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清童和胡卡跟着时兆桓走到行长办公室门口,时兆桓指了指置放在落地窗面前一张占地面积很广的办公桌。
"今后,你就在这里工作。里面是我的办公室,从今以后,你负责我给你安排的工作。"
今后?
钱清童怔怔地盯着面前的办公桌和上面的电脑,一时不知该怎么回话。
"呵呵呵,时行长您..."
您打算的可真长远啊。
"你坐过去。"
钱清童还在琢磨长远的事,时兆桓的声音再度打断了她的游离的神思。
顺着三爷的目光,胡卡立刻拉着钱清童坐到办公的位置上,将她整个人按在软椅上,"钱小姐,这就是你以后工作的地方。"
其他工作人员虽然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但都不自觉地有意无意拿眼瞟了过来,低声议论着什么,可撞到时兆桓的眼神,都迅速静了声。
时兆桓绕过办公桌,站到钱清童身边,拿起她面前两个电话右边的那一个红色电话,堵在她白生生的右边耳廓外面。
钱清童正努力适应这个新岗位,左边一个胡卡,右边一个时兆桓加座机,此时耳朵碰上冰凉的电话,不由得身子一颤。
男人喑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犹如惊雷,"以后这个电话响,就是我给你打的,必须立刻接。"
钱清童犹犹豫豫地接过这电话,听到里面传来的嘟嘟的声音,才发觉这电话与手机其实并没有什么本质性的区别。
她挂了右边的红色电话,目光跟着落在左边的白色电话上。
她拿起白色电话听了半天,却发现里面没有任何声音,连红色电话里那种"嘟嘟"的声音都没有。
"时行长,那左边这个白色电话是做什么的?"
胡卡偷偷拿眼瞟一直风云不动不作答的十三爷,心神一凛,也没开口替他回答。
胡卡之前一直坐在这里负责电话,右边红色的确是接时行长从办公室里打来的,而左边白色电话是外边业务和重要客人转进来的,如果有需要联系时行长,就由他转到红色电话上。
可是,自从自己不再担任行长秘书,被任命为俄罗斯地区的负责人,左边白色电话的业务竟然也跟着落到自己这个副秘书上面。
换言之,现在这位担任行长秘书的钱清童小姐,只需要接右边红色电话就可以了,没有什么大事,都不用处理外边业务。
胡卡死活都想不通,时行长这种做法明明就是不给钱清童表现机会,不给机会又何必突然把她弄到银行来?看来现在让钱清童这个没文化没才学的孤儿进来当自己的挂名秘书,估计也是迫于时家长辈的压力。
无可救药。
时兆桓垂眸看着钱清童一脸疑惑的样子,脸上平波无绪,心头却莫明有些懊恼自己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让她来当秘书...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
可不论当时是怎么想的,现在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
他犹如日理万机、身心疲惫的帝王,淡淡地说道:"白色电话坏了,你不用管,以后只需要等右边红色电话就可以了。"
钱清童得知左边电话是坏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但再看两眼,某种异样的"洁癖"让她瞬间觉得这个白色电话在整张办公桌上显得十分地碍眼,想也没想,她立即出手扒掉上面的白线,然后扔到了垃圾桶里。
胡卡被她的动作惊了一跳,瞠目结舌地就这样看着她将一个好好哦电话扔到了垃圾桶里。
时兆桓看着被她扔到垃圾桶里的白色电话,也不由得挑眉,"你做什么?"
"不做什么啊。坏掉的垃圾就得扔掉,放在好东西里,玷污了好东西,时行长都不觉得碍眼么?"
她说地很自然,"断舍离"在她这里得到了完美诠释。
时兆桓突然能明白为何钱清童为何会成为无父无母的孤儿,即使这一点还有待考证。但钱清童是个彻头彻尾的败家子的事实,他已经不需要再浪费多余的精力去考证了。
他的声音几乎冷到冰点,"钱清童,你爹妈没有告诉过你东西坏掉首先应该拿来修和卖,而不是扔掉吗?"
更何况,这可怜的白色电话,从始至终都好好的,根本就没有坏掉!
