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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生命危机

“还行,比做骨穿痛一点。”妈妈回道。

“哦。”我应了一声,当做了回复。精神不好,老是想拉大便的感觉,我也没多大想说话的意愿。

只是,当时的我,还不知道,生命危机已经渐渐逼近了。

正当我想结束聊话时,妈妈问我:“中午想吃什么?”

一提到吃,我像是着了魔似的,肚子里有个蛔虫,一直叫嚣着,要吃,要吃。

“我想吃饺子。”我脱口而出,说完,我又想到妈妈好像不会做饺子。

做面食好像是北方人独有的专长,从和面,醒面,擀皮,到剁馅,包饺子,都能自己动手完成。

而我们是地道的南方人,我不知道别人家是怎样的,反正我们家的饺子,从来买的半成品,又或是买的外面卖的饺子皮,然后自己包。

我说:“要不,还是吃面条吧。”

面条也要自己做,但相对于饺子来说,简单多了。之前我吃过妈妈做的面条,不是很难吃,不过,仅限于可以下咽。

而且当时的情况,我可以算是吃不择食了,不到点就饿了,就想吃东西。

妈妈说:“我可以试着做,不过医生说不能吃太多肉,我就放一点哦。”

听到妈妈的话,我心里只剩下高兴了,但高兴中还带着一种莫名的心虚。那种感觉就好像,你看中了一颗糖,跟妈妈说要,妈妈答应给你买,但告诉你的是,这颗糖有毒,只能看,不能吃。

十一点的时候,阿姨将饺子送进来了,因为食物送进来的时候,有一道操作是要高温消毒,所以打开盖子后,会有一股不是很好闻的味道涌出来。

可我一点不介意,看着青菜占多数的饺子馅,我垂涎欲滴。

吃之前,我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吃到七分饱就不吃了。

但,馋虫最终还是战胜了理智,我终究是吃了那颗“有毒的糖”。

我把饺子全吃光了,满满一大碗,却还意犹未尽,妈妈回来后,隔着玻璃窗吃惊的看着我:“你把它全吃了?那很多啊,不撑吗?”

“不撑。”

其实我还可以吃的。这句话是心里台词,我没说,因为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会出事。

尽管,目前为止,我没什么不舒服的症状。

然!

有的事,不是你以为,就真是那样了。

你以为不撑,但你的肠道受不了,你以为没事,但你的身体不允许。

晚上,腹泻的次数增多了,五次,六次,七次……

拉出来的形状也从糊状,到稀状,再到渐渐变成水状。

整整一晚上,我都在和腹泻较量,虽然有跟护士说,但主治医生不在,下的药也不对症。第二天一大早,人已经虚脱到起不来了。

但,饭每次都是按时送来的,早上七点半,是阿姨送早饭的时间,我刚睡着,就被送饭的声音吵醒了。

阿姨嘱咐我快点吃,我却没了食欲,瘫软在了床上,肚子还有点痛,像只弱鸡。

妈妈照常打了电话进来,我无力的抬起手,按了百叶窗帘的开关,拿起听筒。

百叶窗帘拉开,妈妈的声音同时响起:“今天怎么这么晚还不拉窗帘?”

“我精神不好,没力气了。”

我声音很小,还带着一股委屈。

“你……”我听到妈妈说了几个字,但这时候医生已经来查房了。

“怎么了,拉肚子了?”刘主任的声音依旧高亮,语气带着一份关心,应该是护士把我的情况跟他说了。

我点头,没说话。

“昨天吃什么了?”

“饺子。”我心虚,生怕他怕我。

“买的?”他的语气果然不悦了。

我急忙辩解,“不是,妈妈自己做的,肉也很少。”

我谨记他说的,少吃肉。却忘了那句,不能吃带馅的食物。

“我是不是说过,不能吃带馅的,饺子汤圆,包子这些都不能吃,你怎么能吃饺子啊。”

医生的语气听着有斥责,只不过很轻,更多的是无奈。

他走到我床前,照例按了床头上摆着的进口按压式酒精消毒液,抹了在医用手套上。

然后,他让我躺下来。

“昨天总共拉了几次?”他问。

“嗯,至少有七次吧。”我记不太清,只能这么回答了。

“屈膝。”医生没继续问,开始按我的肚子。

“哪里痛?这里?”

“痛。”

“这里呢?”

“也痛。”

“这里也痛?”

