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现言小说 > 首席独占亿万宠儿 > 第三七九章 你老成这样,做我的祖母理所当然全文阅读

钱清童仙根丧失了六条,唯独留下一条,除了仅有的薄弱法力,之前对自己来说犹如探囊取物的事情很多都做不到了,就连之前难以感觉到温度变化以及睡意的她在高温和困倦面前都感到有些无能为力。唯独不能碰水还说明着她曾经是个不可一世、地位显赫的神仙。

只是和陆政司以及萧阿典一样,她对这样的森寒温度感知是无感的,因为她很清楚,这世上除了一个他,谁还会有这样让人还未见到就感到森森寒意的好本事?

不过,从前她与他算是故友,现在也算是故友,但这份关系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繁复滋味。

她如今还活着,没有落到连转世轮回都得不到的下场,她是感激他的。

毕竟千重夜收账,那就绝对没有回缓的余地。

可她如今活成了这样,落得了不敢同最想要见面的人见面的下场,她也是憎恨他的。毕竟他不手下留情,这么多日子来自己便不会活活遭这样两千年都没受过的罪,受比任何一次天劫还要难受的劫,倒不如一了百了来地好。

她暗自一想,忽然有些觉悟了,自己第一次看到时兆桓时那时候为什么会感到浓浓的不安了。

她垂首看着手中的拐杖,脑海中飞速算着自己命格,心下豁然,但却并不是很意外。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一道森凉入骨的声音自转角后的地方传来,没有半丝让人觉得这是人声的温度。

她一动不动站在墙角这边。

她不用看便知道,自己一旦走过这个转角,便可以看到那个永远活在黑暗之中的年轻人,正用着最无情的姿态,最森冷的眼神,静静地看着万千浮生和他们的生命,以及他们的七情六欲。

几千年前如此,现在亦如是。

陆政司见她一动不动地站着,也没有催促,走到墙角处,"她记着你收留了她。"

室内流淌着死寂的气息,墙角后又响起那自寒冰里酝酿的话,"她也记着我让她成了这样。"

老妇人唇角酿出一抹自嘲的弧度,"我也记着你让活了下来。"

她拄定拐杖,朝墙角走了过来,徐徐转身,沧桑的眼睛轻轻扫过房间,便看到成套的红木桌后,千重夜坐在书桌后,手里拿着一支细长的毛笔,像是在写着什么。

他整个人镶嵌在红木书柜中,似是从远古时代走出来的古人,只是他一头浅短碎发,浓黑茂密,一身经年不变的宽松纯黑T恤,宽松的牛仔裤裤脚挽起,脚上踏着耐克的白色板鞋,与身后古色横肆的书架和面前的红木书桌,全然不搭配,画面有些突兀却也说不出的和谐,一时之间竟叫人说不出个滋味。

"可你活地并不好。"千重夜用毛笔写字的认真专注姿态让这永远生活在黑暗中的青年少了几分冷厉,添了一分柔和,只是这柔和永远盖不过他身上的森寒之气。

"否则,凭你性子,怎么会不来缠着我?"

"找你做什么?"

老妇人隔着天花顶上悬挂的有好几百年历史的琉璃灯的洒下的光晕,笑地竟有几分看破世事后的慈祥释然,"缠着你,冥王之子会生怜悯之心,将六条仙根还给我?"

"要恢复从前模样,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千重夜一笔一划地在生宣上描写着什么。

他说地对,除了将失去的元气要回来,否则即使再修炼千万年重新修炼六根出来,也只会定格在现有的模样上了。老妇人垂眸,皱纹密布的眼角染上一抹笑意,却带着浓密皱纹。

"你和《归冥帐》定了血誓,官苍雪要我死,你却冒着天劫提前来临的风险,只收我仙根让我苟且活着。用仙根来收回她的忌妒,这已经是你能给我留地最大情面。"

她眼角笑意更浓,"你要真想还我仙根,就必须把从官苍雪那里收回来的忌妒还回去。如此这般,《归冥帐》不叫你生不如死,我钱清童三个字就倒着写!"

千重夜写字的动作倏地一顿,没有再继续下去,抬眸一刹,额前一缕飘逸的黑色浅碎发荡了荡,睁开看着她的森寒黑眸在碎发下像是两颗染了毒汁的夜明珠。

"财神爷倒是认定了自己叫钱清童这个名字了?"

老妇人神色间的笑意渐浓,"他能叫时兆桓,我叫钱清童,又有何不可?"

