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嫣近日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料想着又有什么倒霉的事情发生。果不其然,她又要见到丞相了,并且要和她参加皇后举办的赏花宴。
慕容嫣刚上车,就看到了欧阳千秋,复又想到那天说的混账话,面色有些羞赧,不过见他神色正常,自己也暗暗放下了心。
清冷的声音划过耳际:“今天这宴多半是鸿门宴,你要更加小心提防。”
慕容嫣疑惑:“为何?”
“几日前,我因为贡品倒卖一案,一次除去皇后娘娘两名心腹,说起来,也是拜你所赐。”欧阳千秋勾起了嘴角。
慕容嫣心下大骇,就是因为那日欧阳千秋教她说的那几句话,就倒下两位大员,这。。。皇后要是知晓了实情,还不得抽她的筋、扒她的皮。
“不过,她也没有证据证明你就是假的慕容嫣,这次无论如何也要继续夺取她的信任,可懂?”欧阳千秋正色道。
“是。”
辇车缓缓前行,迎着朝阳拉出了长长的影子。
花儿竞相绽放,皇后娘娘言笑晏晏,各路嫔妃相互谈笑,好不和谐的景象。而慕容嫣正因为欧阳千秋的话心里七上八下,没有任何心思欣赏美景。
“嫣儿。”皇后娘娘眉眼弯弯的看着她,她一顿,微笑的看着皇后。
“你尝尝这是什么酒?”说罢,便让人送来一个酒壶。
慕容嫣打开酒盖,闻了闻,“是马奶酒。”
“嗯,对。”皇后娘娘颔首,“想来你也应该甚是想念了,快尝尝。”
慕容嫣想到墨香曾经教给她的喝酒的规矩,便按照此方法,豪爽大方的喝下。
皇后娘娘见状,内心暗暗点头,倒是内蒙的儿女。
“好个内蒙女子。”慕容嫣放下酒壶,看到那舜华长公主双目含笑的睨着她,“倒不知蒙古舞跳的如何?”
说罢,她向皇后娘娘行礼:“娘娘,本宫自负舞技一流,想要和丞相夫人比试一下如何?不为争个高低,就是给大家凑个趣。”
皇后娘娘见状并未阻拦,“甚好,许久不曾欣赏长公主的舞艺,今儿个倒是有眼福了。”她又看向慕容嫣:“今日家宴,在场的都是自家人,无需拘礼,嫣儿,你自小学舞,当年的舞姿也不遑多让。”
慕容嫣一听,这是让她跳蒙古舞,她眼神瞟向欧阳千秋,见他神色正常,只得答应下来。
长公主那一袭红衣,在乐曲声中,翩然舞动,婉若游龙,那眼眸顾盼生姿,直直的看向欧阳千秋。
反观欧阳千秋,像是丝毫没有看到一样,安静的喝茶,仿佛一切与之无关。慕容嫣轻瞟欧阳千秋,腹诽道:如此佳丽,竟一点兴趣也无,八成有龙阳之好。想到此,嘴角有了一丝笑意。
忽然,乐曲急转而下,那袭红衣如疾风般旋转,行云流水,最后以单足鼎立的姿态结束。
各路嫔妃无不叫好,连皇后娘娘也连连点头称赞。“丞相以为如何?”长公主劈头问向欧阳千秋。”长公主翩若惊鸿,如月上仙子。”那语气竟像是在说场面话。那长公主“哼”了一声,便坐了回去。
慕容嫣站起,但似乎还是想推辞,便说道:“娘娘,今日身着丝裙,未着蒙古服,怕是不比以前了。”
“无碍,来人,带夫人去着蒙古服。”慕容嫣一愣,难道这就是皇后娘娘的试探吗?看来皇后真是有备而来呀。心中想着,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半晌,慕容嫣身着蒙古服上台,细细看来,倒真是有些异域风情。“皇后娘娘。”欧阳千秋上前行礼:“请允许微臣为夫人奏曲。”说罢,便不由分说的拿起了鼓。
她给了欧阳千秋一个眼色,示意他可以开始。欧阳千秋微微一笑,眼波含情。这一来一回,竟有着丝丝似有若无的柔情。
熟悉的节奏响起,慕容嫣敛住心神,回忆着师傅所教的各种动作。她深知为何欧阳千秋要主动请缨为其奏乐,若是换了旁人,奏了那不熟悉的乐曲,定会让她方寸大乱。
慕容嫣眼中含笑,豪爽的做着抖肩的动作,那舞姿仿佛蒙古草原上一匹奔腾的骏马。高潮处,她居然唱起了蒙古歌。
欧阳千秋眸中含笑,此时的她不似平时的低眉顺目,倒是有了些许真性情。看来皇后娘娘这关是可以过了。
舞罢,皇后娘娘拍手称好,“好久没有看到蒙古舞了,真是精彩。”各路嫔妃也大赞精彩。慕容嫣鞠躬:“谢娘娘夸奖。”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赏花宴毕。
皇后娘娘叫住欧阳千秋和慕容嫣,“哀家许久没有见到嫣儿,有些贴己的话想对嫣儿说说,丞相可否行个方便?”
