
想到这里,贺文渊不由地皱了眉头,而纪远的声音随即又从电话里传了过来。
“贺总这么早打电话过来,有事吗?”
“兮琳呢?为什么是你接电话?”
因为对两人来说,路兮琳早已没有隐藏的身份,贺文渊在纪远面前也直接用了路兮琳的本名。
而他没有心思理会纪远奇怪的问题,他可不觉得自己打电话给路兮琳,纪远有什么立场问有什么事这种话?所以他直接反问纪远。
纪远却是微微一笑,说:“你还记得芳婷?我以为你已经在安宁的温柔乡里醉不思蜀了!”
路兮琳没有说他为什么在安宁那里,又为什么和安宁在一起,但纪远知道安宁对他的心思,所以忍不住揶揄他。
他的揶揄让贺文渊不禁来气。
“我再问你一遍,兮琳呢?我要她听电话!”
实在太奇怪了,纪远代接电话就算了,说话的语气还这么怪异。
“你会这么问,看来是一夜没有回家了。要不然你不会知道兮琳不在家,而是进了医院的事!”
纪远淡淡的说,却不难听出他音色里的讥讽之意。
而贺文渊在听说路兮琳进了医院过后,不由心上一惊,问:“医院?芳婷怎么会进医院的,她怎么了?在哪家医院?”
一连的追问,纪远鄙夷地抽了抽嘴角,随后直接把医院的名字和路兮琳所在的楼层病房一一告诉了他。
不管怎么说,贺文渊现在都是路兮琳的丈夫,所以他有权知道路兮琳的情况。
贺文渊从安宁入住的医院出来后,又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路兮琳所在的医院。
病房里,纪远正坐在床前静静地守着路兮琳。
贺文渊推门进来,箭步奔至病床前,伸手抚上路兮琳的额头,急声唤她:“兮琳,兮琳,能听到我说话吗?”
路兮琳闭着眼,丝毫不觉贺文渊的到来,自然也没有对他的话作出任何回应。
他不甘心的一连又唤了几声,但路兮琳仍然只是昏睡。
纪远抬眼看了他一眼,从椅子上站起来,淡淡的说了一句“你跟我出来”便转身出了病房。
贺文渊见路兮琳没有反应,心里本就疑惑,所以想要问路兮琳情况的他在听到纪远的话后,也没有多想便跟了出去。
只是出门后,他刚刚站定,纪远就一拳挥到了他的脸上,打得他措手不及。
贺文渊捂了下脸看了一眼纪远,刚准备还手,纪远又一个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衬衣领子。
他被纪远一连的动作搞得莫名其妙之余,更是不由地来气,于是他反抓住纪远的手腕一甩,让他松开了自己的衣领,然后质问他:“纪远,你发什么神经?”
“我发神经?”纪远盯着他,语带愤怒的说:“我提醒过你,如果你敢伤害兮琳让她痛苦,我会让她到我身边,由我来爱她守护她,看来你根本不在意我说的话,那么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兮琳由我来守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