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换跑过去松了狗绳,达达热血沸腾,汪的叫了一声就纵出去了,小二伤没大好,围着苏换转了一圈,也忍不住诱惑,一瘸一拐地跳出去了。转眼间,连狗影都看不到了。
苏换捏着两条狗绳站在那里,目瞪口呆,半晌才恨恨道,"坏狗,和你们家主人一样,一跑就没影儿了。"
冷静后她又羞愧起来,霍安是急着背花穗去看大夫,又不是故意丢下她,她干嘛要心里不乐意,真是太小气了。
想到这里,她决定找点事做,为刚才的小气悔过。
于是抹屋子扫院子不亦乐乎。抹到右边那间屋子时,苏换忍不住推了推糊着黑纸的窗户,想瞅瞅里面,可惜窗户纹丝不动,门上也落着锁。她想起迄今为止霍安唯一一次发怒,就是因为她无意间在这屋子外偷看了一眼,想来这里面有他很看重的东西。
又想起下午花穗说,霍安小时候是会说话的,于是更加好奇了。霍安,你后来怎么哑了呢?
但苏换的好奇心向来并不长久,她也不太喜欢纠结于想不通的问题,抹完屋子,跑进厨房,就开始洗洗切切,准备晚饭。
忽然门外有人喊,"霍小四,霍小四!"
苏换切切切,心想谁叫霍小四呐?
那人不屈不挠地喊,"霍小四,你在不在家呐?"
苏换猛然醒悟,哦哦哦,霍小四就是喊的她。
于是放下菜刀跑出去,只见冬河提着一篓鱼立在院门外,看见她将鱼篓一放,"小四,这是你们的鱼,我给你们送过来。"
苏换笑眯眯道,"谢谢你呐,冬河。对了,花穗她怎么样了?"
冬河道,"麻伯想了办法给花穗催吐,花穗便将鱼刺吐出来了。这会子好了,就是嗓子有些卡伤,麻伯说休息几日,少说话,吃点清粥,就好了。"
苏换道,"那你看见我哥了吗?他在哪呀?"
冬河说,"哦,你哥送花穗回家去了。"他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春婶子可心疼她家花穗了,又是个刀子嘴,我们怕被她骂,就让你哥送花穗回去了,春婶子骂谁也不会骂你哥。"
苏换哦了一声,心想丈母娘看女婿,自然怎么看怎么欢喜。
冬河指指鱼,"这鱼放在这里,趁鲜熬锅汤吧。我得回家去了。"
苏换点点头,"谢谢你,路上小心。"
冬河哎了一声,转身跑了。
苏换去提了提鱼,有半篓子,很沉,她提不动,又见着还有活鱼,于是拿出一个木盆,装了清水,将还有些活气的鱼捞起来,扔进盆子里养着。
这时达达和小二从外面疯回来了,跑过来围着木盆和鱼篓转,两眼放绿光。
苏换费力地将木盆搬上槐树下的石桌,然后提了鱼篓往厨房里走,一边开导两只馋嘴狗,"你们不能吃,有刺,卡着你们可怎么办,霍安要心疼死。"
死鱼有十几条,都很肥实,全部用来熬汤,明显多了,可放着明天吃吧,过了夜必定不新鲜了。苏换瞅了那堆鱼半天,忽然想,干脆炸鱼丸子,做好了镇在水缸子里,还可以吃好几日,到时清蒸红烧糖醋,变着方来吃。
说干就干,苏换挽起衣袖剖鱼刮鳞片肉剁泥,又打了几个鸡蛋进去搅拌搅拌,一阵噼里啪啦。
炸好鱼丸后,天已将黑。达达和小二端端正正坐在灶台边,讨好地将苏换看着。
苏换伸颗脑袋出去瞅瞅,院门虚掩,霍安竟然还没回来。
死霍安,死霍安,送个人要送这么久。
苏换气鼓鼓地瞪了达达和小二一眼,"不准吃,你们家主人不回来,你们就饿着。"
她说着又将剩下的四尾鱼煎了煎,切了姜丝,熬成雪白鱼汤,然后就坐在那里灰头土脸地烧火焖饭。
达达和小二饿得要死,开始不耐烦地叫起来。嗷嗷嗷,主人不在,这个姑娘虐待它们。
苏换见小二还瘸着腿,翘头眼巴巴瞅着灶台上的一钵鱼丸子,顿时心软了,伸手摸摸它,"对不起啊,姐姐今天心情不好呐。"
说完,她站起来,挖了一盆饭,浇了些鱼汤,扔了些鱼丸子进去拌了拌,走到槐树下,分别倒进达达和小二的狗盆里。
二狗猛扑上去,吃得稀里呼噜。
就在这时,院门一响,它们的主人推门进来了。
苏换扭头看见他,绷着小脸转身走进了厨房。
霍安眨眨黑葡萄眼,有些懵。她好像有些不高兴,怎么了,下午捕鱼时不还打了鸡血么?
两人默默地吃饭。一个不会说话,一个不想说话,安静得很。
霍安想来想去满头雾水。这姑娘平时是话痨,今下午也一直活蹦乱跳,这个时候这种姿态,又是闹哪样?
他想起上次她受了风寒,也是恹恹不说话,不会今天激动过头,又风寒了吧?于是拿过木牌来写:"你生病了?"
苏换好想把筷子咬断。老娘是生气好不好?转念一想,她是因为什么生气呐?
想不出个所以然的苏换姑娘,只好开口对霍安道,"没有。花穗她怎么样了?"
霍安写:"没事。"
苏换终于忍不住说,"那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霍安写:"上次帮她家补屋顶,有一处落了些,我顺便补了再回来。"
苏换顿时欢然一笑,"哦哦,你快喝鱼汤,喝了鱼汤去洗澡,我烧了一锅热水。"
霍安摸不着头脑。这姑娘好善变。
吃着吃着,苏换又说,"霍安,明天你有没有事?"
霍安摇摇头。
苏换说,"那我们进城吧。"
霍安看着她。
苏换有些忸怩,低头扒了几颗饭,"嗯,我要去买些东西。"
霍安写:"你要买什么?我帮你带回来。"
苏换赶紧摇头,"我自己去买,我亲自去买。"
霍安写:"去城里,有些远。"
他脚程快,那点路还不放在眼里,但苏换姑娘这娇滴滴的小模样,让他很怀疑,她走不动的后果,自然是他遭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