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才十七八岁的年纪……
人只有在比较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幸福。
她十七八岁的时候,好歹也能算上是没忧没愁,没心没肺。
晚上的时候,周澍拉着唐荞出门吃饭,陈泱没有要吃的意思,他们也就由着他,毕竟出了这样的事,他需要时间去消化与承受。
唐荞与周澍在餐厅吃饭时看到了那则新闻,“市长千金在监狱里畏罪自杀。”
好像还怕人说是有人顶包,镜头特意拉近了拍了个特写,唐荞倒吸一口气,这些人真是残冷。
她记得陈泱说过,她是冤枉的,杀人的不是她。
只是她这一死,倒是把罪名给坐实了。
“好像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事一样。”
唐荞不了解政治,虽然在新闻中也经常看到这样或那样的新闻,但没想到这样的事居然就发生在自己身边,简直不可思异。
“别想太多,陈泱还很年轻,会好起来的。”
对于那位原市长千金,周澍并不认识,就连陈泱,他知道的也并不多。
不过,好歹人年轻,大概过几年,就会将这些事情都忘记,会有新的生活。而那些伤痛,也只能在最亲近的人身上留下些伤痕,比如说,那位现已被收监的原市长。
真是应了那句,半生富贵,一朝落马,便由得别人轻贱了去。
接下来的日子,陈泱继续在周澍家当着保姆,每天还是像以前一样,给他们做饭,收拾屋子,好像从来就没有谁死过一样,只除了某天忽然消失了一整天,第二天早上唐荞起来又看到桌上摆着做好的早餐。
好像就真如周澍所说的一样,他会好起来,而且好的挺快,除了比较爱发呆之外,一切正常。
倒是唐荞每天早上起床看到餐桌上做好的早餐时,总有些不好意思,说要给他工钱。
“好啊。”
陈泱却没有推辞。
唐荞一口气卡在喉咙里还来不及吐出来,现在不是应该来煽情一下吗?
“阿姨,我还真是缺钱,我老子不是人,我出来一分钱都没给我,银行卡也给我冻结起来了,快开学了,我虽然拿的是全额奖学金,但刚去估计够呛,还真得您救济。”
他……老子不是人?这话说的,真是令唐荞汗颜。
在陈泱笑的一脸的谄媚下,唐荞脑中劈下一道闪电,她……不会是遇见骗子了吧?
想想也是,她跟周澍除了知道这孩子的名字,这名字还不知是真是假,除了知道他原来有个朋友是市长千金之外,这个还是他自己说的,其他的一无所知。
“你要多少?”
“阿姨读大学的时候一个月得用多少钱呢?大概一个月的生活费就够了吧。”
她大学……
“我大学的时候在家里住的,基本上不用什么钱。”
“那姨夫呢?”
“我哪知道?”
唐荞泪奔狂走,想当年她还是一天真妹子啊,他不会认为当年她还是天真妹子的时候,就跟周澍勾搭上了吧。
唐荞逍遥的日子很快便终结了,陈泱老妈子到底是走了,唐荞给了他五千块钱,这当然是她自己的私房钱,虽然她自己也很穷。陈泱也说不用那么多,但身上总要放点钱应急才行,所以陈泱只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又被吞了下去。
陈泱走的那天,周澍跟客户谈项目去了,唐荞一个人送他去火车站。
直到这个时候,唐荞才真觉得这少年实在是可怜,居然真的没有一个人来送他,她忽然就有了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你没告诉你家里人你今天要走吗?”
她其实不算可怜,至少她还有那么疼她的姥姥姥爷,还有两个对她言听计从的舅舅。
而陈泱,似乎真的什么都没有啊。
“嗤,告诉他们做什么?”
仿佛听了什么好了笑的笑话一般,周澍嗤了一声,极为讽刺。
“唉,你这样不好。”
毕竟是家人,就像她,虽然有什么总觉得难受,但她其实也很想好的,想一家人能没有隔阂的在一起,只是,做的并不成功。
“阿姨,你真的就跟个大妈一样,说这个干什么,扫兴。”
陈泱伸长着脖子四下望了望,故作漫不经心。
唐荞被他噎了一下,心里暗骂了一句,好心当作驴下水。
两人都是没坐过火车的人,看见火车这玩意,居然很是新奇。
“真想跟你一起去。”
唐荞真心羡慕,火车啊。
“就为了坐坐火车?”
“要不然呢?”
她总不至于还会为了他。
“就算只是为了火车也不行,姨夫会杀了我的。”
陈泱笑笑,还是跟唐荞以前见他的时候一样。漫不经心,装忧郁的少年。
唉,陌上谁家少年郎……
“行了,阿姨,您回去吧。”
“那行,你注意安全,到了那边,如果还记得阿姨,就给我发条信息。”
唐荞说完,嘿嘿的干笑了两声,掩下鼻子里往外冒出的酸涩。
陈泱转过身,摆摆手,背起背包就往候车室里走,他其实没什么东西可拿,就一套换洗的衣服,其他的,都是唐荞给他买的,诸如泡面火腿之类的东西,在她将家里的这些存粮都往他包里装的时候,他明显的看到了周澍松了一口气。
他大概得感谢他替唐荞解决了这么多的垃圾食品吧。
包里还有盒君山银针,唐荞从虞舟那里A过来的。她一边装一边叨咕,“这可是好货啊,你是不知道,我拿的时候虞舟那难民的表情,就跟我害了他亲妈一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