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嫣也跟着跪了下去,叩首说道:“太后圣明!小女身无长处,无功不能受禄。”
太后凝眸静静注视着地上二人,极低的叹息道:“也罢,今日哀家有些累了,你们告退吧。”
宁沁儿心下一松,扶着娘亲缓缓起身,拉着早就呆立许久的兰香一起施礼,倒退着拐入一旁的花茎,急忙寻回在佛堂前徘徊的三个丫头,逃也似的出了天香寺,急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向宁静安详的家中驶去。
这个时候的宁沁儿却不知道,家中更有一场覆天灭地的灾难在等待着她。
而樱花从中,遥望着远去的人影转入花丛,再也不见一丝踪影,太后失神的喃喃低念着:“凤凰泣……帝王燕……”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眸光渐渐清明过来,唇角噙着一抹坚定的笑意,瞥眼看着面前的两位男子,视线停在了那**贼上,了然笑道:“傲儿一向自命风流,如今总算是踢到铁板了,不知那丫头麻药的滋味可好?”
闻言,皇甫傲和皇甫俊心下一凛,皆知母后一双利眼,早就从皇甫傲的行动僵硬上显然已经猜到了他们刚刚的胡闹之举,当下两人面上均讪讪的,一起低下了头,为自己辩解着。
淡淡的听着他们故意歪曲事实的话,太后低头轻笑着,眼眸一转,语出惊人道:“既然傲儿这么喜欢那丫头,不如就让母后为你们指婚可好?”
“啊?母后!儿臣错了,儿臣不该戏耍那女子,请母后千万莫要为儿臣指婚。”皇甫傲一惊,当即跪在了太后的脚边,双手拉着她的胳膊撒着娇,“母后,都是五哥了,五哥见母后在佛堂时似乎已对那丫头起了兴致,让儿臣故意戏耍那女子的。母后,儿臣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任性妄为了,您就饶了儿臣这一次吧。”
“七弟,你……”皇甫俊显然没有料到自己转眼间便被弟弟卖了出去,气的一张俊脸当即漆黑如锅底,眼见太后的双眼向自己扫来,慌忙也跪了下去,讨起饶来:“母后饶命,儿臣还想多自在几年……母后,您一向最疼我了……”
太后失笑的看着这两个同样出色的儿子,大的十八岁,早已到了婚配的年纪,却百般推诿着不愿成亲;小的今年也满十六岁了,两人都长得一副高大挺拔的身姿,如今却为了拒婚,而作出这如孩童般的撒娇之举,心下不禁恍惚起来。
有多少年了啊,自从他们十来岁起,就不曾这样在她面前撒过娇了,先皇在时,他们母子相见,有进有退,守礼依矩,就连彼此间的叙话,也是引经据典的凑对,再也不复从前那种天伦之乐。
“母后,您一定要慎重啊……”皇甫俊和皇甫傲一左一右的齐摇着太后的臂弯,生怕自己落于人后,便成了倒霉的那一个,被迫去娶那个可恶的丫头。
自往事的回忆中被摇醒,太后眼角微潮,感慨万千,低头瞧着这两个自先皇过世后,一点点的重新与自己亲近起来的儿子们,笑意悠悠道:“那丫头很对哀家的脾气,哀家很喜欢她,一心想让她做哀家的儿媳呢。你们都不愿意,这可怎么是好呢?”
闻言,两人对望一眼,视线很快的在空中交流了一下,似乎达成了某种一致的意愿,然后齐齐回头看向太后,齐声说道:“母后,别忘了三哥,他最年长,若轮娶妻,也该长幼有序啊。”
听到这话,太后笑的双眼都眯了起来,弯如天际初生的新月,又似乎透着一股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满意的笑道:“准了。看到你们兄弟和睦,哀家很欣慰。哀家会向老三转达你们对他的兄弟友爱之情。”
此言一出,兄弟两人顿时苦着一张脸,在心中暗叫不好,中了太后的圈套了!原来她开始想的就是三哥和那女子相配,却故意设了一个陷阱,让他们兄弟两个跳,而他们两个果真傻乎乎的就跳了下去,白白的替她背上了这个黑锅。
三哥……
一想到即将面临三哥的暴怒,兄弟二人齐齐打了个寒颤,背上均已湿了大片。
热……好热……
明明是风景秀丽的山间,明明刚刚还是山风清爽,鸟语花香的一片景致,为何她此刻却觉得浑身燥热难耐,仿若置身于火架上煎烤的小兽,就连入鼻的气息都是那么的刺鼻呛人,让她禁不住低咳了起来。
“沁儿……沁儿……”
熟悉而又深情的呼唤在林间响起,她慌忙四顾环望,眼前却空无一人,除了那清脆碧绿的丛林,那随风浮动的青草,什么都没有。
“夜……夜……你在哪里?快出来啊,沁儿想你了,好想好想……”她茫然的奔跑着,急切的呼唤着。
“沁儿,沁儿……”那个声音持续的在她耳边低唤着,惹得她更加的仓皇,急得她快要哭出声来。
“啊……”脚下一个趔趄,她盈盈坠地,柔弱的身躯趴伏在地上痛哭起来,那一身洁白的裙装融入碧野幽幽的草丛中,恍如一滴泪珠洒落凡尘间晶莹闪亮,惹人怜惜。
“夜哥哥,你快出来啊……”她委屈万分,纤手抓紧了几根小草,发狠的揪着,心下却在希冀着。
每当她受了委屈的时候,她一声娇软的夜哥哥,他就不会再捉弄她,下一刻他那温暖宽大的怀抱便会紧紧的包裹着她,宠溺无限的哄着她,直到她破涕为笑。
身上一热,随即一紧,她惊喜的抬起了头,这次果然又看到了那日思夜想的俊脸,那深邃而含情的眸光正游走在她的面上,身上,转至足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