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事,大概只能用一场凌乱来形容。
洗完澡,卫生间的门刚一打开,就被潜伏在外的人拦腰一抱,直接抱了就走,我只来得及惊叫了声“干嘛……”。
还没挣扎两下,已经被甩到了床上。我这才体会到,以前书上看到但我不怎么相信的,男女力气的绝对差异。严总只比我高半个头,可他抱我就跟抱个小猫小狗一样不费力气,双臂一紧,我就反抗不得。
所谓原始的兽性,大概就是这般,随时可以抢个女人轻松回家。
我这回不单单是害怕,还很生气,而且这种愤怒快超过了我的恐惧。
我借势往床里一滚,但还没滚开半圈,就被他压住,整个身子都伏上来,我根本躲不开他的压制;我恼怒地又踢又捶,可是还没踢得两下,他身体的重量,就让我的腿就被完全禁锢,两只手的力量,连推他都推不动。
不顾我的激烈反抗,他再次进入,动作比第一次还要粗暴;他的鼻息喷到我脸上,嘴唇在四处游走;他的手牢牢地将我两手控住,只在腰腹处用力;我在开初的疼痛过后,却感到有另外一种蚀骨滋味,让我不由自主地绷直身体、抽紧肌肉,我的这种反应明显更刺激于他,他愈加不管不顾了起来。
卫生间的灯光从门外反射进来,我看到他脸上写满“欲念”二字,竟扭曲至狰狞,冲锋陷阵般狂暴;这种神情让我心下一冷,别过头去,我只觉得心里很难过,泪珠又涌了出来,这是我所不能了解的另一重人性。
但我自己,也无法完全控制住自己的情/欲,这种被诱发的原始本能,竟使我在不知不觉间,呻吟出声;这萎靡的颤音根本不是我的声音!它是身体里面那个魔鬼的咏叹调,是释放着无尽诱/惑的撒旦,是荒淫的象征符号;我强迫自己锁住喉咙,身体不要去迎合他的动作。
他却是对此很感高兴,低头在我耳边轻哼:“爽吧?我是不是很厉害?”
这话让我羞愧难挡,我的理性告诉我,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是肮脏的,但偏偏我的肉体却喜欢。
对抗他的同时,我还要对抗自己。我用力掐他的手臂,希望他可以放开我;他先是一悸,露出疼痛的表情,但却没有阻止,亦没有躲避,他说:“你喜欢掐,那就掐吧。”
我始终无法忍心下这个狠手,手上的劲道越来越弱,终于松开。
我恨恨地说:“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似乎翻来覆去,再说不出多余的字句来。我怨责他装睡骗我,也气他凭借气力欺负我,还恨他不尊重我。
这种恨意里,亦夹杂着我对自己的责备,我眼见着自己再次陷入泥沼,挣扎到没顶。
“宝贝儿,来,老公疼/你……”他口中喃喃,不停不歇;第一次,我从他嘴里听到“宝贝儿”这种称呼,他以前从来没有这样叫过我。
这称呼让我心颤,但这称谓,老公二字,却是叫我心伤。
***
他终于爆发了后,半靠在床头,把我抱在胸口,试图安抚我的情绪,他说:“男欢/女爱,这是正常的。沅沅,你不要把这个看做是错事。”
这是认知上的不同。情/欲本身不是错,但若时间不对,那便是轻狂,便成邪恶,不可原谅。
“你要知道,男人不可以憋得太久。”他换过另一种方式来解释他行为的合理性,“不然的话,以后会不行的。那你不是自己吃亏?”
