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府
一辆马车停下,只见一身着便服的女子走出,被人搀扶着下了车。她抬头看看朱漆大字——安王府,便暗暗放下心来。
旁边的侍女上前似要托住她的手,但她摆摆手,径直走了进去。
一切还如小时候的模样,女子缓缓步入后花园,看着各色景物,倒也回忆起来。幼时,父亲早逝。受父亲之托,将她交给皇八叔抚养,皇八叔把她当成女儿看待亲自教她琴棋书画,她从小就把皇八叔当成父亲。而后,她嫁给皇上,也是藉由皇八叔的庇佑,辅助皇上登上皇位。皇八叔一生无子,对于他来说,也许也把她当成女儿了罢。
思至此,景色朦胧间,她看到了一身着白色的男子背对着她,坐在轮椅上,气质光华,令人神往。
她几步过去,跪拜到:“皇叔。”
那男子缓缓转过轮椅,虽其年龄约莫不惑之年,但洗净铅华的从容态度却也令人赏心悦目。
“你倒是许久没来了。”男子似有意嗔怪道。
“琇莹知错。”女子再一次行礼。
“自家人,不必如此客气。想来你今日找我,是有困惑?”男子直接点名来意,但语气不乏温柔。
“是,琇莹有惑,唯望皇叔能指点一二。”
“嗯,讲,来人,上茶。”
说罢,便指引女子坐下。
女子正色道:“皇叔,你可知朝堂局势?那欧阳千秋摆出两个局,就把我方之人尽数剿灭。您的门生兵部尚书李广,礼部尚书杨坚在贡品倒卖一案中被欧阳千秋和皇上送入天牢。而工部尚书郑光义又在浙江兴修水利一事被其抓住把柄,发配边疆,而都察院指挥使王闯则在为我办事时被欧阳千秋抓住,关在刑部大牢。欧阳千秋正在逼问幕后主使是谁。现在您的门生只剩下吏部尚书一人。”突然,女子从坐上站起,“咣”的一声跪在地上:“琇莹有罪,皇叔当年将门生安排到我的手中,让我执掌大权,但琇莹无能,朝中权势尽失,令皇叔蒙羞。”
那男子听完,面上无波,缓缓说道:“你先起来。”
女子从地上站起,坐在石凳中。
“琇莹,目前的局势,我已大致了解,有些时候,掌控局势就要断绝情意,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现在都指挥使既然已经被欧阳千秋抓走,那么就只能弃车保帅。”说着,那男子用指尖轻抚轮椅上的虎头。
“皇叔的意思是。。。。”
“对。”
“可那是您辛苦培养出来的门生。”
“你忘记我刚才的话了?关键时刻,弃车保帅才是正途。”
女子默默点头。
“那欧阳千秋,我略有耳闻,虽年岁不大,但却有经天纬地之才。”皇叔神态严肃,语气中却也不乏赞赏。
女子道:“皇叔,那欧阳千秋打压我方大员许久,奈何我找不到法子反击,不知皇叔可有良方?”
那男子微微一笑,眼中精光毕现:“打蛇就要打七寸。你可抓到他什么把柄或者可知在他内心深处最在乎的是什么?”
女子皱眉:“那欧阳千秋做事滴水不漏,琇莹找不到其任何把柄。琇莹也不知他内心最在意的是什么,我想许是自己的性命最重要吧。”
“哈哈哈。”男子放声大笑:“对于那样的人来讲,生死早就置之度外了。你可知有什么人或是什么事是他最在意的吗?”
女子眼波流转,突然之间想到一个人:“是他的夫人,是我安插在他身旁的细作,我的侄女慕容嫣。”
“哦?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男子微微一笑:“若是想要打击欧阳千秋,那么就动他最在意之人,那痛苦会比杀了他还要难过。”
“可,那是我的侄女,亦是我的亲人。”女子为难道。
“做大事者,不拘小节,当断则断,不受其乱。”男子严肃道。
“是。”女子盈盈拜倒:“琇莹受教了。”
从安王府出来,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大地上,女子步入马车,想到刚才皇叔之语,内心居然有些酸涩和惆怅。她虽贵为皇后,却不曾亲手伤人性命,但是在这朝堂之上,如若不狠,就等于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之地。她定定神,有些事,身为皇后,还是那样身不由己。余晖照在马车上,拉出长长的影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