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可我不救他,他若真的死了呢!
我颤巍巍的伸出手,慢慢向他靠近,还有一步,一步我就要碰到他了。
“真没用!”一道低沉的男音传来,带着淡淡的不耐烦。
肩头一紧刚好是我被咬伤的地方,我‘嘶’的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被一股大力带倒向后跌去,最后坐倒在地。
“谁?”
回眸抬首,一墨衣男子在身后静静凝立。
面如中秋之白,色如春晓之花。
这是我脑中蹦出的一句话,不,这还不足以形容眼前的这个男子,他一身风华万千,不动声色间如雕塑般华美,眼波流转时比十月秋波更加恍人,薄唇轻掀,说话间如三月春风拂过心尖,在湖上泛起丝丝涟漪……
等等,他说什么?
“行刺皇上,九族尽诛。”
我惊的瞪大了眼睛,他说行刺皇上,九族尽诛……
“我没有!”我大声反驳,丝毫不愿承认。
他好看的眸子扫过躺在地上的老皇帝,复又看向我,带着两分幸灾乐祸。
他都看见了?他看我把老皇帝踢倒在地了?
“父皇你说什么?”
老皇帝费力的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男子波澜不惊的走过去,十分柔软的开腔。
他问:父皇你怎么了?
父皇……
我看着他,上上下下一丝不漏的打量起来。
北国有八位皇子在世,二十岁上下的有三位,其中六皇子喜白衣,不是他!
还有五皇子和九皇子,分别二十四岁、二十二岁,这个男人,是哪个?
我心中飞快的旁算起来,眼见着这父子两一躺一立,一个张嘴无声,一个带笑凝立,紧张的吞了吞口水。
老皇帝不会是在说我的坏话吧?
他若想追究,我的罪状只怕要写满一张状纸!
我恼的头昏脑胀,却听男子懒洋洋道:“您的爱妃在呢,您有话跟她说?”
我闻言一惊,直直的盯着老皇帝,下意识的吞吞口水。
老皇帝似哀怨的看了自己儿子一眼,费力的将手伸向乱作一团的杯盏碗碟碎片。
“父皇的金铃原是在那儿呢!”男子似恍然大悟,回眸含笑瞥了我一眼,我无端打了个冷颤,好寒的眼!再顺着老皇帝的手看去,前方一片碎碟残渣中确实有一只纯金打造的小巧金铃,淡弱烛火下泛着华丽的光泽。
“父皇够不着,你不去帮帮忙?”男子眼神柔和微微露出两分疑惑,我险些怀疑刚刚的冷颤是自己的幻觉,这人分明和善的很!被他瞧得一时愣住,脑中一片空白,踉跄着起身走到碎碟旁,拿起那枚小巧精致的金铃,正要递给老皇帝,却听男子又开口道。
“父皇的金铃一响,外面的吉祥就该进来了!”
递到一半的手臂僵住,脑中还未及思虑运作,便又听到:“晨间四妃之首,入夜满门抄斩,人生如戏呀!”
老皇帝枯柴的大掌求救般的伸向我,颤巍巍的仿佛下一刻就会无声落下,我一个激灵,猛的抽回手,将金铃护在胸前紧紧抱住。
“你不能灭我孟家满门!”话一出口,我惊恐的捂住嘴唇,暗骂自己怎么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抬眸见那男子依旧含笑凝立,只眸光清散许多,不似之前那般寒的渗人。
老皇帝的脸色越发红的诡异,那粉色好似是上了上好胭脂,却又透着淡淡由内而外的光泽,白里透红、粉嫩无暇。
为什么会这样?
他张了张嘴没有声音传出,我细细辨认他的唇形,待看清他说什么,顿时起身退后,生怕他会过来抢我手里的金铃。
他说,你们毒害朕。
“我给你闻得是安神的香粉,不是毒药!”我明显底气不足的吼了一句,换来老皇帝越发狠毒的目光和男子轻声低笑。
我一恼,指着男子朝老皇帝道:“我比你儿子还小!”可你这个变态竟然这么对我!
老皇帝又怒又无奈的翻个白眼儿,我心一惊准备上前,心中担心他不会就这么翻过去吧!
“你……”
身前人影一晃,清香淡雅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入眼一片墨色,耳边略显不耐的男音窜入,“你不会真的想孟家给他陪葬吧!”
这句话带着寒冽由耳洞一路窜入心底,惊得我心底一阵拔凉,脱口而出:“你要杀他?”
“贵妃这话说反了吧!”他悠悠的挑起我的下巴,俊美如铸的脸庞缓缓贴近,魔魇般的话语微微喷吐:“贵妃的手上还有余香,手中更是握着父皇的保命金铃,怎么能说是本殿要父皇死呢!”
“我手上真的不是毒药,而且,金铃是你叫我拿的!”我似小兽感觉到危险,侧身退后一步,却腰间一紧,整个人被男子带回怀中。
“谁信?”男子似狡狐,微微一笑,云淡风轻的吐出两个字。微弱的烛光为那俊美的脸庞镀上一层鎏金,淡若金光犹如天人。
是啊,谁信?
皇上与贵妃新婚,皇子在旁观看?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房顶,一切完好,只余那一道粗粱看着十分碍眼,这家伙一直在梁上!这下我更是说不清了,别人都没看见他在,偏偏我看见了?若是老皇帝死了,只怕一切黑锅都要由我背了,不行,绝对不行!
我双手抵住他的胸膛想去看看老皇帝怎么样了,推搡间瞥见老皇帝的两颊泛起红潮,不似之前的淡粉,越发妖艳如火,我一惊,眼见着他呼吸越发急促,最终瞪直了眼,僵硬的没了气息。男人似乎背后长眼,老皇帝没了动静后,也松开了对我的钳制。
“他……”我揪着男子绣莲的衣襟,愣愣的问。
“死了。”男人转头瞥他一眼,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
这是他父皇啊!他爹死了,他竟然能这么平静?那平静里还带着两分淡漠的疏离。
“完了……”我心中如是想,却没想到嘴里也说了出来,男子退后一步,上下扫了我一眼,微微一笑中带了些许鄙夷。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这才忆起自己如今衣不蔽体,丰满半露,纱衣染血,走至屏风架上取了一件春衫急急披在身上,待我打好结转身见男子蹲在老皇帝面前,伸手往老皇帝嘴里塞了个什么东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