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她去别的男人那里寻求帮助,也不屑于找他帮忙。
他一直以为顾清歌是软弱可欺的。
今天才发现,这个女人心思沉的让人猜不透。
这些日子以来,他和她朝夕相对,甚至可以说是无话不谈。
他甚至有种错觉,他觉得和顾清歌又回到了从前。
不想,这些只是表象。
那个叫顾清歌的女人,表面上和他春风和睦,背地里却和霍建声串通一气,揭穿了他姐姐的阴谋。
说实话,他并不在意姐姐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他在意的,是眼前这个女人究竟和霍建声要好到什么地步!
"下车!"
顾清歌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拿过自己的包包,很快就下了霍建亭的车。
早就想到是这种结局了。
所以,没什么可伤心的。
顾清歌一只脚刚落地,车子便飞快的离开了。
带起的旋风扯得她一个踉跄。
摔倒在地上。
痛吧。
只有痛才能让一个人清醒。
顾清歌,你看到了吗?
霍建亭他永远不会爱上你。
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比你来的重要。
在霍建亭跟前,哪怕你是受害者,他也不会同情你一分一毫。
冰凉冰凉的雪丝飘在脸上,吹进鼻孔里,呛得鼻子发酸,酸的发涨,涨的发疼。
她坐在地上。
半天起不得身。
霍建亭说过,除了爱,什么都可以给她。
可是,她要的,却是他的爱。
一直以为,只要付出,只要用真心去浇灌,哪怕他是块石头,也会被自己给捂热了。
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什么是爱情?
爱情。
就是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你情我愿。
一叶障目。
她只看得见霍建亭,却看不到在这段爱情里,自己有多卑微。
石头是永远捂不热的。
因为石头没有心。
执意要去捂那块石头的话,在石头没捂热以前,你的心就已经凉透了。
霍建亭给了她最美的惊喜。
却又在这惊喜之后,给了她最深的绝望。
膝盖间刺骨的凉意越发的明显,她用尽力气把腿抱进怀里。
顾清歌,数到三。
就不哭。
一。
二。
三。
明明已经数到三了,这眼泪为什么还是止不住的掉下来?
不准哭!
顾清歌,你不许哭!
路边有车轮碾过大地的声音呼啸而过。
扬扬洒洒的小雪花轻柔的抚摸着顾清歌的头发。
却没有人能安抚得了那颗受伤的心。
许久以后,眼前突然出现一方洁白的手帕。
顾清歌抬眼去看。"叶学长,你怎么在这?"
叶卓燃眯起眼睛,不着痕迹的把手帕放进顾清歌的掌心里。
"出来办点事,经过这里,正好看到一个哭包。"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这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盘山公路上"碰巧"遇到她。
上一次和霍建亭在这条公路上对峙的时候,他就仔细的察看过周围的地形,稍一调查,他便知道了顾清歌每个周末都要在霍家的大家庭里吃晚饭的事。
于是,每个周末的傍晚,他都会在这附近转悠。
只想着遇上那个日思夜念的人。
不想,今天竟然真的就碰到了。
洁白的小雪花沾在她的头发上,没有化开,晶晶莹莹的折射着微弱的光。
她看上去,多像一个纯洁无瑕的天使。
打死顾清歌,她都不会相信,叶卓燃是碰巧经过这里。
话到嘴边,想了想,她还是又咽了回去。
有些事情,说的太明白,反而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怎么每一次我最狼狈的时候,总是遇上你?"
叶卓燃耸耸肩,"上帝说,每个天使身边都会有一个守护着天使的人。"
"像你这么笨的天使,当然只有我这么聪明的人才能守护得了啊。"
"所以,天使狼狈的时候,我这个天使守护者就要现身啊。"
"要不然,上帝会炒我鱿鱼的。"
他说的一本正经,眼眸如同天上的繁星一般闪耀。
眼底的那一丝落寞。
他隐藏的很好。
顾清歌笑了。
一滴亮晶晶的眼泪还挂在腮颊上。
叶卓燃打开了车门,"亲爱的顾清歌小姐,您的专属司机为您服务。"
顾清歌长长的羽睫上还带着泪湿,不过,她却笑的很开心。
"这么贵的司机,我请不起哎。"
叶卓燃朝她挤眼睛,"没钱没关系,你可以以身相许。"
以身相许?!
