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芳虽然住在菊园,可白日里大都在郁氏这边待着。一则陪着郁氏说说话,二则跟着她学习打理府中的大小事情。
今个儿吃过早饭,芬芳又过来请安。
"太太,您身子不舒服?"芬芳进来见郁氏躺在榻上,脸色也不好看赶忙上前问道,"有没有请大夫?我这就派人去。"
郁氏心里正不舒坦,见她进来也没有好脸色,可转念一想她正怀着身孕又缓和了些,"不要大惊小怪,我不过是有头痛的旧疾,但凡有烦心的事就犯。"
芬芳对翡翠轩闹得事情也略有耳闻,听到郁氏的话心里越发的难受起来。她和范谦政只有一次肌肤之亲,还是在催情散的作用下促成的。这段日子以来,谦政对她礼遇有加,却终是只限于兄妹之情上。她始终是无法走进谦政的内心,无法真正成为他的女人!
有时候她真得宁愿自己没有嫁进来,最起码表哥心中会永远存着对她的歉意。她和表哥朝夕相对,可彼此的心却远在天涯。想到这些她不由得垂下眼帘,心里越发的难受起来。
郁氏见她一脸落寞,坐起来拉住她的手,"如今你有了身孕,保胎自然是重要,不过也不要冷落了政儿。你什么都好,就是在男女之事上太保守,夫妻间也该有闺房之乐的。政儿不是个喜欢在外面胡来的人,菊园那么多丫头,哪个他上了手?府里总共就你一个姨娘,连个争抢的人都没有,论理你该是他的心尖!"
"姨妈!"芬芳听出她话里的责备,委屈的眼泪掉下来。自从她成了府中的姨娘,就称呼郁氏为太太,如今这声姨妈却是情真意切啊。
"我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三个月左右,姨妈算算日子也该知道些端倪了。"她不好意思明说。
郁氏不是糊涂人,她听出芬芳话里的意思,暗暗在心里算计了一下,可不就是下催情散的那晚?看样子两个人从那次开始就没到过一起,真是难为了她了!不过郁氏最了解自个儿子的脾气属性,他一定是觉察出不对劲,可是木已成舟只好认了。他一直很自负,如今被人这般算计一定是心有怨气,恐怕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想通的。
"你要注意自个儿的情绪,不要太激动!"郁氏叹口气劝解着,"政儿虽然不爱发脾气,可是他很倔,我也明白你的苦楚。你以为自个是他的妾室,就一味的让着他从着他,殊不知这对你半点好处都没有。我也不是主张你跟他一哭二闹三上吊,只是该想些法子挟制着点他。女人这辈子只有在怀孕的时候才能挺直了腰板!当初我怀着政儿的,老爷是每日嘘寒问暖,生怕我恼了气了伤着肚里的孩子!"
这话说得够直白,就是怂恿芬芳借着孩子抓住谦政。论常理来说,没有哪个母亲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子被女人挟持住。但是郁氏把涟儿看着眼中钉肉中刺,期望芬芳能占据谦政的心,把涟儿给挤出去。
芬芳被说得动心,她也清楚谦政的性格,倘若自个在怀孕的时候还不能改善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往后想要改变就更难了。她暗自打算,决定照着郁氏的话去做。
"你回去躺着,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郁氏见她办事一点都不干脆,索性就帮着她安排了。
芬芳听了只好回去,进了菊园就说不舒服,丫头们见了都很担忧。白菊见她恹恹的脸色不好,忙派小丫头去回禀太太。要是这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她们这些人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不大一会儿,郁氏带着丫头、婆子来了,自然是一边派人去找大夫,一边派人把谦政找回来。
去找谦政的小厮说得悬乎,谦政听了着急忙慌的赶了回来。他见芬芳好好的躺在床上,不由得有些埋怨的说道:"今个儿有笔大生意,家里有母亲照料就够了何必非要我回来呢?"
"胡说!"郁氏生气的说着,"刚刚大夫来你知道是怎么说得吗?白菊,你把大夫的话重复一遍!"
白菊闻言忙上前一步回道:"大夫说姨娘是积郁太深动了胎气,要是长期这样下去恐怕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利。从今往后要注意姨娘的心情,不要让她胡思乱想。"
"你听听,听听!"郁氏指着谦政骂道,"你不孝顺也就罢了,还不让我未出世的孙子好好长大!芬芳是个不善言谈的孩子,有什么事都会装在肚子里,你这个做夫君的也不知道心疼人。她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你知不知道?昨晚上她一夜未合眼你知不知道?她今个儿晕倒了你更是不会知道!唉,我好容易才盼到有孙子,他要是出了一差二错我也不活了!我告诉你,打今个儿起生意上得事情都交给下面人去做,你就在家里好生的陪着芬芳!"
谦政闻言一皱眉,这肚子才刚刚隆起来就把孙子挂在嘴上。再说怀孕的人又不是他,把他留在家里做什么?每日里有不少丫头侍候,他在不在又能怎么样?
芬芳心里暗自欣慰,嘴上却说道:"太太不要苛责大爷,都是我不让丫头说出来。这怀孕的人难免吃睡不好,和大爷没有关系。生意毕竟是大事,我不想整天霸着大爷背上骂名。"
"怎么是你霸着政儿呢?都是为了我孙子!"郁氏立着眼睛扫视了一圈屋子里的丫头、婆子,"你们都听好,郁姨娘的起居饮食要分外注意,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小心你们的脑袋!"
说完又拉住芬芳的手,"往后这晨昏定省就免了,你就安心在菊园安胎。政儿要是惹你不高兴就说出来,有我给你做主呢。千万别憋在心里,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