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啊,救了我、又再毁了我。"他笑着,微微耸了一下肩膀:"反正家里人不要我,你也可以的,反正你跟我都不认识。"
真是一个要气死人的节奏。好死不死,叶絮当时还是很幼稚。被他这一种的"装可怜,装冷漠、自暴自弃"惹得同情心大动。
她是倔强的,他要她走,她就偏偏不走。
酒店的无聊、雪夜的空寂冷漠,她真的没有心情在酒店的空床上多停留。这样的看着皑皑白雪,数着时间过去,不如到医院跟那一个无赖又倔强的男孩在一起。
他丝毫都不避讳叶絮,在她的面前脱衣,洗澡。护士来了他把人家赶走,留下了叶絮不时给他递衣服,拧毛巾。
"给我擦擦背。"他总是说一些命令句式。
"如果我说不呢?"
"那我就把眼睛毁掉。"——要命的,他的理由就总是这一个么?
他看上去很瘦,可是非常的结实。叶絮那是平生第一次接触亲人以外的男生的身躯,自然十分尴尬。可他说了:"反正看不见,将来看见了,也是你的眼睛看,哪里有什么问题。"
他还经常说一些让她脸红心跳的话、做一些她意想不到的事情。
"喂,你是不是觉得瑞士的天气很冷?我听到了你呵气的声音,把手给我。"
"是你觉得冷了吧?"叶絮怎么会把手给他。可是他总是能够很准确地把她的手腕捉住,放到自己的口袋里,然后...
"你真暖。"然后...
他的手也放进了口袋,跟她的握在一起。叶絮挣,他捏得死死的,再挣,他就拉出来,像是要丢掉什么似的甩:"不要就不要,冷死我算了!"
真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叶絮少不了又再爱心播放,哄他,拉着他的手,搓。这一回,他就会变本加厉,要求她把他的手跟她的一起,放进她的衣袋里。
如此几次,拥抱就正常了。
"好了,不说红楼梦了,给我念中国诗歌。"他的下巴压着她的发顶,命令道。
于是,叶絮乖乖地给他念《床前明月光》给他念苏轼的《念奴娇,大江东去》,念纳兰性德的《鬓云松令》,念李清照的《声声慢》...
"喂,什么叫'脉脉情微逗';?"
叶絮脸红了,"不知道。"
他握着她的手:"是不是情人之间互相..."叶絮气得甩了他的手:"你羞不羞耻?我们中国词人可不是你想的那么放lang!"
"好,那么我们现在来研究一下到底是怎么逗弄才让他们的头发都凌乱了?"
叶絮脸红耳赤:"你滚开啦!我才十六岁,你是想占我的便宜不成?"
"哦,原来是妹妹,不是姐姐么?林妹妹毕竟比宝钗姐姐好。是不是?我原来还以为你是三十几岁的呢。"
"凭什么说我是三十几?"
"因为..."他笑得邪气又悠长:"这么好的一个声音,像是有了自己的男人,有了自己的孩子那么的有爱——想到这些,我总是会悄悄的心痛。"
"你才有了男人!你才有了孩子!"叶絮不听他更多,抓着"重点"轰他。
"我想啊,"他静静地听着叶絮激动地吼叫,感觉着她散发出来的那少女特有的气息,声音嘶哑,像是酒一样迷人。
当时的叶絮,真的不懂这是什么回事,只是狠狠地瞪着他。
"要是我...就是你那孩子的爸爸,那就好了。"
"你胡说什么!"叶絮顺手拿起了枕头就砸他,他也不挡,靠在了床头,轻轻笑。
"回去告诉你爸爸妈妈,你长大了要当我的人,给我生孩子。"
"你!"叶絮气哭了。
这一个人,就是这样!不把叶絮气坏了就不罢休。可是,叶絮就算被气得哭了,也要找他。
几天的相处,叶絮觉得这一个男孩是一个非常霸道邪气的人,有时候像王者一样的尊贵,高傲,有时又很忧郁。
这几天,他手机关掉了,他的朋友也没有再来。他们两个相对,整日整夜的都没有厌倦的感觉。,反而总是觉得时间不够,他们聊天,说着彼此熟悉的任何一种东西。
疼痛的时候,他昏昏入睡,她彻夜相陪。他不痛的时候,她跟他带外面"看"雪,看山,享受少有的阳光。
冬天,没有很多的鲜花,叶絮跑到酒店旁边的广场上她找到了山野果子装饰的盆景,很喜欢,花了1瑞郎买了回去,还有水果,再加上一组足球运动员的小塑像在他的病房布置了一番。
"今天是不是你的生日?"他嗅到了果实的香味,起了床,问到。
"不是,我不过是觉得这里太过单调了。"她把一个果子塞在他的手心:"祝你早日康复。"
他沉默了一下,把那个果子放在他的身边,抬头似乎在"看"着她,"你不怕我看到了之后,厌弃你吗?为我花了这么多钱。"
叶絮失笑,拿了那个果子抛了几下,她是懂得他的意思的,心里是难受的,可是她不能难受。她天生就有一股倔强的劲儿,她才不会在这一个男子面前认输。
"啪"一个响指之后,她咬开了那一个果子,酸酸甜甜味道不错,她问:"你喜欢吃野果子吗?"
