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夜,早上醒来时,他看到桌上的空碗略有点羞窘。端起茶壶往里面加满水,他看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这么做可笑,就把里面的东西都泼到脸盆里。木月进来,正好看到他在倒。
他顿了一下,淡淡地问:“公子把汤倒掉了吗?”
“是。”洛君略带心虚地说。
“那等会儿我就照实向主子回话了。”
表情一僵,洛君没想过这个。“我们马上就要出门了,你有时间吗?”
木月面色不改,“公子,你小看我了。”
怕他真的这样去说,洛君很快收拾好出门。还没走到城门,木月像闲聊般说:“公子,我已经托人向主子回话了。”
“哦,是吗?”他压着心头的诧异,微微点头,没有多问什么。
“主子说,这样她就明白了。”
“明白什么?”他慌了起来。
“就是公子倒掉鱼汤的原因呀。”木月淡淡地说。
她一定很生气吧,这样也好,这样一来两人就不得不放弃了。他可以定下一门亲事,对方可能是极尽温柔的女子,把所有的心思花在他身上。他会拥有自己的家庭,和她再没有关系。他勉强笑着,脚步却渐渐慢了,最后他一咬牙拉住马停了下来。
“公子,怎么了?”木月假装不知地问。
洛君瞪了他一眼,木月是什么样的人他还不清楚吗,“她在哪里?”
“我带公子去。”木月不敢再戏弄他,骑马带他到山庄去。明知洛君想见她,他这个当隐卫的自然要帮他一把。
到了山庄,负责守卫那里的隐卫认得木月,但是关键时刻,他们也不敢怠慢,要先问过笑陌才能决定。洛君站在门口,又开始后悔,但是和她的事,总得有个了断。笑陌正好在笑悠房里,听了通传,他迟疑了一下,和笑悠对看一眼。
“你去外面看看,由你决定。”
“好。”笑陌点头,到外面打了一个照面就让木月跟着洛君进去。
他们都退出了房间,他到时,屋里只有笑悠一个人。她靠在床上,略有些不好意思。
“前几天刚受过伤,气色不太好。”
洛君微沉着眉,站在床边也不说话。以为她受的只是一点小伤,现在一定左拥右抱正高兴着,原来伤得这么重。若是出一点差错,他是不是真的再也见不到她了。他总是什么话也不说,笑悠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笑悠才想到招呼。
“你坐下吧,站着多累呀。”
他心中微暖,坐到床边的板凳上,一直低着头也不敢和她对看。
“许久不见,你好像怕生了。”笑悠打趣到,看他抬起头,表情仍是淡漠的。她常在想,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要是多几种表情就好了。“近来可好?”
“嗯。”他点头,觉得她问得生分。派了木月跟在他身边,他过得如何,她会不知吗,还是她没有问过木月。她要顾着自己,也要顾着他们,哪里时间理会他,心下烦闷,也知自己没有这个资格要求她做什么。
“木月有好好照顾你吗,我怎么觉得你瘦了些,个子倒高了不少。”
他比她小几岁,听她这样说,像是长辈评论晚辈一般,让他心里不舒服。“你也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是。”她承认地干脆,“是否让你也担心了?”
他不语,目光脉脉。有些事情不用说,两人也都明白,但是不说出来,就无法再前进一步。
安静地坐了一会儿,洛君仍是不知怎么开口,既然他来了,她应该明白他的意思,便起身告辞离去。
“这么快就走了。”笑悠带着几分抱怨地问他。
本来平静的心情,因为她的话,扯出些许不舍。洛君迟疑了一下,“你想我留下吗?”
她笑着,伸手拉住他的手。心口颤了一下,他等着她的回答,却听不到只言片语,不知怎么地有些恼了,使力想挣脱她的手。她却紧抓着不放,两人比起了力气,笑悠怕伤着他,手上留着劲,看他脸上已经绯红,不禁嗔怪道:“你就不怕我伤口裂开吗?”
洛君不动了,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对上她带笑的眼,也不知她的话有几分是真的。她拉着他,让他坐到床边。两人仍是不说话。洛君盯着被上的花纹,微有些出神,被她紧握的手渐渐松开换成十指交扣。
“今天要离开吗?”她问。
“嗯。”他固执地点头,暗暗计算能空出来的日子,留不留只是她一句话的事,只要她说了,他就陪她几天。
“那就走吧。”她松开手,慢慢抽出手指。
这算什么,他目光一沉,抓着她的手盯着她。“你想让我走吗,如果不想看到我,就别让我来。你有意戏弄我,是想报复我吗?”
“别气……”看他失了平时的冷淡,她浅浅笑着,“我的确是戏弄了你一下,想看看你着急的样子。因为很无聊呀,光坐着不说话,你难道是来这里躲清闲的吗。这算是报复吗,我为什么要报复你?”
“因为……”他被她看得心慌。
“如果是在说燕家堡的事,现在不是扯平了。”她扬起两人牵着的手,笑道:“你是我的,你的就是我的。”
“谁是你的!”他不悦地反问,眉梢带着淡淡笑意。
“难道不是吗。咦,难道我是你的,我的也是你的,你的就是你的,你会不会太贪心了点。”她绕口地说,歪着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笑。
“你……”他无奈地看着她,双手紧张地捂着她的手,“与其说这些,你没有更重要的话要和我说吗?”
“没有。”她摇摇头,“要说的我已经说了,没说的是你吧。”
他望着她的眼,鼓起了勇气,“我想回来,回到你身边。”
“不理生意了吗?”她打趣问,看他神色认真,也不由敛起笑意,“想回来随时都可以,不过你也有自己的事要忙,总不能不顾吧。燕家堡的事,我不和你计较,因为你是自己人,但是乱起哄的外人,我可不会这样就算了。飞鱼山庄近来有点嚣张,我顶多吓他一吓。你要有本事,就压得他抬不起头来。你总不会有了洪家就满足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