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我快要与世隔绝了,周堂来了,他猛的把我的被子掀开,然后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是准备把自己闷死来赎罪吗?”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好像很难过。
周堂低头着眸,不痛不痒的继续说道:“看来简晴把一切都告诉你了,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
是的,不痛不痒没有一丝情绪,好像在说一个事不关己的人的事。
周堂经历的绝望悲痛我无法体会,也不敢妄下断言他是麻木了还是冷血了。
我坐起来,我没有把自己闷死的想法,死过一次的人更能体会活着的幸福。
“周堂……”我刚想说什么,周堂很直接的打断了我,也许在他心里我想说的不过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而已。
“余曼,你现在也好的差不多了,下个星期跟我去英国。”
犹豫疑问,他已经帮我下了决定,不容许我拒绝。
出国这种事对我来说太过渺茫了,从来没有想过。
“可是……”,我话还没有说出口,周堂已经开声拒绝了。
“没有可是,如果这段时间你还想待在医院随便你。”周堂盯着我,坚决的眼神吓退我的犹豫。
我深吸了口气,还是开口拒绝了:“不,我不可以走,我的家人还在这里。即然姚军如此处心积虑要害我,我更不可以就这样落荒而逃。”
周堂回应我的是一声轻笑,我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大概他在笑我不自量力。
“你的家人,现在在我这里,如果你还想见他们就乖乖听话。”周堂坐在我床边,直视我威胁道。
然后他微微低了一下眼眸,就那么一刹那,我似乎感觉他在难过,不过也就眨眼即逝,快到我还来不及确认我是不是眼花了。
“你的亲事我也帮你退了。”周堂继续说道,眼神焦灼,好像在审判我。
我诧异了!虽然这亲,我是不考虑结了,但是周堂帮我退的亲事,那感觉就不一样了,谈不上羞耻,只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在周堂眼里我是那么的透明,透明得没有一丝秘密,连他在坐牢期间,对于我的事还是了如指掌。
“周堂,你如此决定我的事,你有尊重过我吗?”
“余曼,你现在跟我谈尊重不觉得可笑吗?我一直以为即使你不爱我,总有一天我会感动你,可是事实证明,在你心里我连个备胎都不是。”周堂把后面那一句话说得很重,眼里尽是戾气,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戾气。
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我不想说我无辜,我承认我是辜负了他,可是为什么会这样我也说不上来,我对他的感觉很复杂,复杂到我不知道该把他归类到那一块。
周堂盯着我看了许久,确定我不会回答,才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慢条斯理别有深意说道:“既然最后还是要回到我身边,还不如一开始就乖乖的,也不用吃那么多苦头。”
我攥紧拳头,隐忍着,一声不吭。
周堂拿我的家人要挟我,好像除了跟他走,我没有别的选择。
出院的当天,我剪了个厚厚的齐刘海,刚好盖住我额头的疤痕,看起来我还是跟当初一样,只是脸色有点白,这是失血过多的症状,一时间也很难补得回来。
周堂没来,简晴帮我收拾的东西,出了医院我都不知道该去哪好,家我是不敢回了,索性在外面租了个酒店,反正离周堂说的一个星期后出国也就剩三天而已,简晴陪了我那么久也该回家了。
简晴走的当晚周堂来了,打开门的瞬间周堂一手撑着门框,眼神朦胧,这次见到周堂,感觉比上次见他时还要疲惫。
虽然这是我的房间,但感觉就像回他家一样,一进门外套一脱顺手扔到沙发上,松开领结,看了眼,还没反应过来的我。
我简直是傻眼了,孤男寡女在酒店共住一间,这样多尴尬呀,可是周堂一点都不介意,他走进我,我后退,退到床的边沿,周堂顺势抱着我倒在床上。
我挣扎着,周堂钳着我的双手,不给我反抗。
“周堂别这样……”我别过脸,他的气息吹在我脖子上软软的。
“别动,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让我睡会。”周堂慵懒的声音响起。
听到周堂说不会对我怎样,我也就放弃了挣扎,他好像很累,没多久就睡着了。
“周堂。”我轻轻的叫了他一声,见他没有反应,应该睡熟了,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夹着他身上独特的男人味飘进我的鼻腔里,这是属于周堂的味道。
他压得我好重,我想推开他,可是连睡熟的他还是紧紧的捉着我的手,怎么用力也推不开他,试了两三次还是没能推动他分毫,我也就放弃了。
周堂的侧脸很好看,长长的睫毛,菱角分明的脸颊,薄唇紧抿像在极力抑制恐惧什么。
我双手抱着他,想给他一点安全感,卸下防备,敛起锋芒,此时的周堂就像一个孩子。
就在我双手搭在他身上的时候,周堂一个侧身将我抱在怀里,我吓了一跳,助听器掉出来了我都不敢捡,屏住呼吸盯着他,眼睛都不敢眨,片刻钟后,周堂平稳的呼吸在吹我头顶上,确定他没有醒,我也松了一口气。
我靠近他的胸口,他的心跳很快,我像能听见他的心跳声。
我以为这个晚上,我肯定睡不着,可是迷迷糊糊的我还是睡着了,这一晚,我睡的特别踏实,连梦都不曾有。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发觉好像不太对劲,我昨晚睡着的时候明明是睡在床边的,怎么醒来就到床上了,还有周堂呢?
