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衣叹了口气,将明德拉了起来。那边,耶律旺也被蒋汨云搀扶了起来。
“我现在只是耶律旺,不是完颜元,那个名字只是宗谱上的字罢了,十年前,这世上就只有耶律旺,没有完颜元。”耶律旺淡淡的口气,说的似乎是别人。
“我想请问,你们知不知道絮儿如今人在何处?”耶律旺接下来的问题象是个炸雷,在骆少卿等人心中炸响开来。
不约而同的,几个人一起看向骆少卿。见众人不语,耶律旺心中一阵忐忑不安,心跳的越来越快。
迟疑片刻,骆少卿终于开口道:“知道!”
耶律旺顿时泪如雨下,瘫坐在椅子上!十年,整整十个春夏秋冬,每一时每一刻,他都没有忘记过她,可是最让他痛苦的是,他不知道江絮究竟是生是死。
这种煎熬,比起当年巴图燕的死,更折磨人。如今,十年的苦寻,终有回报!骆少卿短短的两个字,让耶律旺觉得这十年来夜夜刻骨的思念没有白费,锥心的痛也没有白受。
耶律旺的脸上带着泪,大笑起来,笑声中却透着刻骨的凄凉。莫凡此刻却紧张万分的盯着耶律旺。
忽然,大笑的耶律旺嘴里突然溢出鲜血,眼神开始涣散开来。不好!莫凡惊呼一声,“耶律,别这样!快,护住他的心脉!”
离耶律旺最近的秦青衣迅速地转过去,伸出手掌贴在耶律旺的后心,运功护住他的心脉。
“她还活着、活着……”心痛如搅的耶律旺兀自还在念叨着,浓重的血腥忽地涌了上来,噗地一声,一口鲜血喷出,他向后重重的倒了下去。
莫凡也冲上前来,摸出一颗药丸,塞进耶律旺的口中。自己立即运功贴在耶律旺的胸口处,替他化解药力,护住心脉。
“他这是……”
“当年地牢被烧,耶律捡到义妹丢下的簪子,当场就吐血晕倒,足足睡了十几天才醒,那时候落下病根,他受不了太大的刺激!”
耶律旺被抬回婉香居,唐琳立即施针为他治疗。忙活了一夜,耶律旺的呼吸总算是平稳下来,心跳也不再杂乱无章。
明德固执的守在一旁,不肯去休息,莫凡也不放心的留下来。锦娘只得去吩咐厨房为他们准备些吃的。
久后重逢的喜悦忽然被莫名的哀伤给替代了,锦娘回到房中,看着床上睡得正酣的一双儿女,眼泪一滴一滴的掉了下来。
骆少卿见锦娘落泪,知道她是为耶律旺担心,安慰地搂住妻子的肩膀。
“相公,我们比他们幸运,至少你找到了我。”
“嗯!”
“帮帮他们吧,十年,足够久了!”
“好!”
歇了没几个时辰,天就亮了,锦娘和骆少卿也躺不住,干脆起来,夫妻二人带了些吃的东西,装在食盒里,骆少卿亲自提着往婉香居来了。
还没到门口,远远的就看见秦青衣和唐琳,蒋汨云和柳一枚也各自提着东西,大家好像约好似的。
来到门前,还未敲门,就听到明德大叫了一声“爹!”
骆少卿哐当一声踢开门冲了进去,大家跟着一起挤了进来,然后就一个个如木雕石刻一般定在了那里。
床上,耶律旺一头略带浅红色的头发,一夜之间变得雪白!
明德跪在床前,肩膀耸动着,莫凡呆立一旁,面白如雪。锦娘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唐琳不忍看,扑进了秦青衣的怀里,柳一枚不停地拿围裙下摆擦眼泪,她一早起来为明德做了好些好吃的点心,连衣裳都来不及换就过来了。
三个男人也满含热泪,要怎样的刻骨铭心的情,才能让人一夜白头?
床上的耶律旺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明德的两个大黑眼圈和泪流满面的锦娘。
后面,所有的人都站着,担心的目光看着他。耶律旺裂开嘴扯出丝笑容。
“你们这是怎么了?我不是醒了么。锦娘,你哭什么呀?”
“爹,你的头发……”明德捡起耶律旺一缕白发。耶律旺侧过头一看,捡起枕头旁散开的发丝。
“我的头发……全白了?”明德点了点头,满脸的悲戚的看着他。
“你娘还活着,我们终于找到她了对吗?”
“是!”耶律旺笑了,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轻松表情。
“不知道她会不会嫌弃我满头白发?”
“不会!”骆少卿突然说道,冷漠的面容上,一双眼睛却露出了一丝温柔。
“谢谢!”
“客气!”
耶律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满足的又闭上眼睛,他要好好地休息,养足精神去见江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