“就是隐隐的作痛,而且你按的手劲好大。”

精神弱,体虚,加上肚子真的痛,不知不觉,我就说了实话了。

但是,说完我就后悔了,虽然和这医生也相处了有一个多月了,可真像这样,顶嘴,还是头一回。

不过,幸好,这医生脾气还算好,没有生气,只是迎合我一句:“哦,原来是我按痛了啊,你自己指吧,哪里痛,指给我看。”

我听不出语气,听话的指着肚子痛的地方,说:“好像是胃。”

“这里吗?”

他又对着我肚子上按了按,我顿时模糊了痛感,就点了头,“嗯,差不多吧。”

“那行,我知道了。你最近不要吃饭了,吃点流食吧。”

“什么流食?”我问。

“这个我会跟你妈妈说,你有什么情况,及时打铃。”

“哦,知道了。”

乐天派的我,加上医学知识的匮乏,我以为,腹泻吃了药,顶多两天就好了。但,我忘记了。

我做了移植,我经历过清髓过程,我是同白血病搏斗过并战胜了白血病的人,我的身体还比不上正常人。

是根本不如正常人。

我的腹泻越来越严重了,肚子的疼痛感也越来越强。

我的三餐,从面条,变成了稀饭,再变成了米汤,最后直接变成一粒米都没有的汤。

可我一点都吃不下去,腹泻没好,我又有了新的症状,呕吐。没吃东西,居然还会呕吐。

当时的我不明白,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移植,出院,多么美好的事情,然而现实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整整两天没吃东西了,我一点都不觉得饿,可能因为挂了药水的关系。

第三天,医生来查房了,同样是按肚子。

“啊,痛!”我忍不住叫出声,被医生按到的地方,是真心的痛,那种痛难以形容,但是,那种痛,会让你有一种想剖开肚子,轻轻按揉里面疼痛部位的冲动,可惜,我没有勇气这么做。

“这里痛吗?”医生问,我感觉他手下的力度加大了些,同时我已经疼的躺不住了,急忙说:“对。”

他终于松手了,说道:“可怜的孩子,你这是胰腺,哪里是胃疼啊。”

后面那句,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但是“可怜的孩子”这几个字,我听的特别清楚。

高二之前,生物课都当做副课处理,自然没怎么认真听,所以当时我不明白,胰腺是什么,也不知道胰腺出了问题,对人的身体意味着什么,只知道,胰腺痛,真的很痛。

后来,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没过多久,又有好几个医生进来了。

他们还带着机器,是医院做B超的机器。

操作跟平时去医院做B超一样,只是我不明白他们帮我做B超是为了什么。

医生他们说了一些话,我也听不进去,只迷迷糊糊的睡。

妈妈一直在窗外看着我,我清楚的,可我没有精力去应答她,也不想去注意她是否流了泪。和之前高烧不退一样,人很昏沉,主要,胰腺的疼痛,让我躺在床上弯曲的像只虾子。

我好像找到了一些能缓解疼痛的办法了,比如佝偻着身子躺着,比如用指腹按着疼痛的位置,再比如……

医生帮我做好了B超,我以为已经完了,没想到他们再次进来了。

戴着医用手套的手中,拿着我不认识的一种管子,浅绿色的,管子末端是一个圆形的容器。

“小妹妹,帮你插一个管子,会有点难受哦。”

说话的医生是个女的,轻声细语,我听到了。

难受?还有什么比胰腺痛还难受的。我心里生出一种豁出去的感觉,他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如果能弄死了,最好了,还省的痛。

生病第一次,想到了累,想到了死。

管子从我的鼻子里插进去,通过喉咙。

医生一边插,一边让我咽口水,随着我吞咽的动作,管子慢慢到了食道,到了胰腺。

确实有点难受,像是有什么东西噎在了喉咙间,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但这种难受,相对于胰腺的疼痛来说,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

“如果感觉到管子出来了,自己再往里插一插,要让里面的管子停在胰腺处。”这是医生交待的。

医生走后,我终于有时间休息了,但是妈妈在窗外的身影我忽视不了,我能想到她看到我这个样子,一定是心疼的,所以,我有些庆幸,自己近视,看不清她眼眶中的泪花。

她做了手势,问我,可不可以打电话。

我不想她担心,微微点了头,没过多久,便有电话声响起。

“插管子痛不痛?”

她的声音很小,像是怕触碰了易碎的玻璃般小心翼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