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絮眼眸睁大,惨淡一笑,又哑声喃道:"你算是给涂思曼赎罪还是给谁?难道一个人做了这么多,就是那样毫无诚意的认一个罪,就没事了吗?"
"那你打算如何?"
"伤害涂思曼,我跟这一位先生走法律程序。要不要坐牢是我叶絮的事情,你——我也顺便提醒一下,麻烦你找一个律师,我要申请离婚。"
她语气平淡,她的话给这一个人的心狠狠戳了一下。她看得出来。可是她能相信他吗?还要与他感同身受吗?
显然是不能了。
母亲都要被他逼迫着站在花园里,如帝王觐见一般走近她的身边,他的心、他的情,只为了她?还是他本身就是唯我独尊?
她不要计较了,她只想离开了他。
"叶絮,你怀着我的孩子,你居然想离婚?"他的眼眸冷沉了下来,他的手将她握得很紧,她无法不去看他的眼睛,那么深的悲哀,他受了伤。
"沈濯北,我不能忍受这样的诅咒,我不可以直面这样的人生。原谅我的自私,我只是像孩子生活在一个没有太阴暗的世界里。"她看着自己的手指,说着自己都没有听得明白的话。
她是爱他,可是不能跟他一起。
长久的沉默之后,男人点了点头,绯薄的唇挤出了一个字:"好。"叶絮很惊讶,木然抬头看着他。他在笑,笑得就像初见那么有点伤,有点自负,有点不羁,邪里邪气地挑着眉尖。
"你...真的?"
"你是真的,我就是真的。"
叶絮看着他的脸,恍惚之间他还是那样俊美非凡,高贵的叫人心动。她到了半刻,什么都没有想,只有一个句子:他们的爱比她想象的还要多。
"睡吧,你折腾了好一会儿了。"他扶着她的腰、她的肩膀:"什么都不用管,老公在."
"勋。"她眯起了眼,抱着被子突然喃喃,不肯躺下。
他一怔,微微叹息了一声,把她搂进怀里,叶絮这一个人极少哭泣,此时的眼泪不争气地淌了下来,她贴着他的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浑身震颤着。
他抚着她的发顶:"叶絮,你什么都不用想,不准想!我不会给你机会的。有我就够了。"叶絮听着,心里一痛,却也不去回头凝望他的目光。她很倔强,可是真的到了抉择的时候又那么的不舍。
十年!那么漫长的时间里,她一直守候着这一份心念。可是这跟她本意是一致的话,她能忍,真的!
"你躺一下?"
叶絮摇摇头。
"总裁,秦英求见。"外面,阿蓝轻声地提醒道。他看看叶絮,"让她等着吧。"外面的阿蓝没有了声音。
叶絮又再一次感觉到身下一阵糯湿,这是干什么呢?她动了一下,感觉到腿,根部有点痛,"沈濯北,你出去一下。"
"什么?"他似乎也有预感吧,低头看着她,温柔到了什么似的:"你要上洗手间,还是怎样?我帮你。"
叶絮的脸一热:"不需要。"
他握着她的手指,缠缠绕绕,最后叶絮挣不开,只能任他十指绞缠:"傻瓜,你身上的哪一处我没有看过、碰过?孩子都有了,还害羞。"
"反正...我不要你看着。"
"我就要看着。"
"沈濯北!"
"在。"
"别惹我生气——我不喜欢这样嬉皮笑脸的你!"
"可是,我很喜欢看着生气的你。"
叶絮气歪了,完全是拿这一个无赖没有办法,看就看吧!反正也不能让他再多看几回了!她咬牙,揭开了被子。
拉起了居家裤的裤腿的时候,他的脸一肃,按住了她的手。
她侧头看他。
"你觉得痛了吗?刚才走出去的时候不见得你有一点点痛感,我还以为迟景御的药真有那么神奇呢。"
痛?是痛吗?
麻麻痹痹的,好像真的有那么一点痛的感觉呢。她用力推开了他的手。赫然看到了腿的末端,裹着厚厚的纱布。
她刚才怎么不知道?没感觉?
"是跟涂思曼拉扯的时候撞到了的,可能是破了的护栏的铁枝划过,摔倒在我身上之后,我把你抱起了,只以为你是晕倒了,以为回家就好,到了家银姐才发现你一腿的血。她都快吓晕过去,以为是孩子怎样了。后来迟景御来了,上了药。"
他说的很轻,可是轻柔的话语里,叶絮感觉到了刺骨的冰冷,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抚着她的膝盖:"涂思曼,居然把你伤到了这样!"
