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以恒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回想着慕容霜的话,心中一片哀戚。虽说慕容霜也知道自己并非亲生,但是却依旧对自己犹如亲子,也许慕容霜知道他之后慕容楚人难当大任,而儿媳贾南风更是要妖祸后宫,才给自己这个金翦的吧?可是就算有金翦又如何?届时贾充势力庞大,贾谧一人起祸,贾南风妖女横行,也阻不了10年祸乱。
宁以恒叹了口气,看着手中的金翦,嘴角微微一叹“即便,保不住西晋,至少保住义胆忠肝的人也好。”
宁以恒手抚着金翦,眉头皱的死紧,却不曾想,马车突然一停,宁以恒收起金翦稳住身形。不由得心中一怒“索织,你怎么驾车的?”
索织为难的在外面说道“主子爷,是沈家嫡长子来了。”
宁以恒眉头一挑,这么晚,沈易之前来,究竟是谓何事?掀开窗帘,身上墨色锦绣的云缎广袖随风而战,头上的金冠笼着发丝,倾国的玉面带着点点风雅,走下车来,看向独身矗立的沈易之。
只见沈易之青葱色的锦缎,玉冠笼发,两侧的碧色流苏衬得他更是恍若仙人。就那么矗立在眼前,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也让宁以恒心中一震,莫不是沈易之今夜见过娘子了?这般气恼,怕是为了贾南风而来吧?
宁以恒含笑走到沈易之面前,见礼“沈兄,别来无恙。”
话落,人未起,只见沈易之一个踢腿,逼得宁以恒倒退几步。沈易之抽出腰间佩剑直奔宁以恒的面门而来,宁以恒无他法只得弯腰避让,眼睁睁看着剑气划落几缕发丝。沈易之见宁以恒躲开了这一剑,又出掌奔向宁以恒的胸口,宁以恒后跳数丈,摆手制止索织。
宁以恒虽然避开了要害,还是被沈易之的掌风所伤,一时气不顺,轻咳了起来,看向宁以恒,柳叶眉拧了起来“沈易之,你疯了吗?”
沈易之也不说话,一个提劲,直奔宁以恒而去。一个旋风腿扫向宁以恒的下盘,一个掌风奔向宁以恒的大穴。
宁以恒狼狈的再次避开,飞上房顶“沈易之,你到底想怎么样?”
沈易之低沉吼出“宁以恒拔出你的剑!”
宁以恒看向沈易之,慢慢的抽出腰间佩剑,抵挡住沈易之的攻击,了然的回道“沈易之,难得看你这般气急败坏,这名满天下的沈家易之,四大公子之首的易公子,不食人间烟火的茶公子,竟然会这般失控吗?”
沈易之见宁以恒开始点自己的身份,眉皱起“宁以恒!你也是四大公子的恒公子,你书画里面没教你什么叫做筹谋千里?为什么这般急迫?”
宁以恒挡下沈易之全力攻来的剑气,虎口有些疼痛,也没有太在意“为何这般气恼的不带随从前来跟我比武?”
沈易之接下宁以恒扫来的剑招,侧身躲开“你明知故问!”
宁以恒纵身一跳,躲开沈易之的底盘攻略“能让你这般失控的,只怕只有我家娘子了。难道你如此惧怕?”
沈易之见宁以恒提到了自己为何而来,气更炙烈“既然你知道我为何而来,你为什么不制止衿衿?”
宁以恒眉头皱起“想必你今晚也见过娘子了,你可劝下来了?”
沈易之冷哼的说道“你身为衿衿的夫婿,即便衿衿不同意,你也该百般干扰才是。”
宁以恒跟沈易之对掌,眼睛里带着少有的正经“既然你这样说,那为何你不亲自来做?”
沈易之收起掌力,负手于后,立在房顶,看向远方,低沉的声音带了一抹不容分辨的霸气“宁以恒,如若我们异地处之,作为衿衿的夫婿,我一定将她护在我的羽翼之下,将她保护的滴水不漏,免她伤怀,免她忧虑,免她孤楚,免她惊慌,免她流离,免她无靠,免她不安。就如这万千雨丝,一把油纸伞,定为衿衿当下,雨不湿鞋。”
宁以恒倾国的玉面上带着笑意,妖魅的脸上带着一种魅惑与腹黑杂糅的妖气“沈易之,正因为我是娘子的夫婿,我才会允她翱翔于空,我才会纵她遨游于海,我才会宠她无所欲为。我与你不同,我不会给娘子窒息的爱,我也不会给娘子禁锢的自由。我的娘子还是一只雏凤,她还不知道如何一展所长,但是我相信,经我手的娘子,一定会滟滟于世。沈易之,你不知道凤啸九天的美,你也不懂百鸟朝凤的华。而作为娘子的夫婿,我要做的是在九重苍穹,护她不被烈阳灼伤,不被气流折翼,不被雷电惊扰。我要做的是在万里江海,护她不被巨浪淹没,不被漩涡缠身,不被地震困惑。我也会保护娘子,但是与你不同,我给她自由去闯,但是我会在关键时候保她无忧。”
沈易之看着宁以恒脸上闪过质疑“自由可好?”
