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沁儿忙道:“长者在,不敢坐。”
那美妇倒也不再说什么,示意上官嫣陪坐一旁,此时,那两名男子已然走了过来,同宁沁儿一般,同那美妇说笑几句,随后便垂立一旁。
宁沁儿略感诧异的看了那**贼一眼,心下暗惊:那麻药极为厉害,虽然麻痹时间短暂,但普通人若中上一针,最快也要半个时辰才能恢复感官,而这个男子竟然在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就已经能行走如常,可见他的武功着实厉害,心智更是坚韧超人。
美妇淡若无意的问了宁沁儿几句,无非是多大了,可曾读书,读过什么书之类的话,宁沁儿一一作答,刚过及笄,粗略读过几本《女戒》等书籍,琴棋书画也只是瞧过几眼,并不精通。
美妇浅浅而笑,随后与上官嫣有一句没一句的诉起家常来,直至最后,才大叹道:“哀家虚度了大半辈子,才算是悟透了,人生一世,恍若一梦啊,什么诗情画意,什么久远永恒,不过都是青春年少时固执的一个梦而已。如今人老了,什么都有了,却也什么也都没有了。从前那些春花秋月,不过是镜花水月一样,早已随风淡去,现如今唯一挂心的,唯有这身边的孩子们而已。以后的漫漫岁月,也只有他们才能给哀家带来一丝快乐。”
宁沁儿吓了一跳,虽然她早已猜测出这个美妇就是当即太后,但见她一直极力隐瞒,却不知为何在此时一声反而用一声“哀家”又揭开了她的身份?
是无意失口?还是有意而为?她心中不安着,却也立即跪在地上,垂首叫了一声:“太后吉祥!”
美妇并不做声,只是突然惊骇的望着上官嫣,一手颤着,失声叫道:“嫣儿……”
宁沁儿一惊,慌忙抬头看去,顿时倒抽出一口凉气来,但见一条散发着金黄色光芒的小蛇正倒挂在一枝斜伸出来的樱花枝条上,静悄悄的吐着那血红色的信子,而那蛇信子离娘亲的耳后略有三寸之遥。
她虽未见过这样发着诡异光芒的小蛇,但也知道,越是这样色泽好看的小蛇,毒性越是可怕,若是娘亲不小心被咬了一口的话,只怕后果不敢设想!
两名男子见状,也禁不住骇然,白衣男子更是抽出唰的一下抽出腰间长剑,作势就要向上官嫣的头顶上方劈去。
上官嫣被太后的失态吓到了,虽然不知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但但因对方身份尊贵,她不好也不敢询问什么,只得以询问的目光看向女儿,却正好看到白衣男子执剑向自己砍来,一时吓呆住了。
“且慢!”宁沁儿顾不得身份,忙站起了身,一把拉住了白衣男子的手臂,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冲娘亲嫣然一笑,缓步走去,一边伸手入怀,似在摸着什么,一边万分轻柔的说道:“娘亲,您别动好吗,听女儿说。就在刚刚,您的头顶上落了满满一层樱花,就像带了一个美丽的花环一样,好看极了,爹爹若在,定要夸娘亲乃仙子下凡了……”
她的脸庞带着令人心服的笑意,她的声音异常低柔,说出的话却是这世间所有女子都爱听的言语,美丽的花环,爱人的夸赞……
上官嫣虽然不是十分信服,但轻轻一摇头间,头上翩然坠下的那一瓣粉色的樱花,在轻风中翻飞起舞,不由得也信了大半,只是面前有太后在此,她不禁涨红了脸,又怕又羞又恼,正要开口训斥女儿几句,实在太没大没小了。
宁沁儿见娘亲嘴唇微动,微笑着又道:“嘘……娘亲别说话,您的发丝乱了,女儿给你梳理一下,太后面前总不好失仪,对吧?”
上官嫣一怔,忙保持着端正的坐姿,一动不动,看着女儿掏出一方粉红绣帕,缓缓的向自己头顶伸来。
两名男子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直直的盯着那露出袖口的一段如雪皓腕,那柔弱的几乎一折就断的手腕,如今正要一点点的去引开那最为凶猛最为阴毒的金蛇,他们的心莫名的在同一瞬间失去了跳动,同屏息的呼吸一起静滞了下来,暗暗期待着不太可能的事情出现,让那金蛇突然间大发善心自动离去,不要去咬破那柔嫩的肌肤。
红剑般的蛇信子正在一吐一探,转向了宁沁儿平伸向上的手腕。那浓烈的腥膻味道,让上官嫣忽得明白过来,当即白了脸,身子开始极不自控的颤抖起来,“沁儿,你……”
糟糕,娘亲气息已乱,金蛇闻味回头,来不及了,宁沁儿强笑着用眼神安抚着娘亲,同时丝帕极快的翻转飞旋着,快如闪电般向那金蛇兜头罩去。
随着细微的声响,金蛇僵直着身子掉在了落满樱花的地面上,宁沁儿深深的呼出一口长气,上去拥抱了一下受了惊吓的娘亲,轻声安慰几句,很快转过身来,跪在地上向太后行礼,告罪君前失仪之处。
太后定定的看着她,眸光闪动间,点头笑了笑,慢慢的开了口:“你那绣帕上都抹了什么东西,这么厉害?”
“回太后的话,那是麻药,奴婢出门之前,怕路遇宵小,所以提前准备了一些防范,不想今日就用到了。”宁沁儿垂首恭敬的回道。
太后的眼光不经意的瞥了一下那**贼,唇角含着一丝不明意味的笑容,“恩,是个谨慎胆大又细心的孩子,起来吧。”
“今日你救了哀家一命,都想要些什么赏赐?”
宁沁儿刚一站起,突然听到太后这句话,吓得噗通一声又跪在地上,太后颠倒黑白,要施恩自己,莫非有什么深意?她心下一阵忐忑,慌忙道:“太后谬赞,奴婢只是麻晕了家母头上的一条小蛇而已,何来的救命之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