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了吗?"
顾清歌看一眼这对唱双簧的母女,微微一笑,梨涡浅浅。
"既然大姐身体不舒服,这事儿就到这儿吧,其他的,改天再说。"
似乎是被顾清歌眼中的轻蔑刺激到了,一脸苍白的霍婉莹突然站起来,一副气愤填膺的样子。
"顾清歌,要说什么你尽管说就是了,何必遮遮掩掩在那里装神弄鬼的?"
"吓唬谁呢?"
"有本事你今儿就把话说清楚喽!要不,我还真就让你出不了这霍家的门儿了!"
顾清歌沉了沉心气儿,清了清嗓子。
"既然大姐一定要我把话说清楚,那么。"
"我也就把话说清楚好了。"
"只不过。"
她稍微顿了顿,眼神依旧徘徊在霍婉莹的脸上。
"大姐,这后果,你确定你能承担得起么?"
霍婉莹脸色白一阵红一阵青一阵,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只有两只眼睛凌厉的骇人。
霍天齐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又看了看手中的化验报告单。
"清歌,你说下去!"
顾清歌原想着给霍婉莹留点面子的,却不想,自己的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
既然霍婉莹不要面子,她又何必假惺惺?
顾清歌站起来,绕到霍天齐身后,指着化验报告里的一栏。
"爸,您看这儿,化验单上的血液竟然没有血型。"
霍天齐的脸色越来越暗。
坐在谢亦欣身旁的霍婉莹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霍建声不声不响的坐在那里,看着谈论起自己专业就神采飞扬的小女人。
认真的女人真漂亮!
不可否认,这时候的顾清歌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光芒,仿佛天使一般的眼眸,还有那温和的笑脸,让人如沐春风。
霍建亭禁不住打量这个女人。
黑眸的颜色越来越浓。
"爸,化验单上的结果写的很清楚,这血不是人类的血,而是。"
"动物的血。"
顾清歌的眼神有意无意看向霍婉莹。
后者的脸已然没有血色可言。
顾清歌又将复印过的病历拿出来,一点一点分析给霍天齐听。
"爸,其实,大姐她根本没有怀孕。"
"这次流产事件,只不过是她的一次例假而已。"
很快,霍天齐和一大家子人便明白过来。
霍婉莹更是羞的连头都抬不起来。
霍天齐的眼神穿过空间停在她身上,"婉莹,三十好几的人了,还玩这种小把戏,你觉得有意思吗?"
霍婉莹只是低着头,一语不发。
霍天齐看着自己的女儿,不免失望。
"你根本就没有怀孕,为什么要假装怀孕呢?你从楼梯上摔下来,全家人都是心疼你的,可你为什么要用动物的血来欺骗大家?说你流产?"
"这一切,根本就是你设计好的,是不是?"
"清歌她有没有推你,你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
"弄这些乌烟瘴气的东西来陷害清歌,你觉得你很伟大吗?"
"就算你没怀孕也不要紧,你还有可可,不管怎么说,可可都是我的外孙女,将来有一天我死的时候,霍家的财产里,总有一份是她的。"
霍天齐闭了闭眼,叹了口气。
"清歌是个好姑娘,为什么你们总是容不下她呢?"
"婉莹。"
"爸爸对你很失望。"
"很失望。"
霍婉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做错了,紧紧咬着下唇,一声不吭。
眼泪却是哗哗往下掉。
似乎是看不过女儿受委曲,谢亦欣哭着开了口,"老爷子,你心里只有姓顾的那个女人,根本忘记了你还有两个女儿!"
"你什么都听这个女人的,为什么不好好仔细查查?"
"她说这血是动物血,你就相信?!"
"要是这是她顾清歌栽脏陷害婉莹呢?"
"你怎么不去问问这个?!"
霍建声看不下去了,清了清嗓子,看一眼谢亦欣。
然后,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块染了血的布,递到谢亦欣跟前。
"谢姨,这是大姐流产那天,送她去医院的时候,我在她衣服上扯下来的一块布。"
"您看看,能不能再拼到她那件衣服上?"
谢亦欣顿时就白了脸,没了先前盛气凌人的气势。
"我说她顾清歌怎么有这么大本事,原来这里还有个吃里扒外的!"
