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宗闻之,又是笑而颔首。未再言口。
堂上,一时又沉寂了下来。
徐灿搜肠刮肚想再说几句的,可忖人家姚阁老肯百忙之中抽空接见于他,已是不易,可遗憾的是自己却不能够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给姚阁老留下深刻的映象,绞尽脑汁之后,就只好自认江郎才尽,英雄技穷了。
眼瞧着一场拜访马上要就此了结了,病休忽而撩袍跪地,出语惊人,“阁老,姚阁老,幼舆心中有事,有一件天大的难事。”
病休话一出口,堂中所有人的目光当即一道投射在了他的脸上。
病休却是不顾,只兀自对姚宗续道,“幼舆从来不管不问自己的心,今逢阁老,却竟心事如浪,瀚海难平,若哽在喉,不吐不快。”
姚宗一奇,巡一眼吴简怀,问病休道,“幼舆心中有何难事,不妨就一吐为快罢。”
病休凝一眼黄妍,再注目姚宗,清清吟哦而出,“‘欲济无舟楫,端居耻圣明。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
意在入仕,而烦无路请缨,壮志难酬。
姚宗点头,已是见多不怪,叹得语重心长,“‘临河而羡鱼,不如归家结网。’”
便是告诫他欲翔九天之上,必须先善其身,自丰羽翼,而后再凭得自身能耐,求官得官,求仁得仁。
病休心中明了,却轻易不肯罢休,眸光殷切……
病休心中明了,但轻易不肯罢休,眸光殷切着再一声,“阁老,”却是吟,“‘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意思是说,洞房里,昨夜花烛彻夜通明,等待拂晓时候,拜公婆讨个好评。精心打扮好了轻轻问一声郎君:我的眉画得浓淡可合时兴?
病休乃是藉此来问姚宗自己如今的状态可适宜前去参加科考么?
而姚宗与病休不过初见,如何能凭着一眼就知得他究竟几分才学的。这厢对上病休的问题可就为了难,侧头瞧一眼吴简怀,吴简怀也是莫名模样。
最后,还是黄妍欠身至姚宗跟前轻声说了句什么,才见得姚宗点着头呵呵一笑,再看向病休时,便道,“嗯,‘蒲柳之姿,望秋而落;松柏之质,经霜弥茂。’道是,真金不怕红炉火,玉精何惧他人弹!是否缙绅之才,栋梁之器,且试何妨?”
话罢,伸手向黄妍,看病休而续道,“我与你一封拜帖,你拿着它径去洛阳寻魏相便是。”
魏相,名仁溥,在朝与姚宗素来政见不一,二人虽难为谋,但却能够相互敬重,不妨不害,还算和气。
姚宗惜才,最是时常引荐些许儒生士子与魏相仁浦,人家魏相也不客气,但凡阁老姚宗相荐,皆是来者不拒,门下学生众多。
黄妍会意,将一封帖子给姚宗过目后,俄而再送与病休面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