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耶律旺醒来时,便觉得自己脸上凉凉的,伸手一摸,这才发觉蓄了多年的胡子没了!
心中不禁狂怒,谁?是谁?竟敢擅自刮掉自己的胡子!
刚想从床上起身,便发觉起不来了。扭头往左右两旁一看,便愣住了。
自己的右手边,儿子明德正如同一只小兔子,紧贴在自己的背后,睡的正香,一条腿还非常不老实地搭在自己的腿上,被子早被踢到了一旁。
左手边,一个女子趴在床边,身上披着薄薄的外衣,也睡着了,而且因为她趴在自己的被子上,所以他才无法起身。
屋子里,点着的蜡烛早就熄灭了,耶律旺只能就着微弱的晨光打量着自己身旁的这两个人。
不记得什么自己和儿子之间有过这样的亲密接触过,从小,明德便是绿依带着的,也一直是跟着绿依夫妇一起睡,直到绿依跟着二弟离开月明湖后,明德才一个人自己睡。
他,从来没有和儿子在一张床上睡过,自然也就从来没有过被儿子这样的依偎过。
在被子里略有些艰难的向右翻了个身,明德的腿从自己身上掉了下来,小小的动作让明德有些不高兴,睡梦中的明德,不满地掘了掘嘴,不知道嘟囔了句什么,本能地,明德向耶律旺的身上又靠了过来,挤进耶律旺温暖的怀抱中,明德满意的依偎着,小手还抓住了耶律旺的衣襟,嘴里还喃喃自语“爹,明德好想你”
闻听儿子的梦中话,耶律旺心里一动,明德是他的儿子,或许也会是他唯一的孩子,对他,自己真的是亏欠了太多。
昨天晚间,小弟耶律图的话说的并不错,是的,他是在逃避,逃避着承担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他曾是大辽的士兵,大辽被金人所灭,燕儿也因难产死于战乱中,他恨自己作为曾经的军士,挽救不了国家,更狠身为人夫的自己,连自己的妻子也保不了。
于是,他选择了最愚蠢的方法来放逐自己,却无意间忽视了明德,也忽略了燕儿的心愿,自己可真是笨啊!
思及此,耶律旺替明德盖上了自己的被子,看着儿子在自己怀中睡得那样的香甜,耶律旺的心中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原来,被人依恋是如此美好的一件事!
待明德睡熟后,耶律旺又翻了个身,翻到了自己的左边。
左手边,趴在床边压着自己被子,睡着的女子正是那个叫自己“滚出去”的江姑娘。
她还是个大夫,听绿依说,她还是明德的救命恩人,如今,她也是明德的师父之一。
明德跟在她身边有一年多的时间,她把明德照顾的很好,明德的个子长高了不少,身子也结实了许多,比起在自己身边,也懂事懂礼了许多。
这一年来,她在明德身上应该花费了不少的心血,看她因自己差点动手打到明德时那激烈的反应,不难看出,面前的这个女子,心中对明德有多么的看重。
自己的胡子,只怕也是这个女人给剃的吧?
除了她,恐怕也没别人敢在自己不允许的情况下剃掉自己的胡须,这个女人,一点都不怕他。
就连锦娘当年,看到满脸胡须的自己,都有些战战兢兢的,这世上,除了燕儿,只有她,第一次见到自己却没有一丝怯色。
一边想,一边看着睡着了的江絮。
江絮容貌一般,称不上好看,至多算是个清秀佳人。可她的气质,却强于一般的女子,不卑不亢,带着一丝的傲气,清冷的表情,拒人于千里之外,身上还带着一丝的戾气。
而眼前睡着的她,面容沉静,满头的青丝,滑落在自己的枕头旁,耶律旺伸出一只手,轻轻捡起几缕发丝,江絮的发质很好,发丝光滑如丝缎,摸上去也同丝缎一样滑滑的,他喜欢这种头发,不象自己的,毛毛的炸开来。
江絮的面色并不红润,嘴唇甚至带有些微微的泛紫,这样的唇色,记得以前听那秦少侠的夫人唐琳曾说起过,似乎是先天的某种不足之症的表现。难得江絮身患隐疾?
正想着,江絮动了动,耶律旺吓得赶紧躺下,合起眼睛来装睡,心里却象被人撞破做坏事似的,咚咚咚地跳个不停。
他努力地使自己的呼吸保持平稳,幸好江絮只是换了个方向趴,并没有真正的醒过来,耶律旺偷看了眼江絮,不禁长长的松了口气。
江絮这一番动作,把自己身后的披着的衣裳给弄掉了下去,此时虽是初秋时分,夜间也有些寒意了,这样睡下去定要着凉的,耶律旺小心的微抬起身来,将盖在自己被子上的外衣轻轻地披盖在江絮的身上,感觉到了暖意的江絮,不再缩着自己的身子了,绵长平稳的呼吸说明她睡得很沉。
见江絮睡沉了,耶律旺翻过身去,将耶律明德抱在怀里,又一次沉沉的睡去了,而这一觉,他睡的特别特别的香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