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凭什么要我跟你回家?"
歪歪倒倒的又退回到叶卓燃身边,伸出胳膊,挂在叶卓燃的脖子上。
叶卓燃皱了皱眉。
也不知道顾清歌这到底是怎么了,竟然醉的这样失态,连叶卓燃和霍建亭都分不清了么?
霍建亭的眉毛在不停收缩,手已然慢慢握成了拳头。
偏偏,顾清歌还是不知死活,朝着叶卓燃的脸就亲了一口。
"学长,还是你最好了。"
"你不但不欺负我,还总在我最狼狈的时候替我解围。"
叶卓燃一滞。
吃惊的眸子锁住顾清歌娇丽的容颜,似有些不敢相信,"你。都知道?"
半醉半醒的顾清歌重重点头。
"当然,有什么是我不知道呢?"
"我还知道你喜欢我。"
"是发自心底的那种喜欢。"
顾清歌的话还没说完,叶卓燃觉得一颗心突然被她拎到了半空中。
摇摇晃晃。
不知道是上还是下,五味杂陈。
一旁的霍建亭呼吸加重,分明是在隐忍着怒气。
偏偏,顾清歌不知死活的又准备去吻叶卓燃。
有人却先她一步,把她狠狠从叶卓燃身上拽了下来。
"抱歉,恕不奉陪!"
直接把顾清歌扛到了肩膀上,另一只手拿起顾清歌的东西,直接朝着酒吧门而去。
顾清歌虽然舌头和牙齿老是打架,意识却是清醒的,如今被霍建亭扛在肩膀上,又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一张脸早就红到了耳根。
她并不想干什么,只是想让霍建亭回去,不要再理顾清歌。
可偏偏,这男人就是这么强势和霸道,连带她离开的方式都这么令人乍舌。
她不停的挣扎,拳打脚踢,希望霍建亭可以把她放下来。
那人铁打一般壮实的背却像是不曾察觉一般。
"霍建亭,你放开我!"
"我要下来!"
见她挣扎的厉害,霍建亭出手在她屁股上狠狠打了两下。
"顾清歌,你最好老实一点,否则吃亏的,一定是你的屁股。"
她哪里还有脸再挣扎?
好歹酒吧几百号人看着呢。
从酒吧到停车的地方,路并不长,前前后后也就十几米远的路。
顾清歌却觉得度秒如年。
每次一靠近霍建亭,装出来的漫不经心,都会被摧毁的连渣都不剩。
霍建亭把她放下来,她身后就是霍建亭的车,由于被霍建亭挤着,她整个人只能靠在车上。
星星点点的微湿落在脸上,她抬头望了望天空。
又下雪了。
因为只穿了外套,没有系围巾,她脖子上显得空落落的,精致的蝴蝶骨起起伏伏,让人觉得她越发的瘦。
她想躲开霍建亭,可那人就是不让她躲开,死死把她挤在车门上,不给她动弹的空间。
下意识里,霍建亭就觉得这女人不对劲儿,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这女人眼底明明写着哀伤,却非要装出一副坚强的样子。
她动,他便挤的更紧,连一点点空间都不给她。
"顾清歌,到底怎么了?"
知道她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更知道以她的性子,断断不会到酒吧买醉,如今这副光景,只能说明一件事,顾清歌有心事。
见她闭眼不看自己,他忍不住在她眉心留下一吻。
"顾清歌,我是你老公,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事,你他妈给我说出来!"
说不介意,其实他心里很介意。
夫妻本是一体,有什么事应该共同进退。
这话明明是顾清歌说的,为什么这个时候,她反而把自己包起来,什么也不肯说?
他的话,一字一字顾清歌听得清清楚楚。
那颗疼着的心,如今却越发的痛了,北风呼呼的吹着,仿佛是拿着刀子在她脸上割。
说出来?
说出来有用吗?
说出来就可以改变她和霍建亭有血缘关系的事实吗?
有些东西,哪怕就是说出来,又有什么用?
生命那么脆弱,那么渺小,每个人都说的那么冠冕堂皇,都好像自己能做的了命运的主似的。
她整个身子都被挤得倚在车上,因为挤压,胃部的不适感立刻涌上来。
她拔开霍建亭,站在车旁边吐啊吐。
也不知道吐了多久,她才扶着车缓缓让自己站起来。
胃里翻江倒海,难过的要死,可她偏偏不肯说出来,倔强的小脸儿上还挂着因为吐的太剧烈而挤出来的泪珠。
"霍建亭,我好难过。"
霍建亭站在一旁,目光锁在她的脸上。
"自作孽!"
