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宋其才来了,说是约兮倩周末到麒麟山去玩。麒麟山是其州一座著名的山,4A景区,一到周末,麒麟山就成了其州人的后花园,全都来了。丁兮倩本能地拒绝,自和方生分手后,她就再也没出去痛痛快快地玩过。她感激其才,但现在让她彻底忘掉陈方生而去接受他,她做不到。其才恳求她说:“就这一次,好吗?以后,如果你不想做什么,绝对不勉强你。况且,我们还可以约上若云和欣欣啊。”
其才,他总是那么温柔,那么宽厚,他长的不高不帅,但自从兮倩认识他开始,就始终觉得他是一个可靠的,踏实的人,那时也曾经偷偷地想过,哪个女孩若是嫁了其才,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但现在若让她这样考虑,她还是做不到,方生在她心上的烙印太沉重了。兮倩觉得对他抱歉,无法对他完全敞开心扉,但其才从来什么也不说,不给她任何的压力。
“那好吧。”为了不扫他的兴,兮倩勉强答应了下来。宋其才高兴得像个孩子般跳起来,又温柔地问她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兮倩都摇摇头,说到:“我看着你们开心,我就开心了。”
周末到了,其才约上了若云,欣欣一起去山上。其才背了好大一个包,还拎了一大袋东西。若云调侃他:“宋其才,你是准备今晚和某某在山上露营,把家搬去了吗?”其才回答她,憨笑着说:“嘿嘿,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到了山脚下,已经快天黑了。他们找了块稍微人少点的地方坐下来,然后其才就开始往背包外拿东西,各种零食,饮料,热食,冷食,把地垫上摆得满满的。但他的两个大袋子里还是鼓鼓囊囊的。胡欣欣调皮地要去打开他的包,其才慌忙去阻止,胡欣欣撇撇嘴:“搞什么啊,这么神秘兮兮的。”宋其才仍旧笑笑说:“待会你们就知道了。”
吃完便餐,其才把东西都收好,然后说:“三位女士,现在先请你们回避一下,过半小时再回到这里来好不好?”
若云跳起来要去敲其才的头:“你今天不变点戏法出来,看我不收拾你。”然后,和胡欣欣一起拉着兮倩就嘻嘻哈哈地跑开了。
半小时过后,三人再回来,远远地看见一个蒙古包一样的东西,里面亮亮的。若云兴奋地叫着:“看,宋其才那个榆木疙瘩,还真搞出来点花样了。”三人边笑边跑过去。接近蒙古包时,三人看见一个灯笼冉冉升起了,是孔明灯。火红火红的,里面点着一支蜡烛,灯笼的下方挂着一张字条,上面几个大字:兮倩生日快乐。灯笼越飞越高,越飞越高,三人看着它直到没入高空,沉入黑夜。这一切,如梦似幻。
生日?兮倩都快忘了,确实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上一次的生日,她尚处在最悲痛的情绪中,已经早就忘记了。再上一次的生日,是和方生一起过的,那时,两人还是多么甜甜蜜蜜啊,一想到这,她的心仍然一阵触痛。这一年,她很多时候都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哪里还记得自己的生日,其才真是太有心了,她的心逐渐被打动了。
走近蒙古包,似乎听到了音乐,但不是生日快乐歌,哦,对了,是钢琴曲《梦中的婚礼》,这首曲子多么熟悉,大学时,舞厅里,她和方生翩翩起舞时,就是陶醉在这样的一首曲子里,陶醉在方生的怀抱里。
她拉开蒙古包,顿时被惊呆了。几十根蜡烛点燃着,在沙地上摆成一个大大的心形,每一根蜡烛旁边,都是一朵玫瑰花,红彤彤的,娇艳欲滴。玫瑰心里面,是一个生日蛋糕,而蛋糕旁边,竟然是半跪着的宋其才!看到这一幕,胡欣欣和李若云都赶紧主动退出来了,把空间留给这两人,估计今晚要发生大事了,两人挤眉弄眼一番,偷笑着跑远了。
兮倩半晌回不过神来,没弄明白到底怎么了,不是生日吗,其才这样子,难不成他是要向我求婚吗,这也太突然了吧,丝毫心里准备都没有啊。宋其才一直在蜡烛和玫瑰的包围中,保持着半跪的姿势,摇曳的烛光映衬着他的脸,不知是害羞还是兴奋,红通通的。
“兮倩。”其才温柔地叫到。这个不太善言辞的人,今天要鼓起勇气做一件大事。兮倩不知道,这背后,他下了多少决心,已经偷偷演练过多少次这样的场景了。究竟该不该在生日的时候求婚,究竟以怎样的方式求婚,究竟该做出怎样的姿势,该说怎样的话,他在自己的的房间里,莫名紧张了不下一百次。
“兮倩,今天是你5岁的生日。自从我认识你,我就认定了,你和其他的女孩在我心中份量不一般。还记得你岁那年的生日吗,那时,我在心里默默地流泪,只有下辈子,我才能给你过一次生日了。但我没有想到,下辈子来得这么快。兮倩,请你给我机会,让我永远陪伴你,好吗?”宋其才动情地说着,有点结巴,有点断续,但全心投入,眼睛里闪着光,不知是激情,还是泪水。
兮倩的心颤抖着,恍惚中,她又回到了岁那年的生日,那年是方生,其才和她三人一起度过的,方生,他早已不知去哪了,世事难料啊,谁曾想到,今天在这里向我求婚的,会是其才呢?可是,我为什么脑子里还是方生呢,我怎样才能忘掉那个人?
她的眼泪流了下来,这是幸福的泪,也是痛苦的泪。她该怎么办,是走过去,扶起其才,和他拥抱,今生今世就是和他过下半辈子了吗?还是该淡淡地,或冷冷地拒绝他,告诉他,我们暂时还只能做朋友?或者她要借这样一个机会,好好地再痛哭一次,然后把所有的回忆斩断,把所有的幻想抛弃?她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但已经是泪流满面。
其才站起来,跨出那颗心,想过来拉兮倩的手,但兮倩转过头就跑出了蒙古包,留他一人站在一堆玫瑰花边。他失落了,心被沉重地打击了,满眼的烛光恍惚了。兮倩,她还是不能接受我。那我怎么办,还继续吗,不,他立即给了自己一个否定的答案,怎么会问自己怎么办呢,我从来没有想过放弃,我也早就做好了失败的准备。还在一年前,我做的不是一直欣赏一朵花而永远不摘下那朵花的准备吗?其才默默地吹灭蜡烛,收起玫瑰花,一滴泪落下来,落到玫瑰花上,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也哭了。
他把所有的东西收拾好,发现兮倩就坐在离她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包上,背对着大山,一动不动地。他向她走去,只有风在耳边呼呼的声音,天上一轮明月孤孤单单地挂着,周围一颗星星都没有。他默默地坐在她身旁,兮倩没有看他,只是轻声说:“原谅我,其才,请再给我点时间。”其才点点头:“你放心,我没事。走吧,天晚了,明天还要上班呢。”说完先站起来,又拉着兮倩站起,招呼着胡欣欣和李若云一起走,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回程的路上,他照样照顾着三个女生,扯着家常,说着闲话,被若云和欣欣调侃着,他的表情很轻松,很自然,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这个男人,他有着不一般的胸襟和气度,他把所有的喜怒哀乐都藏在了心底,而正因为这样,不是更应该被爱吗!兮倩渐渐被他吸引了,感觉在自己心里,他已经挤进来了,占了一点空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