“微臣听凭皇后娘娘懿旨。”说着,深深看了一眼慕容嫣,点了点头,“我在车上等你。”
慕容嫣会意,搀起皇后娘娘步往中宫。
进了中宫,门“咣”的一声关上,皇后娘娘坐在上面俯视着她,似要看穿她的灵魂。
慕容嫣不知皇后娘娘意图,便低眉垂头站在一旁。
“慕容嫣,你可知罪。”皇后娘娘突然发难。
慕容嫣迅速跪下:“臣妾不知。”
“你可知你上次所传递的消息间接害了两位大员。”
“这。。。”慕容嫣急道,“臣妾未听丞相说起。”
“好个未曾提起,你说你传递了假消息,害了两大股肱之臣,该当何罪?”皇后声色俱厉。
“臣妾不知如何害死两位大员,只是据实以报。既然娘娘不信臣妾,臣妾只好任凭皇后娘娘处置以表忠心。”慕容嫣叩首道。
“那好,来人。”说着,只见侍女端着一个托盘,缓缓走到慕容嫣面前,将托盘放在地上。托盘里放着一杯马奶酒。
皇后娘娘看着托盘道:“你所传递之消息,间接害了两位官员,罪无可恕。此酒含有剧毒,你且喝了吧。”
慕容嫣抬头,望着托盘中的酒杯,又惊又骇,眼中逐渐充满水汽,到头来,还是死路一条吗?她一直以为等到任务结束,也许就能摆脱他人的掌控,拥有自己向往的自由,可谁知造化弄人。她想着,嘴角浮出一丝笑意。也许我是唯一一个因争权夺利而死的。。。乞丐。想想父亲,母亲,自己的姐姐们,貌似真的没有过过好日子,自己苟活下来也是贱命一条。也许死了就能见到他们了,也许死了就能拥有自由。想到这儿,她居然全身充满了勇气,拿起酒杯,缓缓闭上眼,任凭马奶酒流入喉中。
皇后娘娘静静的看着她,看她喝尽杯中酒,缓缓说道:“酒中无毒。”
慕容嫣听后,一下子摊在地上,半晌才回过神。
“这是让你知道谁才是你的主子。”皇后冷冷说道。
“是,臣妾一直都知。”
皇后娘娘脸色稍霁,问道:“你认为丞相如何?”
慕容嫣道:“丞相是个好人,对我很好。”
“哈哈,好人?我倒是第一次听旁人这么评价他,那你可爱上他了?”皇后道:“就算你爱上了,也不奇怪,丞相乃人中龙凤,少有女子不爱慕如此男子。”
“臣妾惶恐,臣妾心中只有阿玛和皇后娘娘,不敢肖想其他。”慕容嫣立刻叩首道。
“哀家看那丞相对你倒是极好。”皇后娘娘说道。
“那只是做夫君的责任罢了。”慕容嫣正色道。
“很好,你是个懂事的姑娘,你可还记得小林将军,本宫和你阿玛说好,待欧阳千秋身故,就让你和你那青梅竹马的小林将军成婚,如何?”皇后娘娘,慢步到她跟前,扶起她。
“是,听凭娘娘。”慕容嫣微笑。
慕容嫣不知怎的走回了车辇中,脑子一片烦乱。
“皇后都说了些什么?”清冷的声音问道。
“她让我喝了毒酒,但酒中无毒,她问我是否爱慕于你,说将来待你身故,让我和小林将军成婚。”慕容嫣淡然说完这一切。
“哦?那些都是试探,只要你还有用,她就不会让你死。”欧阳千秋缓缓说道,“你,难道被她说动了?”
“不。”慕容嫣摇头,“她把我当成真正的慕容嫣才和我说这些,若她知道我是假的,我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够。”
“你倒是个心思通透的姑娘。”欧阳千秋对此答案非常满意:“现在只有我能保你,而你也只能听命于我,有了今日之事,看来皇后还是对你有着一番信任,这一步倒是走的很好。”
“谢丞相夸奖。”慕容嫣说完,望着车辇中急速而过的景象,闭上了双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