我只想把自己的头埋到被子里去,我简直无法面对自己的羞耻心。
他强迫着扳起我的脸来,亲了亲,然后把自己的下巴搁在我肩膀上,他悄声道:“你现下晓得了,我这资本家还是有资本的吧?来,我跟你说个小秘密。”
他口中的“小”秘密,对于我来说是个重磅炸弹,因为我听到了夏明的家事中,不可告人的另一个部份。
原来他每趟回去香港,不仅会帮夏明搜罗最新型的广告资讯跟物料,还要带另一样重要的东西,就是从国外进口的据说有治疗男性某种功能障碍的药品。这种药品功效明显,但还属于禁药,没有正式上市,就是香港的地下黑市才有交易。夏明妻子的出轨,不仅跟夫妻长期两地分居有关,更主要是这个病。严总告诉我的是,夏明家的小星星出生后,他们夫妻就几乎再无接触,夏明最初之所以不接她们母女过来,就是对这病羞于启齿,最恼火的那两年,他甚至无心管理公司,到处去求医问药,什么偏方都试过,被那些游医半仙也骗过很多回,还几乎把公司搞得垮掉。
“这两年身体上靠药维护,倒是没什么大碍,慢慢也在恢复,他是想可以接老婆女儿过来了,偏偏又摊上这事儿,老夏也是够倒霉的,为了家不散,他都把公司转给他弟,自己一个人跑去当打工仔,我现在也联系不上他;出了这些事情,他可能也不想再面对我这个老朋友。沅沅,这是老夏最大的隐私了,你口风紧我才告诉你——当然了,也是要有对比,我光说不练,你也不信,对不对?”他嘴上说着话,手也接着继续探索。
他的探索精神还真是坚持不懈、持之以恒。第二天我们都没出过这个屋子,他叫的外卖送到门口,他拿进房间来喂我;我的衣服全被他藏了起来,我几乎整天都躲在被子里,不敢见人,亦是不敢见他。
他很喜欢逗我,他自己说的,最喜欢看我一碰就面红耳赤的羞答答表情,是处子之美。
他精力的旺盛程度实在令我咋舌,到了晚上他拥着我入睡时,这才接连打了好多个呵欠,捶着腰说:“这下你知道了吧,这种工作量,下个月15号,我肯定上不了班。”
***
周一上午签完很多张报销单据之后,下午他就飞赴成都,我则在办公室里,安排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快要过春节了,市场里开始冷清起来,外地的批发商越来越少,就连本地来闲逛的零售消费者比例也大幅下降;下周连匆匆跟易天庆他们也会从郴州撤回来,所有人都得了“春节期盼症”,工作起来有气无力的。
阿德说,买票的事情就交给晏柏,他机灵不说,在柜上这阵子很交了些各路朋友,其中有一位听说颇有些门路,可以从铁路局拿到紧俏的卧铺,只不过需要加些钱。
“干脆说就是认识一黄牛嘛!”我对黄牛向来不屑。
“不是黄牛,是金牛。你在黄牛那里拿票至少还要贵几十上百块,还不保证是真票。我这朋友是人家内部职工,可内部职工也要挣钱养家的不是?一张卧铺只加一百,不算过份吧?”晏柏如此说。
不过公司里的同事,个个都是吃苦耐劳型的,他们不要卧铺,一张坐签票就满足。
“我朋友说了,座签他拿是拿得到,但是,你们想想,春运喔,你有硬座票也不一定有位子给你坐。你们没看过报纸啊,硬座车厢,行李架上都挂着人,那臭脚就在你头顶上荡漾,连挤不上车的人都有;再说了,拿座签一样要加钱,至少加三十块,还要麻烦人家,欠天大个人情,不划算啊。”他卖力游说,可一圈游说下来,没有一个肯再多加钱买卧铺的。
“小孟,你不至于跟一帮臭男人去挤硬坐吧?我包你不挤死也得憋死,厕所里都会站上两个人!你都能赶上老佛爷了,上个厕所有两个人侍候,还一定不是太监。”他眼睛乱转,把游说的目标转向我。
我嘻笑:“当然当然,所以我一般都选择飞机。”
晏柏怪叫起来,“有钱人啊!公司给你报销么?”
“当然不报销。想舒服又省时间的,自己掏钱。”我说,“要不要我把行政制度跟财务报销制度翻给你看,上面可没一条写着,私事可以报销车旅费的。你想沾这个光可以,你们家乡那市场,你给开拓出来,我保证宽哥不仅给你全额报账,还有奖金可以拿。”
“得了吧,小孟,你跟宽哥是穿一条裤子的,只会帮着他修理我们。”他一听这话就泄了气,鼻歪眼斜地跟我叫板,“指望你帮忙就甭想罗,你要有本事把宽哥兜里的钱,都算计到你兜里去,我才服你。”
“我才不像你,一门心思只想算计别人兜里的钱。”我啐他。“老板的钱,也是我们这些小职员敢去算计的?我没那个本事。”
“你别说,全公司还就只有你有点这可能性。”这小子一副贼眉鼠眼的表情,“你努力努力,争取当上老板娘就成。哎,不像我们呀,先天不足,再努力也白搭。”
于是,一公司的同事,就笑着看我追打晏柏。他们笑得没心没肺的,阿德力挺我的追击行为,他比我都早到公司,知道严总底细,所以他大声道:“晏柏你小子自己找打,宽哥早就成家了,你以为像你啊,还是光棍一条,舅舅不疼姥姥不爱;再说了,就算宽哥现离了婚,人家小孟眼光高着呢,像是那种肯当二房的人么?”
我强作娇嗔,继续装作不依不饶,拿账薄去拍打晏柏,打到他鸡飞狗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