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身为贵客的洛子荀也觉得很扫兴,他捂着自己被咬的伤口,直抽冷气。
他不过是出来寻摸一个能带进太学的小书童,平日里也不让干什么重活,会铺纸研磨就好。
他方才看重了一个机灵的小子,本来满心欢喜的想挑了去,没想到那小子自己不愿意。
买奴役被奴役拒绝,洛子荀还是燕国贵公子里的头一个。
不愿意就算了呗,他也没想着硬来,但人牙子知他身份,贪心的想吃他这口肥肉,巧舌如簧的劝道:“这刚到手的小奴才都野,领回去调教几日,保准又机灵带出去又有面子。”
“唉,爷,您还别不信,整条街都找不到比他再周正的孩子。”
这话不假,那孩子虽然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但看得出生了一副好相貌,单那双黝黑机灵的眼睛,便是难得的上品。
但洛子荀自认是一个讲道理的人,且乐于像别人展示他们洛府讲道理的一面,只见这位面貌清秀俊朗的公子哥一撩袍泽,屈尊蹲在这个孩子面前,伸了伸手。
“跟我回去么?”想了想不够诱惑,洛子荀补充道:“哥哥给你肉吃。”
然后洛子荀就被咬了,惨叫声隔着三条街都能听到。
这个咬了洛子荀的被当做奴才贩卖的小孩子并不是别人,正是楚淮南。
他练了缩骨功,满心欢喜的搞出点动静等着他小媳妇来救他,人牙子打的越是用力他就越是开心,他小媳妇一定会于心不忍的救下他的,是吧?
然而于心不忍的不是昭禾,而是洛子荀,当他看到这孩子被打的时候脸上还挂着诡异的笑,完了完了,约莫是被打傻了吧。
“算了,别打了,权当我买下了,把他送到洛府吧。”
洛子荀随手扔了一锭银子,老板喜笑颜开的接住,见自己目的达到,收了鞭子朝楚淮南啐道:
“真是撞了天大的好运,还不快谢谢你未来的主子?”
而楚淮南此刻眨巴着眼在人群极力寻找昭禾的身影,她走了?她竟然走了?
嗷!这个蠢女人为什么会见死不救!
事后很久很久楚淮南一日偶然间想起了自己白挨了这几鞭子的疼痛,胡搅蛮缠得堵着昭禾要个说法时,昭禾讪笑道:“不是你一直教我,事出有异必有妖,闲事莫管,闲事莫管的吗……”
他才知,他是败在自己从小对昭禾的教导上,他不该拿着白莲花玛丽苏的剧本去套路他媳妇,压根不管用!
而此刻昭禾和李安离开了看热闹的地方,却没有向要出诊的那户人家走去,而是去了一家热闹的茶馆。
李安诊病的过程,向来无聊,而且过程需要安静,大气都不能喘很是拘谨,故有意将昭禾留在茶馆,让她自己打发时间。
茶馆的小厮显然也是李安的熟人,上来就将李安领到二楼一个清静又靠近戏台的地方。
“糕点茶水,一律照旧。”
小二应了声,笑眯眯的退下了。
“你便在此处等我,我出诊完就来接你。”
临走前又凑在昭禾耳边狡黠道:“这家店的老板与我相熟,有什么需要,尽管麻烦他。”
李安待昭禾,向来这么无微不至。昭禾有些感动,又有些无奈道:“好了我的李大夫,我保证不乱跑,乖乖等你回来。”
李安这才放心的离去。
而小二适时将茶点松了上来,昭禾的目光还流连在戏台上,唱的不知道是哪出帝王将相,还是才子佳人,戏台上角的声音甚是好听,咿咿呀呀的惹得台下阵阵叫好声不断。
她捧起杯清茶,又放下。
想了想,还是抬手摘掉了自己脸上的面纱。
“啪。”
酒楼的嘈杂声中,似有一声杯盏被打碎的声音异常清楚,昭禾莫名心慌,寻声望去。
除了一地碎瓷,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而那张原本离她不远的桌子,客人早已散去,只留下一桌狼藉。
昭禾摸了摸自己的脸……应该没事吧。
瑶枝却是惊慌失措的提着裙子跑出茶楼,她躲在茶楼的大门一侧的阴影下,不确定的往楼上张望了一眼。
是她!
那个紫色身影还在浑然不知的品着茶,她没有看错,也不是幻觉。
瑶枝抓着自己裙子的手不自觉的攥紧,眼中戾气大盛。
谢长莘,你果然没有死。
真是好大的命。
瑶枝从门一侧的阴影中走出,眼中竟多了几分诡异的愉悦。
既然没死,就陪她好好玩玩。瑶枝上了候在门前的轿子,沉声道:
“去九哥那。”
燕九柯这阵子像是忽然忙碌起来,赐婚的圣旨虽还没下来,但已经有不少人被透了消息,余下不知道这个消息的,看着气氛古怪也都猜出了几分。
陛下这道圣旨什么意思,无疑是在帮九皇子和谢府结盟。
陛下帮谢府和九皇子结盟什么意思,再想想至今还空着的储君之位,一众大臣最会见风使舵,疯了一样往燕九柯的府邸递帖子巴结。
瑶枝来的不巧,燕九柯不在府中,她也并不感到失望,直奔燕九柯的书房,还来得及推门,就听到书房里传来一阵争吵的声音。
“紫鹃你疯了吗?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那个女人就是个祸害,墨影,你若真为了主子好,就不要把调查结果呈给主子!”
瑶枝挑了挑眉,这两人放到平日也算是高手,只是今日情绪激动,所以没发现她在外面偷听?
“我不知道怎么才是为主子好,我只知道,主子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紫鹃被堵的无话可说,一句说到一半的“你……”
再次被墨影打断。
“你偷看卷宗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看在共事的份上也不会告诉主子。”
墨影拉开书房的门,最后扭头看了一眼紫鹃,
“你好自为……”
之字还未说出口,就被一声利器穿透肉体的声音打断了。
瑶枝下手很准,她随身带着的鎏金小匕首削铁如泥,此刻正插在了墨影的心脏让。
“公、公主!”
瑶枝面无表情的拔了匕首,墨影摔倒在地上。
紫鹃有些震惊,在她的印象中,瑶枝向来是一个天真活泼每天叽叽喳喳的蠢女人,提刀杀人这种事,她从未想过会和她挂上边。
瑶枝擦去自己脸上被溅到的血迹,对紫鹃一如既往的笑着。
“紫鹃姐姐,让一个人闭嘴的办法不是求他哦。”
而是,杀了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