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盆内的动静平息下来,卧榻上的莫凡已经被剧痛折磨的晕厥过去,整个儿脱力地靠在身后莫为的身上。
莫为紧紧抱着莫凡,早已是泪流满面,明德则被刚才所见给吓得小脸煞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江絮看上去是四个人中最为镇定的,可是,天知道她的心里也如同打鼓一般,急剧加速的心跳,让她有点感觉喘不过气来。
她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使自己的呼吸保持平稳。
她有用手用力的挤压莫凡脚上的伤口,少许黑黑的腥臭的血又被挤了出来,终于慢慢变成正常的深红色。
撒药,包扎的动作一气呵成,包扎完后,江絮与莫为一起将晕厥过去的莫凡躺到,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药丸塞进他的嘴里,又命令明德赶紧去把外面熬着的汤药拿进来。
莫为则为莫凡换去那被汗水湿透的衣衫。趁莫为给莫凡换衣的时候,江絮端起那压着石头的乌盆,来到水榭后的花园僻静处,从兜里取出两块布,包好自己的手,又用棉球塞住鼻子,嘴里还含着姜片,这才慢慢地拿走石头,预备打开木头盖子。
明德见江絮端着那古怪的乌盆,便好奇的跟在江絮的后面,而出来倒水的莫为也看见了江絮小心翼翼的端着乌盆往花园走去,也跟在后面想看个究竟。
身后跟着两个人的江絮,刚想打开盖子,猛然间一回头,就看见那一大一小两张好奇的脸。
“你们……”
“师父,我、我只是想知道这里面到底是啥?”明德红着脸说,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好奇,莫为也赶紧点点头,表示出同样的意思。“我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折磨了凡这么久。”
江絮叹了口气,从怀里有掏出些棉球,递给二人,又取出姜片塞进二人嘴里。“含着,这个,塞住鼻子,远远的看着,切不可伸手来摸。”
见二人准备好了,江絮缓缓地移走木头盖子,只见乌盆之内,之前的黑血早不见了,盆内赫然躺着一条似巨型蚯蚓一般的虫子,团成一团,把个乌盆正好填满,浑身漆黑,一节一节的,状似头部的地方有个圆形的口,口内一圈竟然布满了又小又细的尖利牙齿,叫人看了好不恶心。
纵使是鼻子里塞着棉球,嘴里含着姜片,那虫子散发出的恶臭仍叫明德和莫为感到恶心不已,明德捂着嘴,差点要吐了。
江絮从怀里取出一个黑色的瓷瓶,拔出瓶塞,将瓶内的粉末倒在那一动不动的虫子身上,不一会,那虫子便开始腐败,不多会的功夫,恶心的虫子被腐蚀了成了一滩恶心的黑水。
江絮又将盖子盖上,在地上挖了个深深的坑,把乌盆小心翼翼的放进深坑内,石头依旧压在盆上,取过早就准备好,搁在花园一角的石灰粉,洒在深坑内,最后才盖上泥土。
做完这一切之后,江絮才松了口气,吐掉姜片,扔掉棉球。站起身来的她,好整以暇的看着身后看的目瞪口呆的两个人。
“这、这到底、到底是、是什么东西?”莫为一脸的惊愕,明德也是一样,明明看见师父从莫馆主脚上用刀挑出的是条很小的肉虫,怎么一会儿功夫竟然变得如此巨大?
“这是蛊虫。”
“蛊虫?”
“是的,苗疆人素以养蛊出名,我师妹是四川唐门中人,对苗疆的蛊颇为熟悉。这条蛊虫,便是折磨莫馆主数年之久的元凶。这种蛊非常恶毒,蛊虫进入人体后,便会贴覆在人的骨髓之内,饿了便以骨髓为食,所以才会有嗜骨之痛。但被嗜的骨髓很少,被嗜髓骨之人,不会因此死去,但却会倍受折磨。”
“原来凡不是中毒,而是被下了蛊!”
“不错,因为人之血生于骨髓,蛊虫常食骨髓,令宿主无法自产足量的血液,才需要额外补充血,但并非任何人的血都可以,唯有已有夫妻之实之后的血,才起的了效果。”说到此,江絮看了一眼莫为,戴着***的莫为,看不出脸色的变化,可那红透了的耳垂,却出卖了她。
“呃,师父,这实在是太恶心了!那么大的一条虫子在身体里面……”明德在一旁做呕吐状。
“蛊虫喜暖,因为离开了原本生存之处,怕冷的蛊虫便会吸取盆内的鲜血,因而身子才会涨大,而之前我叫你倒入的药粉是用天山上阴冷处的雪百合,雪百合是至冷至寒之物,是这蛊虫的克星。莫管家,埋盆之处待七七四十九天后才可翻动。否则毒水外溢,虽不致命可也不好。”
处理完蛊虫,江絮三人回到水榭内,莫为给莫凡喂下汤药后,精疲力竭的莫凡便沉沉睡去。
虽然蛊已去除,但体内余毒尚存,而且,数年下来,他的身体损耗了不少元气,须得好好的调理一番才行。
江絮又开了几帖药方,先去干净体内余毒,然后重新服用养身补气的汤药和各类强身的药丸。
终于,在江絮的药方和莫为精心的照顾之下,莫凡的身体一日好过一日,脸色也渐渐开始呈现健康的色泽了。
听说韵梅居的莫馆主一天天的好起来了,整条锦绣街都为之感到高兴不已,而由此一来,江絮医术超凡的名声,很快就在大同府传扬开来,前来找她就医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以往,锦绣街只有晚上才热闹,现在,白天的锦绣街也变得车来人往的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