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侯爷现在是满腔怒气,假如皇后不说这句话还好些,眼下说了,只觉得这番怒火燃的越发厉害,竟一时间无处可发泄。
皇后当然是故意的,她站在一边,唇角的冷笑愈发深。
看着纵使压在她头上的长公主此刻一身狼狈,在朝臣面前丢光了脸面,她心中又怎么会是快意两个字可以描绘的呢。
长公主还跌坐在地上,似乎是看到了谢侯爷盛怒的样子,有生以来第一次懂得了什么是害怕的滋味,上前膝行了两步抓住谢侯爷垂着的衣襟。
“老爷,你相信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想她公主之尊,何时做过这种低三下四求人的事。
但是谢侯爷此刻却并不买账,如果说一开始他还有些顾忌,顾忌长公主的皇室的身份,顾忌两个人多年来的夫妻之情。
但在皇后那番话后,他满心只有怨恨。
于是抬起脚,毫不留情的将人踹开。
长公主一声闷哼,倒在了地上,回身看谢侯爷的眼神中满带着不可思议。
“贱人!别以为我不知道,清音阁那种地方你都不知道背着我去了多少回了,没想到你竟然……”
竟然在皇家的会场,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给他带绿帽子!
清音阁三个字甫一出口,竟引得在场的人一片惊叹。
“清音阁?是个什么地方?”
“明面上的乐馆,实际上是京中贵妇养面首的地方。”
在场的人非富即贵,很多都是清音阁里的常客。
一时间议论声纷起,谢长仪惨白着脸后退了两步。
“不……不可能,我娘亲怎么可能……”
那个人前素来端庄优雅的长公主,怎么可能行如此龌龊的事?
长公主的目光渐渐凉了下来,在场的人都不会想要帮自己,就是自己放在心尖上宠着的女儿,此刻也像吓傻了一样。
这让她的心忍不住寒了寒。
这厢闹得正热闹的时候,不知道谁将消息惊动了燕帝和苏贵妃。
只是猛地听到小太监唱和道:“皇上到,苏贵妃到!”
一想到今日的所见所闻算的上是皇家的丑事了,随行的百官都呼啦啦的跪倒了一地,就连谢侯爷,也是强自按捺下自己面上的不悦神色。
“这是怎么回事!朕不过是离席片刻,你们就能反了天了?”
显然被打扰的燕帝脾气很差,人刚刚走了近,就看到一向被自己宠着的皇妹衣衫不整的跪在地上。
苏贵妃也看到了,小小的“啊”了一声。
长公主身边还有同样衣衫不整的侍卫,两人狼狈凌乱的神态和衣衫上,不难猜出发生了什么事。
空气一瞬间安静下来。
没有人敢说话,大家甚至谨慎的喘着气,等着头顶上皇上的发落。
“长仪,你还愣着做什么,去扶起你的母亲。”
只这一句话,似乎就摆明了燕帝的态度。
众臣皆在内心诧异,一向都知道皇上对长公主宠爱的紧,却没想到已经宠爱到这个份上了。
女子不贞,可是大罪啊。
更何况关乎皇室的颜面,可看皇上的意思,竟然是不准备多说什么。
谢长仪忽然被点名,这才呆愣愣的站起身,轻轻将自己的母亲从地上扶起来。
可怜长公主宠爱她一场,她至今担心的只是这件事之后,谢府会不会受牵连,自己的身份名誉会不会受牵连。
所以扶起长公主的时候,她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说。
皇后自然不想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她沉着面色,犹豫的将话问出口。
“陛下,不知道这个侍卫该如何处置呢。”
长公主的双眼中划过一丝怨怼之色。
遇到这种事,直接是打死了埋了就算了,难道皇后治理后宫多年会不懂的这点吗?
她就是故意在众人面前将这事又提起来,是要燕帝给这件事一个交代!
长公主握了握衣服下的双手,这一局势她输了。
是她小看了昭禾,也小看了皇后!
仔细想来,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躺在这的人原本应该是昭禾,为什么会忽然变成她?案首犯了心疾的时候皇后千金之躯为什么会亲自过来。
相必是她的计划外漏,而且幕后的人不动声色的借她的手重新布了一个局。
“皇后,你……你好……”
即便是咬碎一口银牙,长公主现如今能说的只有这几个字。
燕帝望着长公主的样子皱了皱眉头,向皇后看过去的时候那皱着的眉头更深了些。
“随便你怎么处置,不过是一个意图非礼长公主的畜生,拖出去喂老虎喂狮子都行。”
这座供春猎的山上也有禁区,那里养满了猛兽,将一个活人做猛兽的口粮,众大臣只听得一阵胆战心惊。
皇帝的脾气是越来越暴虐了,惹不得啊惹不得。
皇后的脸却白了白,傻子都能听懂这是皇上为长公主开脱的意思。
明明是两情相悦的幽会,到皇上嘴中却成了长公主是被强迫的那一个了。
这样也好,不仅保住了长公主的颜面,谢家的也保住了。
皇帝对自己的这个主意很是满意,警告的眼神在场上众人身上扫了扫。
“众卿无事就散了吧。”
皇后即使心有不甘,但是此刻却不敢再强求了,她深知燕帝对自己的耐心不多,问多了反悔被反咬。不如今天的事就到此收手。
燕帝不就是想往下压这件事吗,她明着不敢同他作对。
暗着散布消息还是可以的,长公主不是京中夫人的楷模吗,她倒是要让那些夫人好好看看这位楷模的真面孔。
皇帝发话了,大家哪有不走的道理,今天见证了这么大一桩的皇室丑闻,早走早安全。
但有一个人例外,谢侯爷依旧寒着脸站在原来的地方。
很快燕帝也注意到,想了想还是决定为这个妹妹善后的更完美些。
于是对着身边的宫人耳语几句,当即就有人来请谢侯爷。
“侯爷,皇上请您帐中一叙。”
谢侯爷的面色便更是晦暗难辨起来,犹豫了许久,在宫人的再三催促下,还是不情不愿的跟着离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