顾清歌顿时就愣住了。
叶卓燃看着她惨白的脸,不再逗她,径自坐回驾驶座。
"逗你玩呢!"
"瞧你吓得。"
车子缓缓开动,叶卓燃从后视镜里打量着她清秀的眉眼。
"去哪里?"
顾清歌咬咬牙,报上了霍建亭别墅的地址。
叶卓燃没有说什么,聪明的男人要懂得抓住时机。
"清歌,恕我冒昧,你追的霍建亭吧?"
他的声音很轻很柔,极大的顾及了顾清歌的面子。
因为叶卓燃也不是外人,顾清歌眼珠子转了一下,很快就点点头。
"对,是我追的他。"
"大一下半学期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他了。"
"那个时候,霍建亭经常来我们学校演讲,我很喜欢他的演讲,所以,每一次他的演讲,我都有很用心的做笔记。"
提及往事,顾清歌有些淡淡的哀伤。
假如时光可以倒流,回到那个年代,她没有嫁给霍建亭,是不是就不会惹他这么讨厌?
爱一个人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你爱的那个人他非但不喜欢你,甚至还厌恶你。
故事在她的小嘴里缓缓的流淌出来,柔柔的,像是如水的月华,倾泻在整个车厢里。
叶卓燃安静的做着一个倾听着,嘴角始终保持着一抹微笑。
可是他的心却在被揪紧。
那个时候,如果他早一点向顾清歌表白。
会不会就是另外一种结局?
时光不能倒流,已经发生的故事也无法被改变。
唯一可以改变的,只有结局。
车窗外的雪花飘的越发的欢实起来。
叶卓燃开足了暖气,把车停在路边,转过身来凝视顾清歌的脸。
"清歌,你知道吗?"
"虽然说女追男隔层纱,但女人往往得不到自己心爱的男人。"
顾清歌秀眉微挑。
"学长,这是为什么?"
叶卓燃笑,"因为男人是征服者,他们更喜欢自己征服心爱的女人,而不喜欢做一个被征服者。"
"所以,男人不怕千辛万苦去追寻自己心爱的女人,却很少有男人接受天上掉馅饼的恋爱方式。"
顾清歌沉默下来。
她纯黑的眼珠在黑暗里闪动着,散发着流萤一般的光彩。
可她的眼底却写满哀伤。
"学长,也就是说,霍建亭永远不可能爱上我,是么?"
她微微有些颤抖的尾音在车厢里一路蹦散开来,像是受了委曲的小孩子。
她把自己蜷缩在车座角落里,像个被人抛弃的布娃娃。
叶卓燃承认,这一刻,他的心脏似被利刃划过。
可他告诉自己:叶卓燃,不要害怕她受到伤害,你这样做,是为她好。
叶卓燃轻轻的叹息声在车厢里别样清晰。
"清歌,别想那么多了,你不是和霍建亭根本就没领结婚证吗?"
"干脆登个报声明一下,跟他离婚得了。"
"再这样耗下去,受伤害的肯定是你自己。"
眼泪悄无声息的滑落。
有梦固然美好,可是梦醒的那一刻,却是那么难过。
霍建亭,我那样卑微而又小心翼翼的爱,最终还是无法入驻你的心里么?
离吧。
看不到霍建亭就不会再想。
见不到就不会再念。
"嗯。"
她轻轻的一声答应,那样轻,仿佛如风拂过。
明明那样简单的一个字,却如此沉重,沉重到她连眼睛都不敢抬起来。
两只手死死揪着自己的衣服,攥得那衣服已然面目全非。
下唇已然被咬出血来,她却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牙齿紧紧咬着光洁的指甲。
霍建亭,是不是离开你就不会再痛。
指甲很脆,硬生生被她咬断,一截鲜红的肉露在夜色里。
红的似火,暗的似血,像极那彼岸花的颜色。
又像是杜鹃泣血。
顾清歌无声的哭泣。
叶卓燃看一眼她颤抖的身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稳稳的发动了车子。
有些路,有些事,非得要自己走过了,才能放得开。
放得下。
霍建亭气得不轻,回到家里以后,看着渐渐浓密的小雪花。
他的心仿佛被毛刺扎了一般的难过。
又酸又痒又疼又涩。
五味杂陈。
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儿。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突然就发起火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