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丁老太爷的突然离去,紫萱也不能再做什么,谢过府尹后她也就带着人回去了;她不相信丁老太爷真得不理会儿子和儿媳:就算他真狠得下这个心,也丢不起这个脸吧?但,丁老太爷会想什么法子呢,府尹好像不是那么乖乖听话的人。
接连几天无事了,倒让紫萱真得有了轻松的感觉,在自己的家中好好的收拾了一番;如果不是还有晋亲王在,她的日子会更舒服。不过晋亲虽然每天的要求都很高,但好在不多且达不到他也不会说什么,算不上难伺候,目前为止还能算是宾主尽欢——紫萱也就是每天问问他的伤势如何,而晋亲王见到紫萱绝不会超过三句话,当然不会有什么不愉快。
今天又是个好天气,紫萱和文昭起得很早,姐弟二人打算去庄子上走走;如果不是有晋亲王在,她还想去庄子上住下不回来了。让琉璃叫来烈儿,正让人准备马车时,门房那边又有事儿:丁家二夫人和三夫人来了。
紫萱挑了挑眉,丁老太爷还真是厉害,这才几天就把儿媳妇弄出来了?想必丁文丁武也不在官府大牢里了吧?只是她才不想为丁家的人与事坏了自己的兴头,摆手让璞玉去打发丁家的人,她还是想按原来的计划到庄子上去。
可是璞玉去了不大一会儿就回来,看到紫萱摊手:“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跪在那里,婢子恶言相向人家也不还一句,就是要见一见夫人才成。她们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还真让婢子束手无策——她们是来请罪的。”
紫萱想了想:“让人赶出去。你问出来了?”
“皇上的旨意,丁文的功名被夺了,兵部的差事当然也丢了,他妻的诰命当然也没有保住。丁武被打得不轻,丁三夫人哭得如同泪人儿,听说丁家有意要休了她,因为她名声有损。”璞玉说完耸耸肩膀:“就算是如此,也看得出来皇上对丁家老太爷的器重。”
紫萱闻言挑挑眉:“又是名声!也不看看他们丁家的男人都是些什么东西,也好意思对妻子指手划脚的说什么名声。不过,这倒底是丁家的家务事儿,同我们无关;我忙着呢,让她们走吧,不走直接架起来送出去——我在丁家无人问我的死活,如今旁人的死活又关我什么事儿。”她向来不是个善人,丁三夫人实在是求错了人。
她就是一个女子且是个小心眼的女子,非常记仇的那种;人家打她一拳她立马要还回去不说,而且此人以后有什么倒霉的事情,她只会幸灾乐祸而不会生出怜悯之心来,更不要说伸出援助之手。紫萱在现代是如此的性子,现在也是如此,她知道自己不合自幼所受的教育,但她却认为活着不过几十年,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做那些让自己不开心的事情?
人如何对她,她就如何对人。人对她好,她也不介意把心掏出来给人看得。活得恣意,自然会得罪人,也会被人误会,但那同她何关?是她的朋友,自然是深知她的为人,不会当她是个恶人就足够了。
璞玉笑着转身:“我早就手痒了,只是担心夫人有一时之仁;她们得志之时绝不会给我们活路的,此时为什么要为她们出头做主?如果那样的话,婢子还真是不敢放心就这么跟着夫人,把一辈子交到夫人的手上。”
琉璃轻轻啐她:“饶舌的,你以为在找夫婿吗?还一辈子。”
丁二夫人和丁三夫人被赶了出去,她们想不到自己放低身段,跪在朱紫萱的脚下也不能得她一眼:如今,谁还能救她们?丁二夫人的脸色也不好,虽然她的错不如三夫人那般,但是丈夫的脸色已经很明显了。
打发了丁家的人,紫萱这边也准备好了,文昭兴冲冲的登上马车:“出了城,让我赶一会儿马车好不好?”