抱有同样想法的还有一边的胡卡。
钱清童本来想耸耸肩装表示无所谓,但对上时兆桓的冷眼,一个想要报复他"逼迫"自己来银行的念头突然在脑海中灵光般闪过。
"时行长,你太过分了。你最清楚,我父母早逝,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不像您能享受到天伦之乐,从小就没有了父母的疼爱,没文化没家教。"
她右手一掌拍在冰凉而坚硬的桌案上,神色颇是"怅惘"而悲愤。
"您现在当着这么多的人的面,如此大声地说我没有父母教养,时行长真是太残酷太狠心了。作为行长,您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员工的吗?揭开人家伤疤,露出血淋淋的痕迹给人看,供你消遣?"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的痛斥吸引了过来,然后,也几乎都知道她无父无母的事实,同样,也都知道自己的行长时兆桓正在拿小姑娘死去的爹妈来说人家没家教。
见到其他人眼中各色各异的神色,向来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时兆桓脸色微微一变,冰冷的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但也就是刹那之间就消逝不见,无语地转过头。
他是不该拿她死去的爹妈来说事儿。
可是,知道他拿她爹妈来说事的人还是被她的大嗓门儿吸引过来的!
"钱清童,你好能耐。"时兆桓压制了心头的郁闷,淡淡地甩下这一句就进了自己办公室。
胡卡见势不对,朝那些看着这边的工作人员扔了一个"好好工作"的眼神,快速地跟了进去,关上办公室的门。
钱清童从"悲伤"中缓和过来,透过办公室玻璃门瞟到办公室里男人高挺的身材,欣慰地按着胸口就倒在椅子上,悠闲地转着椅子。
"老太婆,你真是,一刻不气人你都不罢休。"
"最后一次纠正!是老太爷!你再说错,我就把你扔了!"钱清童用暗语回道,神色间很有一股欣慰的感觉。
"其他人我懒得嚼舌根,你看我气过别人?我就是见不到时兆桓这家伙永远一脸冰冷的样子,好像我欠了他多大的钱似的。"
"好,老太婆。"宝宝偷笑道:"这倒是,别说他笑,我就连他皮笑肉不笑的样子都没见过!"
钱清童靠在椅子上望着落地窗外的高楼大厦,"我想啊,他应该是怕笑多了长皱纹。"
"真的吗?"宝宝惊讶道:"不过难得啊,他这种冷酷的人居然会被你三番两次气地七窍生烟?老太婆,我都不得不佩服你的功底诶。"
钱清童眉毛一扬,"真的?他七窍生烟?我怎么没看出来?"
"那是被他的良好素质压制下去了。我看他刚才被你那么说,两眼几乎都要喷火了。"
钱清童百无聊赖地往软椅上靠了靠:"我还真没发现呢,舒服..."
"舒服"两个字还没说完,红色电话突然响起来,惊了她一跳,迅速顺手接了起来,"喂,您好..."
"钱清童!"
男人带着命令性质的低沉嗓音从电话里传来,但效果却如本尊在她耳边吹风一般。钱清童还没回过神,此时听到他冰冷刺骨的声音,顿时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时行长?"
"进来。"
钱清童愣了愣,往背后靠椅仰过去,"您说,让我现在进来?"
"你认为呢?"
从电话里传来的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特别的音效感,和真人有些不一样。钱清童瞄了一眼红色电话,两道眉顿时挤成了一条线,最后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我以为您是在检查这个电话好不好用。"
办公室里,胡卡亲眼看着向来冷静自持的时大行长居然用手紧紧地扶额,然后沉沉地、无语地、疲惫地按住额头,一缕轻飘如雾的声音从他丰厚的唇里飘了出来。
"你可以这么认为。但是钱清童,我现在以行长的身份命令你马上进来。"
钱清童点了点头,拿开电话,朝宝宝道:"这厮找我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你自己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有道理。"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手中的红色电话,"不过这么近的距离还打电话,不是说了要交话费的么..."
...
明晃晃的办公室里,钱清童乖乖站在办公桌外侧,以一脸任人宰割的神态对着此时正坐在办公桌内侧沙发椅上的时兆桓,时不时,再瞟一瞟站着的俄罗斯大方脸。
他叫自己进来做什么?
时兆桓静静地点着雪茄,举手投足间的动作好看地像是某个明星在摆拍,抬眼淡淡打量了此时乖乖地站在桌子外侧的女人,随即扔下一堆不算厚的资料。
"既然你说新官上任,那今天我就看看你这个官当地怎么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