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太太垂怜!"芬芳想要起身行礼,郁氏一把扶住她。
郁氏又教训了谦政几句,这才起身离去还遣散了众人。顷刻间,屋子里只剩下芬芳和谦政两个人。
"爷,我去给你倒茶。"芬芳挣扎着坐起来。
谦政却站起身,淡淡的说道:"躺着吧,母亲要是知道又会责怪我没有好生照顾你了。"说着自己走到桌子旁边倒了一杯茶。
芬芳听了轻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想到郁氏的话,干脆就哭出声来。
谦政暗自叹气,却又不能甩袖子离去。他忍住心中的不耐烦走过去,背着手问道:"哭什么?要是不舒服就把大夫请来。"
"大爷不用管我。"芬芳抽噎着,"自从怀孕我就一直不舒服,生怕惊动太太也不想让爷担心,所以吩咐丫头不许多嘴。可是到底是惊动了太太,还连累爷跟着挨骂,这让我心里难受。"
谦政闻言只好说道:"爷又没有责怪你,快擦擦眼泪,刚才大夫不是嘱咐你要保持心情愉快吗?"
"爷真得没有怪我?"芬芳赶忙擦擦眼泪,抬起眼睛看着谦政问道。
她看到谦政点头,这才露出笑容,"爷好容易大白天待在家里,坐下来陪着我说说话吧。"
谦政见她一副可怜的模样,不由得心软下来。好歹她肚子里怀的是自己的孩子,谦政怎么能一点都不关心呢?
"表妹在家里都做点儿什么啊?"他没话找话问道。
芬芳见状心里暗喜,赶忙回起来。他听到芬芳白日里不过是陪着母亲聊天,绣绣花而已,竟不知道接下去再问什么。
"我还看了些书。"芬芳知道他对自己做的事情不感兴趣,忙又添了一句。
"哦?看什么书?"
"《烈女传》、《妇容》、《妇德》之类的书。"她笑着回道。
谦政刚刚有的那点兴趣又没了,他和芬芳真是半点共同语言都没有。平日里有丫头在跟前,两个人偶尔说句话倒没觉得别扭。这眼下就剩两个人,怎么越聊越不搭调呢?
不过几句话,屋子里再次陷入沉默中。谦政站起身,"你歇着,我到一旁去看书,你要是有事就言语一声。"说着到书架上取下一本书看起来。
芬芳见了有些失望,不过好在他留在屋子里陪自己。凡事不能太过着急,已经有了一个好的开始,她相信自己和谦政的感情会慢慢好起来。
谦政却是满心的郁闷,手中端着书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他也尝试着对芬芳亲近一些,可就是说不到一起。他是个极孝顺的儿子,又不想忤逆母亲的意思让她伤心,只好自己忍着吧。反正也不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一切都无所谓了!
他感觉胸口有些痛,眼前浮现出和涟儿在一起的情形。每一个场景都好似在昨天,又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今生,他和涟儿怕是没有缘分了!
内务府忙着操办二皇子满月的事情,皇上见承泽身子瘦弱药不离口心中分外怜惜,底下的人自然会看门道,所用之物俱是上好。皇后见到名册也没有说什么,循例略微问了几句便盖上了凤印。
皇上公务缠身没有功夫过问,他正在考虑派去翡翠轩的人选。这个人要有见识,敢于接受新事物,最重要的是要没有官架子能够放下身段。
他拿出这次大考的试卷又看了起来,一个叫李世春的引起了他的注意。此人老家凉州,文章立意新颖,虽没有前三甲那般锋芒毕露却也才思敏捷。
他赶忙吩咐如影把李世春的详细资料全部找出来,不到一个时辰龙案上便有了几张纸。这个李世春的经历还真是简单,生在农户家中,在京都无亲无故。眼下中了进士想要在京都谋个差事,可惜没有任何门路,身上盘缠已经用完所以就住在城外的破庙中。
就是此人了!皇上立即决定下来,宣心腹重臣进宫议事,如此这般吩咐下去。
这边刚刚安排妥当,小太监进来禀告,说是太子殿下过来请安就在御书房外面候着呢。这太子今年七岁,样貌像他母亲的地方偏多,不过性子更像皇上。他每日都会在皇上下朝之后过来请安,风雨不误,这份孝心深受宫里众人赞许。
"让他进来。"皇上听见太子在外面,命人宣他进来。
太子穿着半新不旧的袍子,腰间挂着一个玉牌,细看发现上面的图案是个"载"字,正是太子的名字。
皇后一向节俭,太子受她影响很大。众人都说太子孝顺谦恭节俭知礼,日后定是位明君!皇上却从不称赞太子,对他要求相当高。
"儿臣参见父皇。"太子轻撩袍子跪下见礼。
皇上命他起身,轻声问道:"少傅可有授课?你感觉如何啊?"
"回父皇,少傅已经开始给儿臣授课。林少傅才华横溢,讲解起来纵横古今引经据典很是让儿臣受益。"太子赶忙回着,"这是林少傅昨日出的题目,儿臣写了一篇文章请父皇教导。"说着双手捧着一篇文章举过头顶。
皇上命小太监呈上来,他细细的看心里倍感欣慰,脸上却没有任何表现。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他低声问着,"怎么才能做到民为贵呢?"
太子听罢侃侃而谈,"少傅曾讲过,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树木不可胜用也。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亩之田,勿夺其时,数口之家,可以无饥矣。谨痒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颁白者不负戴于道路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