紫萱笑着正要点头时,门房又进来了:“萧月姑娘来了。”
想到萧家背后的皇太后,紫萱不得已让人相请萧月到厅上奉茶;她却看着门房笑得眯起眼睛来:“丁家夫人前后给过你不少的好处吧?我这护国夫人府她们是想进大厅就进大厅,想吊大门就能吊大门。”
门房欠了欠身子:“夫人,她们总是夫人您的弟妹,小的不敢造次。”
紫萱脸放了下来:“我这里容不下你这种人!你进错了门,以为护国夫人府是什么地方?如果个个都是你这样的,护国夫人府又要什么门,可以任人进出当成她们自己家了。”她突然的发作起来,倒让门房吓了一跳。
门房的确是收了不少好处,但是这府中的主人家是妇道人家,而男丁只是个孩子家,他哪里有真正的敬畏之心?而且看紫萱待身边人很亲切,和丫头们说笑完全没有架子,他就生出了相欺的心,只是没有想到紫萱会反脸相向。
他倒也没有真怕,连忙跪下:“夫人,小的虽然收了点碎银也是来客赏得,如果夫人不许的话,小的不再收就是;让夫人生气,请夫人责罚就是。”
紫萱哼了一声,看一眼来来往往的丫头婆子:“我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就是想看你会不会改正,不想你却变本加厉是不是当我们姐弟好欺?说到责罚倒也不必,你的身契在我这里,可是你却不是我护国夫人府的人,嗯,你很得丁家二夫人和三夫人的青眼,今儿我就干脆成全你,让你高升一步吧。”
“来人,把门房送到丁家去给三夫人,就说是我赏给她的。”紫萱说完扶了雪莲就向前走,不理会门房叩头的响声。
门房真得没有想到平常对他还算和颜悦色的夫人,发作起来根本一丝机会也不给他;这哪里是让他高升,丁家三位夫人哪一位如今是得势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以后跟了三夫人他恐怕只有喝风的份儿。
他此时用力叩头请罪认错,却根本不进紫萱的耳朵,被人上前架了出去。紫萱几句话就打发了门房去丁家的事情,很快就在护国夫人府里传开,所有的仆从们听得一头是汗,他们都至少明白一件事情:他们这些人被打发到丁家去,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因为他们的主子辅国夫人和丁家是水火不容,丁家的人不敢对他们的主子怎么样,还不敢对他们这些下人们发作吗?且他们可不是丁家家生的,不要说是丁家比辅国夫人府的门低多少,只说丁家的仆从们也不会待见他们的。
紫萱没有怎么责骂门房,也没有处罚门房却让府中的仆从们知道这位主子不好欺哄,自此那些心里存了轻慢的都收了心,尽心尽力的做起事来。
不说打发门房的事儿,大厅里的萧月看到紫萱进来脸上一丝笑意也没有,站也没有站起来:“夫人,我今天有一事相烦。”
紫萱看看她:“姑娘可能找错了人,我在京中和弟弟相依为命,哪里有本事能帮到姑娘呢?”她听也不听萧月是什么也事情,直接就拒绝了,因为萧月的脸色已经说明白了一切——今儿她是来找事的。
萧月冷笑起来:“看来是我太客气了,让辅国夫人以为我们萧家好欺;夫人,你把我大哥弄进府里来也有些日子了吧?我这个嫡亲的妹妹自他回京只见过一面,今儿夫人方便不方便请我大哥出来相见。”
紫萱眉头皱起来:“萧姑娘,我和令兄从不相识,令兄如何会在我的府中?姑娘还是不要玩笑的好。有些话传了出去,予我如何先不说,予你们萧家也不好吧?姑娘如果不是误会了什么,还请你打听清楚令兄的下落再开口。”她生气了。
萧月冷笑:“夫人,你如此只会让我对你印像更坏,你不认识我兄长?哈,好吧,就当你不认识,那现在由我来告诉你我兄长是谁可好?我的兄长就是在你府上的水公子——萧家的嫡长子、我嫡亲的哥哥。现在,夫人什么都知道了,可否请我兄长出来和我见上一面了?”
紫萱听得大愣,下意识的看了看身边的琉璃和璞玉,脑中转过一个念头:水公子会是萧月的兄长、萧家的嫡长子、皇太后的侄儿?!等等,有一件事情不对:“姑娘,水公子的确是在我府中做客,但姑娘也知道水公子的姓氏,请姑娘不要玩笑好不好?”