他不舍得她痛,心疼她。她完全能够体会。
"涂思曼,死了吗?"她还是问了。
他握着她的手的手僵了一下,声音越发的坚定、清冷:"没有。"
叶絮会不会相信?他低头去看她的眼睛,她只是笑笑:"那么我二哥呢?是不是...差点濒临死亡,在我晕过去之后,他才抢救成功?"
沈濯北一怔,看了她一眼之后,手臂一收,把她拢进怀里,唇压了下。叶絮没有挡,也没有回应。只是冷漠的睁大着眼,任由他用他干燥的,短而硬的胡茬在她的脸上扎过。
叶絮没有反应,他把她放下,改将她的手握得紧紧的,他语气平稳,但手却轻颤着:"很痛?抱歉我没有及时赶到。"
"回答我的问题,不回避——就一次,行吗?"
"你明明知道,我不会——"
"你会!"叶絮侧过脸,咬着牙,打断了他。
"那你说清楚,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了惹你生气吗?还是为了以绝后患?"
"你会想到我生气吗?你都..."她吸了一口气,腿部果然感觉到痛了,真好,她咬了牙槽:"你把我锁在家里,连自由都没有,试问我就不生气,我会像一只金丝鸟那般感激你的呵护吗?"
"那是因为我知道涂思曼她们会对你不利,而且李宙也回来了。"
叶絮重重一愕:"李宙?"
"她被抢救过来了,那一次爆炸,弗莱克之外,没有人死亡——这是我前天才查清楚了的。"
李宙!
那怨毒的眼,阴鸷的笑!
无来由,叶絮一个冷颤。
"不要怕,我会对付。"他握着她的肩膀的力度加大,语气笃定。
叶絮轻轻眯了一下眼:"就算捡回一条命,也是面目全非了吧?你还不放过她吗?"
他望向了窗外:"她执着的话,我没有不抵抗的。叶絮我有我的底线..."
"这一件事你最好交给警方。"她又一次无情打断他的话,"处理这一件事情后——沈濯北,你最好去看看你的父亲。"
他皱了一下眉头,按住她瘦薄的肩胛,心里疼痛,脱口道:"你刚才说你二哥,叶絮,你能够把你想的明明白白说出来吗?"她怎么说起话来像是交代什么似的?
"我没有要说的了。"这个时候,她反而是冷静了、
母亲把二哥的事情一一向她叙说,她知道母亲并没有说谎。母亲对于三个孩子都是一视同仁的。有时候甚至偏袒叶絮更多些,毕竟她是小幺,是唯一的女儿。
母亲以为二哥在最最危急的时候,叶絮差点从十九楼栽下来等危险到了极点的时候,她所求的"观音菩萨"真的显灵了。儿子、女儿都突然平安了。
别人相信奇迹,可惜叶絮只相信事实。
涂思曼说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她怎么可以眯上了眼睛就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阳台上,他说过:只要涂思曼放了叶絮,他可以放过任何一个人,包括李嫣、袁莹莹、凌家。他什么都知道,包括自己怎么样离开了家,被骗到了十九楼,他都是清楚的。
他的计划唯一缺漏可能就是涂思曼太过疯,为了报复,"舍身成仁"。
"你没有要说的,那你就睡下。"他说话的时候,感觉空气那么压抑,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走出了房间,他背靠着墙壁,拿出了烟,没点火,就那么在嘴里叼着。抬眼望着天花板,脚步声轻轻地过来。
他一动不动。
"总裁,夫人可好些?"
"嗯。"他只是给了她一个音,秦英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默默地站在原地,等待着。
好久,他左手的食指与大拇指把烟捏着,拿了下来,转身:"把资料带过来。"
"是!"秦英回答得很爽,干脆得连自己都能听到了雀跃。
进了书房,秦英把全部收获摊开在他的面前:"总裁,我们完成了任务。"
他嘴角漫不经心地笑着,翻了一下那些资料:"很好,李宙的化妆易容术真的是没说的,能够在那样的情况下逃脱,不愧为'飞';组织的一员。她成功了。"
"那么,她不知道您就是'飞';组织的大BOSS吧?"
他冷笑一声:"她有目标,有抱负,怎么会想到有人傻到了自己构建组织来杀自己的?"
希森集团的说他有高层都知道,沈濯北的所有反对派们,对他都采取了不止一次的暗杀,购买杀手那样的事情,可以说是公开的秘密。而在所有的反对派购买的杀手里,要价最高的莫过于"飞"组织。这一个组织为沈濯北的对手不知道出过几回的手。赚过他们不知道多少的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