他缄默不言,只看着身下的字。

陆政司静静地看着他二人用最平静的口气说着他们为仙为鬼这一生最不得不面对的几大劫难,心下倒有些佩服。

看来她二人都是活地太久了,所以对生生死死这种话题已经能淡然面对了。

钱清童转身看他,"布政使,他找我就是这种事?"

"我想这话你问他会更适合。" 陆政司睨了一眼千重夜。

钱清童用一副慈禧太后的神情打量着青年,"我时间不多了,冥王之子有话就说吧。"

"你时间的确是不多了,我也的确不会还你六条仙根。"半晌后响起千重夜森冷的声音。

钱清童虽然明白这无视了无数人性命的冷酷青年是不可能会将《归冥帐》收回的仙根还给自己,自己刚才用那样的话只不过是变相向他发了一腔牢骚,但此时真听到他这么说,心头还是难以自禁地划过一抹难言的失落和凄凉。

她多了解他啊,千重夜绝对不是那种会跟人说玩笑话的人。

还不了,这一生她便只能是这模样,便不能确切地说是不敢再见他了。

千重夜放下毛笔,起身时露出一张白皙冷峻却似是带着寒光的脸,"既然时间不多,我便给你一个最后见到时兆桓的机会。"

老妇人的心境自凄凉瞬时转为震惊,拿着拐杖的手紧紧捏着拐杖,明明想要继续维持自己那副慈禧太后的高傲模样,可对上千重夜那双在毒液中浸泡了的眼睛时,耳畔还回响着那让她思念了很久的名字,那仅有的高傲和矜持伪装不下去了,却还是竭力维持着一丝尊严。

"你什么意思?"她苍老的声音颤巍巍的。

陆政司道:"没什么意思,明晚是时兆谦举办的宴会,算是为新片造势宣传,来的人很多,当然,他的两个好兄弟也会来。"

钱清童一张老脸闪现过无数的表情,"你..."

"你老成这样,做我的祖母理所当然。"他好像说着天经地义的事情一般自然。

钱清童先是一阵震惊,半晌后似是想起什么又归于平寂,唇角泛着一抹像是能拆穿对方的得意笑容,"我不是问题,你才是问题。"

她苍老眼眸里流露一抹犀利而又精准的精光,"你想见秦素觉?"

陆政司目光在他二人之间来回扫视,笑地意味深长,"你怎么这么认为?"

老妇人玩弄着手里的拐杖,笑地自负,"你天南海北地收账,却将万重楼修建在这里。萧阿典曾说过,你在这里等一个人,等了几百年,名正言顺地出现。"

陆政司见千重夜神色不起丝毫波澜,唇角笑意泛滥,眼神打趣,"财神爷真是会转移话题。"

"我有转移话题吗?这才是你们找我的目的,不是为了我见时兆桓。"老妇人嗓音喑哑沧桑,却流露着运筹帷幄的气度。

"我第一次在环球中心的百货商场见到秦素觉,就奇怪他和薛典长地一模一样,但还是不敢相信。"

她向千重夜笑道,"他刚出现的时候,我还在想你会不会找他,可却不见你动静。但你换着法子要人性命的新闻电视上一报道,我就知道了,你在引起他的注意。"

"财神爷想象力一如既往丰富。"幽冷声音响起。

"丰富吗?想象基于现实。我不知道你为何在这里等他几百年,但我想,你肯定一直记着千年前薛典救了你、用身子暖你不死的那一份恩德。"

"财神爷说地好像千重夜是那种会知恩图报的人一样。"陆政司笑道。

"他是不是知恩图报的人我不清楚,但布政使大人,你知道我为何会跟他相识吗?"老妇人朝他慈祥地一笑。

陆政司眯眼看她。

"因为我和他是一路人,平生最不喜欢欠人,他不会欠着一份恩情不还,所以慢慢等也会偿还。"

陆政司意味不明地扫了一眼千重夜,只见这黑衣青年眸底划过一丝暗色,唇角不禁泛起一丝嘲笑。

这厮虽然一心想还,可最后不但没有还成,还让人家又替他白白死了一回,恩情加上愧疚就又重了一分。

这事钱清童自然不知,陆政司自然也不会在千重夜面前提起几百年前这一一笔。

"我是不是见秦素觉不重要。你不想见时兆桓,我倒是有些意外。"千重夜道。

老妇人想也没想道:"谁说我不想见。"

她说完才发现自己这话表现地太过明显了,"只是...你明明知道我不想让他见到我这模样,却偏偏要让我跟着你一起出面,这不是..."

"你明晚什么都不是,只会是我的祖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