萧月哼了一声:“夫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你真不知道我大哥是萧家人?不要再装什么糊涂,萧姓如此显赫大哥当然不会见人就告知,所以他平常不用萧这个本姓,而是用水做姓——我们的母族姓氏为水。话到这里,现在辅国夫人明白了?请让我和兄长见一见吧,就算你阻得了一时还能阻得了一世不成。”
真得没有想到水慕霞有这等来头,不过想到丁阳对水慕霞的客气,想到水慕霞以白衣之身就能出入皇宫,想到水慕霞初次相见时的自我介绍——我现在暂名水慕霞,都让紫萱知道萧月的话不是假的;她刚刚只是有些太过吃惊才会多问一句罢了。
“萧姑娘相不相信无所谓,我是刚刚得知水公子就是姑娘的兄长,且姑娘的话也让人费解,水公子和你见几面那是你们兄妹的事情,不管你们兄妹有什么误会,你有气要生也要去找水公子才是,我不能左右水公子做什么。”
她是真得不明白,这个萧月为什么对她如此的不客气:“他只是在我府上做客,姑娘想见他自让人去传话相请就是,也不必特意来见我这个主人——表面上的客套,姑娘尽可以省了的。”
萧月闻言哼道:“脸皮果然是厚啊,那我不得不打开窗子说亮话了,可不是我不给你留脸面而是你自找的;我就是想代大哥问你一句,你和丁家什么时候才能断个干净?”她盯着紫萱眼都不眨一眨。
紫萱闻言目光也冷了下来:“我和丁家的事情是我的私事,不劳姑娘挂心;我还有事情,就不陪姑娘了。姑娘想见水公子让我府中的人去相请就是,失陪。”她没有想到萧月会问出这样的话来,不管如何她和萧月一点交情也没有,她的私事自然不必向萧月交待。
就算是水性杨花和墨随风这些算是朋友的人,她也不必向他们交待自己的私事;萧月的话里带着十足的不怀好意,她也不想再听下去。
萧月却笑起来,眨眨她的眼睛道:“你怕了?你早应该想到的才对,为了要离开丁家用得那些手段,啧啧,令人叹为观止啊;你还真是有点迫不及待了,在我面前还要装什么清高,不会以为一切自有我的兄长为你摆平吧?”
“萧姑娘,恕我要赶着出门不能相陪,你如果现在不走在府中请便,我却要和舍弟先行一步。”紫萱不再和她废话,直接站起来欠了欠身子就往外走:“来人,好好伺候着萧月姑娘。”看在皇太后的份儿上她才会一再的容让萧月三分。
萧月却不领情的马上站起来:“怎么,敢做不敢当了?不要以为我大哥什么也不在乎,萧家的大门就是那么好进的!”这话已经明白的不能再明白,容不得紫萱继续糊涂下去。
紫萱猛得回身盯着她的眼睛:“姑娘慎言。念你少不更事又是初犯这次就算了,雪莲,送萧月姑娘离开。还有,萧月姑娘,我不喜欢你也不喜欢萧家,我观你对我、对护国夫人府也是如此,以后也就不必相看两相厌——我们护国夫人府你不必再来,来了我也不会相陪!”登门来骂人,不要说是萧月,就是萧家老太爷来了紫萱也不能就这样老实的听着。
她不想四处树敌不代表着就能任人随意欺辱。在这个世上有这样一个道理,是她向来坚信的:有人欺到你头上时你退一步,对方只会再进一步而不会适可而止;能让对方退一步的法子,便是马上回击:这是她的后妈教给她的。
萧月,当然不会让紫萱委屈自己,如果她好言解释或是软言相待,只会让萧月以为紫萱是心虚理亏,更加认定紫萱是看上了水慕霞。
水慕霞只是她的救命恩人,也只是个朋友,如此而已。且紫萱不认为自己会喜欢上他,她几乎是近乎本能的讨厌水慕霞;如果不是因为在这段日子里,水慕霞不止一次的帮她、且在她小产之时算是救过她性命,她也不会把水慕霞当作朋友。
不过,现在萧月所说所为都表示她的想法是对,水性杨花果然是个极为麻烦的、不讨喜的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