宁以恒歪着头,妖魅一笑“当然,自由对于我这身为人家夫婿的一方来说,这不是个好事。但是这个世界本就要自己独当一面才能在这灼灼混流中活下来,这样的浊世,我的娘子不强大起来,又如何存活?娘子自小没有姨娘庶妹自然不知道宅斗阴诡,这样的娘子,只能慢慢吃亏中学会长大。”
沈易之有些心疼的闭上眼“可这一次不同,是贾南风,你该知道的。”沈易之顿了顿看向宁以恒戴上了探究“你也是重生之人,你该知道的。”
宁以恒叹了口气,妖魅的脸上留下了落寞“是,你,我,娘子都是重生之人,自然知道这贾南风甚至这东西晋的未来。但是沈易之,历史不可改,这上辈子娘子活了下来,你也活了下来,我也苟且的过了下来,那么这辈子定然我们也会活下来。”
沈易之目光不确定的看向远方,叹了口气“宁以恒,我羡慕你,能镇静的面对这件事情。”
宁以恒嘴角扬起一抹自嘲“娘子是个执着的人,刚正而又执拗,劝不动还能如何?只能尽最大努力护着了。”
沈易之再度叹了一口气“宁以恒,如若不是衿衿,你我或许是知己。”
宁以恒摸了摸鼻子,风流的桃花眼上挑“呵,同感。”
沈易之沉默了下,说道“陛下是不是快殁了?”
宁以恒轻轻嗯了一声,心中微微滑动。
沈易之转身看向宁以恒“陛下可留下什么保宁家?毕竟你母亲,你懂的。”
宁以恒咧开嘴“怕念秋被后宫那帮人追究?”
沈易之深吸一口气“明面上,我不能帮你宁家,你也知道的,这很忌惮。但我也不希望衿衿有半分危险。”
宁以恒摸了摸鼻子“可不是,嫁给我宁以恒,因着我母亲一直是陛下心中最重要的关系,着宁府一直如履薄冰。但是宁家号得也是晋朝最大门阀之一,八王还没这个气力绞杀。而贾南风,更是不可能有这个气候。”
沈易之握了握手“可是宁家肯定有诸多暗箭,你如何护得住?”
宁以恒深吸一口气,叹道“娘子素来是个骄纵的秋县主,这皇家还是要给几分薄面的,再言我岳父苏相当真如此好相与的?”
沈易之抿了抿嘴“但愿是我想得深了。”
宁以恒叹了口气看着沈易之孤傲孑孓的身影,转身走进马车,这天真的要变了。
苏念秋正在梳妆,准备就请,只觉身后一阵风刮过,空气中充斥着淡淡的檀香,头也未回的说道“不是今夜不回了吗?”
宁以恒斜坐在小榻上,拿着银壶,自斟自饮的喝着,也不回答。
苏念秋回头看着一身墨色锦衣的宁以恒,斜坐着,胸口的衣襟大开,露出胸前的一片风光,他也不不以为意,仅是拿着银壶,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眼睛紧紧的锁着自己,嘴角扬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苏念秋皱眉“为何不回答?”
宁以恒晃了晃银壶,看着壶中酒,扔掉手中的银杯,仰头喝起来。
苏念秋走过去,夺过银壶,娇斥“你这是怎么了?”
宁以恒醉眼朦胧的看向苏念秋,甜甜的说道“娘子,如墨般的青丝垂下,煞是好看。”
苏念秋轻啐一口“没得由的乱说,你怎么喝酒了?莫不是宫内又有人给你下药?”
宁以恒摇了摇头,站起来拥住苏念秋,淡淡的笑起“娘子,你今天好香,不知道今天可不可以?”
苏念秋皱着眉看向宁以恒,感觉不对劲“你莫不是有什么没跟我说吧?”
宁以恒妖魅的脸上划过一丝娇气“娘子,人家哪有秘密,你乱说。”
苏念秋打了个寒战“你好好的怎么了?”
宁以恒鼻子在苏念秋的脖间轻嗅“就是想娘子了。”
苏念秋打着宁以恒不老实的手,皱眉说道“说实话。”
宁以恒轻叹一声“今晚沈易之单枪匹马找我单挑去了,结果我们打个平手。他斥责我没有看管好你,让你踏入贾南风的圈子里,一副要跟我拼命的模样。”
苏念秋皱眉,半晌反应过来“宁以恒,你说沈易之找你去拼命?”
宁以恒嗅着苏念秋的青丝,笑起“最后握手言和,娘子,以后莫要让沈易之来我们家,我会醋的。”
苏念秋转过身,看向宁以恒,还没待说话,就被宁以恒紧紧的拥在怀里,俯下身重重的压在她的唇上。“娘子,为夫知道他来过这里,真的很酸,很醋。娘子,你今晚不要离开,要陪着为夫,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