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子荀的目光一直跟着昭禾的身影。
从一开始昭禾在宴会中献艺,到现在喝的半醉的样子摇摇晃晃的被不知名的小宫人带走。
他皱起眉头,本能的觉得这件事情或许有些猫腻。
起身刚想追出去,未曾想到会碰到拦在他面前的谢长仪。
谢长仪唇角含着笑,手中举着小巧的琉璃杯,一双本担得起楚楚动人四个字的双眼中此刻却蕴着一股子阴寒。
她在这片阴寒中挑了挑唇,笑若娇花。
“洛公子,滴酒不沾,就想离席?”
此刻燕帝托着倦了做理由,以携着苏贵妃离开了晚宴,具体是倦了还是去做其它的了,大家心里大概都清楚。
只剩下一个素来好脾气的皇后,谢长仪自然不会将她放在眼中。
说话间步子向前迈了一步,稳稳的将洛子荀的去路赌死。
洛子荀一向喜欢帮着昭禾那个贱人,她又如何不防着?
她越是这样堵住洛子荀的去路,洛子荀越是疑心昭禾已经出了事,此刻眼神中已经有了薄怒。
“你要做什么?”
谢长仪冷笑,抬手将酒杯递到洛子荀面前。
“自然是敬酒。”
她们这边的争执,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尽管洛子荀锁着的双眉昭示着他想一把将这个姑娘推开。
可是终究不敢。
官场上,他的所作所为,无不代表着背后的洛府。
知道这一杯酒下去谢长仪还会找其它的理由,所以洛子荀干脆长臂一伸,捞过桌上的酒壶,然后倾壶尽数将壶中的液体倒入嘴中。
隐约听到有人在为他这一举动惊呼。
就连谢长仪也皱了皱眉,一副没想到的样子。
将空酒壶在人面前倒了倒。
嗓音清冷。
“你可还满意?”
谢长仪依旧笑着,只是那笑意已经不能够抵达眼底。
“一个贱人,值得你这么做?”
“请让开。”
洛子荀自始至终只重复这一句话,谢长仪无法,眼中闪过一丝懊恼。
最终敌不过洛子荀的坚持,微微侧开了身子,反正……
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
洛子荀没看到身后谢长仪得逞的奸笑,他只用余光看了看楚淮南所在的位置。
这位朝中的新贵,面前敬酒的人还是一圈又一圈的围着。
燕九柯和二皇子的人都摸不着这位新上任的礼部侍郎到底算是哪边的人。
说官职吧,是二皇子一手提拔上来的。
说亲事吧,人家娶的是九皇子的亲妹妹。
干脆两边都讨好算了,而楚淮南今日也很好说话,好脾气的来者不拒。
洛子荀的心却凉了凉,昭禾没被人带走前一直盯着这个男人。
可是这个男人却浑然不知。
洛子荀的脚还是没来得及离开宴会,已经有宫人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
“何事惊慌,不要惊动了贵人!”
皇后娘娘身边的掌事宫女看着神色惊慌闯进来的奴才倒竖柳眉低叱道。
皇后素来是个温软的脾气,此刻见那小宫人被吓的趴在地上说不出话来,挥挥手让自己身边的掌事姑姑退下。
“有什么事,你慢慢与本宫道来。”
那小宫奴吓得不轻,伏在地上颤颤抖抖的开口道。
“回娘娘,昭禾……昭禾案首心疾好像犯了,奴才瞧着可怕,就赶紧……”
心疾?
“娘娘,臣女听说,这心疾最是严重,出人命也只是一朝一夕的事,眼下请太医恐怕也来不及了。”
“那怎么办?”
皇后向前倾了倾身子,她万不想在宴会上出了人命。
况且是陛下刚刚夸过的案首昭禾,故此一时慌了神,顺着谢长仪的引导问道。
“恰巧,臣女身边的丫鬟也有此类病症,所有臣女身上恰带着医治此病的丸药。”
“那还等什么,快带我们过去吧。”
皇后站起身,指着小宫奴,示意后者带路。
正是晚宴无聊的时候,少不得人想看热闹,这么一带,竟是呼啦啦的带走了大半个晚宴的人。
那小宫奴战战兢兢的走在前面,直带着人向后山偏僻的角落拐去。
众人皆在心里默默的疑惑。
说是心疾犯了,怎么犯在这么一个僻静的地方,怕是死在这都很难有人知道。
皇后倒是心无旁鹜,一心想着救人要紧,但是没走两步竟然从不远处的草丛里传出声音来。
“这是什么声音?”
语毕后皇后也红了脸,这嗯嗯啊啊的声音再熟悉不过。
在场经了人事的人大概都知道。
是闺房床帷之声。
谢长仪心中有阴谋得逞的快意,面上却偏偏要装不懂。
“是案首的惨叫声吗?看来心疾的确很厉害啊……”
她一副冰清玉洁的样子,但是让身后的人大半部分不好意思起来。
不知道该怎样同这小姑娘解释。
皇后的面色已经阴寒一片,她先是扫了扫领路的太监一眼,不肖说,已经看出了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里面那一对丢人现眼的玩意揪出来,给本宫严审!”
随着皇后娘娘的话音落下,左右随侍的奴才动作迅速的钻向了丛林,半晌,丛林传出一声女子的尖叫。
被拖出来的男子尚有些眼生,但看他穿了一半的侍卫服,不难猜出是此次春猎带来的侍卫。
这衣衫不整的女子……可是眼熟的紧啊。
在场的人都噤了声,谁也未料到拖出来的人不是那位太学院里的案首。
而是……长公主!
谢长仪睁大了双目,连连后退了两步。
怎么会……
应该是昭禾那个贱人的,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自己的母亲!
那穿到一半的衣服,凌乱的发髻,空气中漂浮着暧昧气息。
无不昭示着草丛后刚才发生了些什么。
“贱人!”
长公主望着面前的诸位大臣,自己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已经有一个灰色身影走了出来,扬手给了她一巴掌。
正是跟着来的谢侯爷。
此刻他已经气的浑身发抖,连胡须都在颤抖着。
短暂的惊愕后,皇后在一旁看足了好戏,长公主素日里仗着恩宠和苏贵妃搅混在一起,隐隐有压皇后一头的意思。
眼下见她挨了打,皇后也只是半敛着目凉凉道。
“侯爷这可是逾越了,我皇家的女儿,又岂是你能打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