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尼姑和胡蝶早已不见了踪影!
一双奇异的眼眸,仿佛噬人的旋涡,不经意的一个对视便迷失在那深邃幽明之中。
摄魂术虽在民间被传得神乎奇技,但在江湖中却算不得旁门左道中的上乘,只因对于修为稍稍深厚一点的江湖中人,其精神意志必定已十分坚强,而摄魂术只有抓住人精神的薄弱之处才能对被施术者进行控制,所以对于精神力量较强的人就完全没有效果。
胡蝶近来几经磨难,又因阿牛之死而忧伤过度,心力交瘁,才会在四目相对的瞬间便被那尼姑所制。
幽暗之中,只觉得前方一双熠熠的瞳仁飘忽隐现,脚步便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周围的景物渐渐幻化为黑暗,眼前只剩下那双闪烁的妖眸。
恍惚中是薛醇,又仿佛是阿牛。
阿牛,是你么?你在那里还好吗?
一缕幽冥般的叹息,一个声音幽幽传来:“是我,我来看你了。”
是你,真的是你,你终究还是挂念着我,放心不下我的。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忍心抛下我呢?
又一声幽冥般的叹息:“我何尝不想回来陪你,我何尝忍心离你而去,只是他们要兵符,你不交出兵符,我们永世难有再见之期了。”
兵符?兵符!怎么又是兵符?我真的不知道兵符在哪里,爹爹从来没跟我说过。
幽幽冷冷的声音继续道:“你再好好想想,从小到大,你爹有没有告诉你一些特别的话,或者带你去过什么特别的地方?”
一脸迷茫,似是思考,似是挣扎。
忽然,她的脸上漾起开心的笑:“我想起来了!”
“是什么?”
幽幽的急切声未落,一道银光已然从胡蝶的袖中飞出。
呛然一声,妖眸隐去,周围陡然变得明亮。
仿佛是一个密室,四壁是大块大块的青石砌成,铜质炬擎中插着手臂粗的炬火,照如白昼。
犹穿着僧袍的女人脸色早已惨白,激射而出的短刀深深锲入她身侧的石柱中。一个黑衣人正回刀入鞘,转身离开。
缓缓举目,石阶之上端坐着一个容貌威严却神色阴沉的华服男子,此刻正微微有些诧异地注视着她。
“想不到你竟能从羽娘的摄魂大法中回转过来,实在是令本王意外。”华服男子淡淡地道。
摄魂术虽然对江湖中人很难奏效,不过一旦得逞,除非施术之人放手,否则极难挣脱。
羽娘?胡蝶的眉心微微一动:难道是靳羽娘?
兰依神教是目前江湖上唯一还在研习摄魂术的组织,因为靳氏的祖先便是摄魂术的创始者。不过沧桑变迁,兰依神教早已人才凋零风光不再。
近些年来,有传说这一代教主靳羽娘大有青出于蓝胜于蓝的势头,自身的摄魂术已臻化界,有不少江湖中人因此吃了苦头,只可惜摄魂一术不是勤学苦练便可有所进益,而须是天资天赋方能有所成就,因此兰依神教中大多只是平庸之辈,终究不成气候。
“景王爷?”胡蝶眸光闪动。
欣然颔首,景王眸光炯炯:“竟然能够一眼窥透本王身份,倒令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胡蝶隐忍地一笑,瞥了一眼他身侧的四个黑衣人:“除了景王,谁用得起四个如此高明的影卫?除了景王,谁又请得动兰依神教的靳教主?”还有一句话,她始终不肯说,也不肯承认,这是她心头多年的痛,也才是她一眼就认出他的原因。
景王转眸对靳羽娘温声道:“羽娘受累了,下去歇息吧。”
靳羽娘颤然一礼,匆匆走入幽暗的侧门。
“王爷如此煞费苦心,不知所为何事?”声音清冷。
“兵符。”回答干净利落。
胡蝶不禁哂笑道:“王爷权倾朝野,富有四海,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兵符何用?”
“一人之下与万人之下有何不同?”景王目光烁烁。
“王爷一生所为何求?”
“无非王权。”
胡蝶轻笑出声:“王爷如此深谋远虑之人,竟然毫不避忌地坦诚相告,难道不怕我有朝一日上达天听,令你满门抄斩祸及九族?”
景王缓缓起身,仰天大笑。
陡然止住笑声,炯然注视着她的双眸:“本王就赌你不敢说出实情。”
“赌注呢?”
“你爹娘两家族人,还有。”他唇边忽然扬起一抹残忍的笑意:“你亲娘的一条性命。”
冷然撇首咬牙道:“我娘早死了。”胡蝶语声干涩。
“她没死,你很清楚。”景王的语声中忽然充溢着暧昧:“你们母女两个一样的聪慧一样的迷人,待本王登基之后,便让你们同掌后宫,共事一夫,定能成就另一段千古佳话。”
羞怒之下胡蝶的身形已如箭般掠向他,玉掌如刀御风而至。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影卫已飞身上前,正是四人中内力最强的。
明知不敌,但她盛怒之中却不愿闪避,硬生生对了一掌。
掌风凌厉迫得手臂粗的炬火倏忽一黯,胡蝶已经被震飞到墙边,娇躯一扭飞快地闪向旁边幽暗的侧门。
如鬼魅一般,一个影卫已后发先至挡在门前。
娇弱的身形一颤,鲜血顺着唇角缓缓流下。
刚才那一掌意不在景王,而在于身后的侧门,本想利用对掌之机借对方内力飞身掠出门外,谁知那影卫的内力竟然十分古怪,胡蝶不但没有借到多少力,反而被他的掌力反噬偏离了原先的线路且受了不轻的内伤。
嘲弄地一声冷笑,景王道:“你最好还是乖乖地想想兵符的下落,若总是把精力放在逃跑上,我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来周全你们母女。”冷哼一声,挥袖道:“带下去。”
四个影卫同时出手,不过几招胡蝶已被制住穴道闷哼倒地。
黑暗。
冰冷的黑暗。
空气稀薄而寒冷。
仿佛是在马车上颠簸摇曳。
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从昏迷中醒来。
口中还残留着鲜血的气息,手脚被搀了牛筋的绳索牢牢地捆着。
胡蝶在黑暗中苦笑了一下:用如此独特的手法连封身上十处大穴,竟然还费心绑上这么牢固的绳索,景王处事不可谓不谨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