带着这一连串疑问,我赶紧掀开被子,还好我衣服还完完整整穿在身上,我长长松了一口气。
助听器摆在桌子上,我把它带好,洗手间里传出水声,不用想就知道是周堂在洗澡了,他昨晚过来的时候,一股汗酸味,熏了我一晚,原来他自己也受不了了。
我起身整理一下自己,周堂从洗手间出来了,经过一番洗漱,他看起来比昨天精神了好多。
周堂全身裸露,胯部围了条浴巾,也不介意我那像看到色情狂的眼神,直径像我走来,说道:“我的衣服脏了,你到最近的商场帮我买套衣服。”
他这是把我当他家佣人呢,昨晚霸占我的床,一早起来还要使唤给他买衣服。
我把脸转到一边,懒得理他。
“余曼,你怎么还是那么不听话,难道你不想见你家人了?”即使是威胁的话,现在的周堂还是能把它说得很轻松,轻松得让听者倍感压力。
“周堂。我的家人呢?你把他们藏到哪去了?”
这两天简晴有给我配了手机,我联系过我的家人,可是一直联络不上,我打电话问过之前的同事,让她们帮忙去我家看看,但是也没有找到我的家人,他们就像突然间人间蒸发了一样的。
简晴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除了周堂,现在他是唯一一个知道我家人下落的人。
“你乖乖听话,他们会过得很好,否则难保他们不会客死他乡。”
“周堂,你疯了!你有什么怨气冲着我来呀,他们又没有得罪你。”
“我现在是冲着你呀!要不然他们哪有那么安稳的日子,你太弱了,连你自己都保护不了,你怎么保护别人,不甘和愤怒只会让人丧失理智,任人宰割,你应该学着怎么强壮自己,这样你才有资格跟对手讨价还价。”
周堂一步步把我逼到墙角,虽然他身上没有衣服的修饰,但是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势,如同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一样。
与他对视三十秒后,我落了下风,他戳中我的命脉,我无力反抗。
我灰头土脸的跑出去给他买衣服,路上我把醒来后周堂所有的神情和对话都过滤了一遍,周堂说出的话每一句都很直白,但是总结起来却又很多地方说不通。
我不明白他的用意为何,这也不是我所关心,我现在只想离开前确认我家人的消息。
思绪万千中,我已来到一家百货商场,直奔男装专区,我被一套浅绿色西装吸引。
“小姐真有眼光,这是今年最新的款式,你爱人穿起来一定很好看。”一导购小姐走过来,很热情的介绍道。
爱人?听到这词我眉头不禁一跳,尬笑着说道:“就要它了,帮我包起来。”。
“好的!请问小姐要什么码呢?”
哎呀!刚才走得太急忘记问周堂码数了。
我把周堂身高体重大体跟他们报了一下,他们根据经验帮我挑的码数。
付了钱准备要走时,我才发觉还忘了东西要买。
“那个美女,再给我来一条男士底裤跟袜子。”也许是心虚,这话我说得很轻。
其实单买衣服,或者单买内衣,这点倒没什么,如果像我这样一整套买,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少儿不宜的事。
看眼前这个导购员的神情就知道,她应该是想偏了。
导购员一把衣服拿过来,我付了钱赶紧走了,连码数都忘记问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