"你没有了自信了。"他笃定的断言。
"不是,我很有自信,如果你是厌弃我的话,我一旦发现——我就先厌弃你。"叶絮咯咯笑了几声,伸手把另外的果子摘下了抛过去,他没有看到,结果砸到了他的额角。他"暴怒"把她压在了身下,夺去了她的初吻。
"喜欢吗?"他把她抱在怀里,低声问。纵使是这样的一个邪气的男子,他此时也是满脸的通红。
"嗯。"羞涩的叶絮的心脏快要跳出胸壁来了,她喜欢他,可万万没有想到居然到了吻这一个地步。
他的气息是那么的好闻,橄榄的清晰,柠檬的涩,还有她刚才吃过了果子的酸酸甜甜的味道。她的全身,全是围绕着他的气息!
"我也喜欢,我知道你是初次。"他用手摸索着,捧住了她的脸:"记住,你是我的了!要是你跟了别的男人,你就死定了!"
霸道的男子,可是叶絮那么喜欢!
"我的初吻都给了你。"他说。叶絮一下忍不住噗地笑了。
真的,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可能是想到他的脸那么红的原因吧,或许觉得他是说谎吧,更或者,当时很尴尬,需要一个笑来化解。
可是,这样又惹了他,一番蚕食鲸吞,占据了她的唇瓣一次又一次。
"知道吗?好像看到别人形容的,一个女人被自己吻得唇都肿了,泛着光泽的那一个情景。"他用食指来回地在她的唇上感觉。
这样太过暧昧了,叶絮推开了他:"胡说,你不是说你那个是初吻吗?难道你的朋友只有你是最清纯的?"
"不是清纯,是没有碰到一个来电的。"
"嘁,我会信你吗?传说在欧美国家,很多人都很开放。你在这里已经不止一年了吧?"
叶絮的不相信,让他生气了,老半天都不再跟她说话。
"你在闹别扭吗?喂...喂?"叶絮推着他的肩膀。他干脆就倒在床上装睡。
护士进来测体温、量血压,问询问题的时候,他根本不回应,叶絮只好告诉护士他整个人的心情如何、胃口如何等等。
护士走了,他突然就坐了起来:"你走!"
叶絮莫名:"什么?"
"你...明明知道我心情不爽,不是吗?可是为什么就不来哄一下。"
叶絮大笑不已,"你是孩子啊?一丁点的事情要人家哄你?我可是女孩子,你...欺负了我都没有叫你哄呢。"
"我是伤病员,你得哄我。以后我好了,每天都哄你?"
的确是天真又动听的情话,谁会听得厌倦呢?叶絮甜得像是溢满了蜜糖,"勋,我给你一份礼物,好吗?"
"是你的名字吗?"他微微紧张,可能是紧张了,他肚子突然就咕咕咕地叫起来,"我要你的名字。"
她哈哈大笑,拿出了那一包的栗子,剥开给他吃。他再三追问她的名字,她都不敢说。她怕,他知道了这一眼睛不是她的,他会不会继续那么喜欢她。
一段青涩的爱情,来的那么快,结束的也是那么急速。
那是第十二天,她推着他到外面去看阳光,她给他说着中国故事,突然医生匆匆的来到了叶絮身边,跟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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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絮,你快醒来!不然我就再一次把你叶家给弄得翻天覆地,把季至诚给送回到阎王殿里去!"命令的口吻,霸道的语气,在梦魇中的叶絮被他拉着,揪着,拽着,醒了过来。
据说,人总是惧怕威胁。
果然如此。
"醒了?"他狠狠捏着她的手:"笨蛋,非要我这样用季至诚威胁你才醒了是吧?看来我是过于放心那一个人了。"
看着她,她的心巨震。茫茫然的看着,如此的五官,如此的深邃的眼睛,那么好看的眉。
高贵又清冷,如王子一般。他的身上,还有那橄榄的清晰,柠檬的涩味吗?好像没有,是烟草的味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