丢出一句话,他便直接把顾清歌扔进了车里,飞快的发动了车子。
车子迅速离开,悠悠扬扬落下的小雪花被尾气冲得打着旋儿。
换个地方落下。
顾清歌在霍建亭车上又哭又笑,哭了笑,笑了哭,总之,最难看的一面,全部落入了霍建亭的眼底。
早知道这女人不会喝酒,如果知道林小陌带她去的是这种地方,他还真不该把顾清歌交给她。
回到幕府山的时候,因着已经过了十二点,霍建亭生怕吵到罗欢欢和瑛姐休息,直接把顾清歌拖上了二楼,扔在硕大的双人床上。
因为吹了风的缘故,顾清歌稍稍清醒了一些。
只觉得头疼的厉害。
一边扶着头,一边喊头疼。
从喉咙里到胃部都是火辣辣的,仿佛被什么东西灼烧着,又干又渴。
她想动,身体却像是被缚上了千斤巨石,手指尖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水。"
意识到霍建亭就在旁边,她艰涩的开了口。
很快,有清凉的温水滑过她的喉咙,滋润了久涸的喉管。
"知道自己不能喝,还喝那么多!"
"顾清歌,你以后要是再敢喝成这样,我就把你绑在家里!"
看这女人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霍建亭忍不住又吼她。
好好的一个人,非要跑出喝酒,把自己糟蹋成这个鬼样子,不骂她骂谁!
许是喝了水的原因,顾清歌有一丝的清明,抬眼看那个落在灯光下的男子。
棱角分明的脸,如刀一般锐利的眸子,斜长入云鬓的眉,挺括的鼻子,性感的唇线。
宛若天神一般。
明明是个脾气那么坏的人,为什么她却觉得好?
明明有那么多人讨厌他,讨厌他的坏脾气,可她为什么就是讨厌不起来?
可。
似又想到了什么。
借酒装一次疯吧。
她半闭着眼睛,"你。你出去。"
"我不要看到你!"
站在灯光下拿着水杯的霍建亭身躯微微一滞。
转过脸来,眼神紧紧锁在这女人脸上,仿佛想瞧出些什么东西来。
"霍建亭,我讨厌你。"
"我恨你。"
"麻烦你离我远一点。"
顾清歌窝在枕头里,闭着双眼,话虽然说的很轻,但却可以很清晰的令霍建亭听到。
她没有醉,一点都没有醉。
意识明明那么清醒,心口上的痛那么明显,如果醉了,怎么还能觉得到?
但愿长醉不愿醒。
霍建亭放下了水杯,转身来到顾清歌旁边,他抱着胳膊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如帝王一般俯视着她。
"你恨我?"
半边眉毛微微挑起来,带着些许轻微的颤抖,似在极力隐忍着某些东西。
意识在醒与不清醒之间跳跃的顾清歌也不知道听到了他的话没有,只是简单而机械的发出几个音阶。
"嗯。"
高大如帝王一般的男人迅速俯下身来,紧紧捏着顾清歌的手,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意识明明是清醒的,被人捏住的手明明那样痛,她却一声也不吭。
只是麻木如木头人一般的承受着。
幽暗的床头下,一侧眼睛中似有什么清白无暇的东西溢出,顺着眼角缓缓滑落。
霍建亭。
你终究是我无法言明的伤。
男人身上好闻的沐浴露味道传过来,浸染在鼻尖,微闭的眸子上被覆上一道阴影。
她知道霍建亭此时此刻离她非常近,近的可以看清楚她脸上的每个毛孔。
"霍建亭,爱你太累,我好累。"
"累到已经爱不动了。"
"我想停下来,休息。"
浅淡模糊的话语在她嘴角轻轻溢开,明明不是她想说的话,说出来的时候,心上被一种尖锐的利刃划过,带着一种淋漓尽致的令人血脉贲张的畅快。
霍建亭捏着那只手的力量又一次加大,痛得顾清歌眼泪快要掉下来。
"顾清歌,是你酒后吐真言?"
他的声音依旧平和,只是冷冽了许多。
仿佛像是这窗外的小雪花,落在她的心上,明明那么细小,却足以冻伤她。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死死咬着下唇,把脸遮在枕头里,不让他瞧见。
"我真的就那么让你讨厌?"
"还是你喜欢那个姓叶的?"
她知道,这已经是霍建亭忍耐的极限了。
平时,话还没说几句,这男人的拳头就过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