谢亦欣话说的难听,霍建声也不理她,只是静静的把那块不规则的布放在霍婉莹跟前。
"大姐,请您仔细看看,是不是你那天的衣服上的?"
霍婉莹仿佛是被宣判了死刑的人一般,惨白着一张脸,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霍天齐眼中的失望越发明显,他有些迷茫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婉莹,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偏爱顾家的那个女人!"
没等霍婉莹答话,谢亦欣已然站到了霍天齐跟前,指着顾清歌。
"婉莹之所以会这么做,还是不看不惯你的偏心?!"
"如果你能真正的一碗水端平,她会这么做么?"
"她顾清歌是什么东西?婉莹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顾清歌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垂下头。
整个事情里,她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可看谢亦欣的样子,根本就她们母女才是受害者。
苍凉一笑,用低头来掩饰自己心底的那抹荒凉。
其实,她从来没把自己当霍家人,也没想过要争什么,更没想过要霍家的财产。
可为什么这母女三人,偏偏就要针对自己呢?
这一次,如果不是霍建声帮忙,她能顺利的替自己洗脱罪名吗?
整个霍家别墅里,只听得到谢亦欣撕心裂肺般的哭声。
顾清歌觉得,也许从一开始,进入霍家就是个错误。
一场闹剧终于收场,霍天齐下令管家,把霍婉莹一家三口送回到市区的小房子里,没有老爷子点头,不准她再踏回这别墅一步。
对于谢亦欣,因为她没管教好女儿,霍天齐则是罚她到后院的祠堂抄经书。
一时间热闹又喧哗的大宅子里,安静了许多。
霍建亭从来不知道顾清歌在霍家竟然会受这样的委曲。
他有些心酸,也有些无奈。
毕竟是他的家人。
车子无声的行驶在盘山公路上,一如现在他和顾清歌之间的相处模式。
无声又无息。
仿佛两个人都哑巴了一般。
挡风玻璃上沾满了白色的小雪花。
下雪了。
不知不觉,已然是冬天了。
十一月底的天气,虽然还没有冷到极致,却足以让顾清歌这样的关节炎生不如死。
霍建声开着车,脸色很是不好。
"霍建声为什么帮你?"
"你跟他很熟吗?"
顾清歌苦涩一笑。
"不知道。"
"也许。是他觉得我在霍家很可怜吧。"
顾清歌不知道霍建亭为什么脸色不好,但有一点她很清楚,霍建亭在生气。
生气的原因她猜不明白。
有一点,她却是清楚的很。
霍建亭这么生气,一定是因为自己揭露了霍婉莹的设计。
他心疼自己的母亲和姐姐,所以,把气撒在她身上。
这是霍建亭一贯的作风。
既然他认定是自己伤害了他的亲人,那么,她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顾清歌,我告诉过你,离霍建声远一点!"
"你他妈没听到吗?!"
霍建亭低吼出来的声音很恐怖。
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顾清歌觉得自己本没有做错,霍建亭在这里无缘无故发脾气,根本就是想替自己的姐姐讨一个说法而已。
她侧脸正视霍建亭。
"霍建亭,嘴巴长在你身上,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但腿长在我身上,我想离谁近一点,就离谁近一点!"
"霍建声他一直在帮着我,我感谢他还来不及,为什么要离他远一点?!"
顾清歌也怒了。
受这不白之冤终于沉冤得雪,身边这个男人非但不替自己高兴,还一肚子火朝着自己发。
真是岂有此理!
车子毫无预兆的停下来,顾清歌的头差点撞到挡风玻璃上。
她有些失望的看一眼这个男人。
他不爱她。
更不懂她。
她本就不该对他报期望的。
不是吗?
哪怕她在霍家受了再大的委曲,再大的冤枉,也只能忍着。
不是吗?
因为他不爱她。
所以,他任由他的亲人来伤害她,践踏她。
一个人的自尊该有多卑微,才能任人踩踏?
霍建亭很生气。
这一次,他真的很生气。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个叫顾清歌的女人竟然和自己的弟弟关系匪浅!
她宁可背着他去请自己的弟弟帮忙,都不愿意向自己服软。
这个女人,到底把他当什么?!
前一秒,他还信誓旦旦的抱着她柔的腰肢哄她。
只要不离婚,其他的都随她去。
可现在呢?
这个女人根本就不认为自己是她的丈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