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以恒重伤未愈,只能在洛川养伤,刘曜果然信守承诺的退兵千里,班师回朝。一切正如宁以恒所说,两年内不会再有战事。
刘曜坐在马车里,手里拿着荷包垂下眼睛,摩挲着思索着,陷入了回忆之中,而石勒则是在一旁笑而不语。
刘曜抬起头对上石勒笑眯眯的脸,皱起眉头“何事,石勒如此开怀?”
石勒笑眯了眼睛“如今洛川之战退兵,虽说汉国会有些遗憾,但是终究没有发生这战乱血腥,国力朝局都会得到安养生息的机会,而羊家小姐也可以期待主公的求婚了。”
刘曜看着石勒“现在去提亲合适吗?”
石勒看着刘曜一副有些担心的样子笑了起来“主公,那羊家小姐对你有情,这皇上又是您的义兄,这晋朝皇帝又下谕旨了,自然合适的很。”
石勒打开折扇“主公这几天无不在心心念念那羊家小姐,还不如早些娶了来,以解相思之苦。”
刘曜垂眉,看着荷包出神“嫁给我,她可会快乐?”
石勒摇了摇头“主公不见羊家小姐又可会开心?”
刘曜眼睛渐渐亮起来“是啊,蓉儿也是思慕我的,为何不能成为眷属?”
石勒笑眯了眼睛,点着头,看来过不了多久又可以去洛阳了。
石**着马在外面拉着脸,看着一旁青涩未退的义子石闵,想了想,粗声粗气的问道“你在洛阳多发生了些什么?”
石闵看着义父的面色有些抑郁,想起那天战场上丢给宁以恒创伤药的事情,莫不是义父是在关心宁以恒?
石虎见石闵不搭话,粗犷的性子带了些暴躁“石闵,为父问你话呢!”
石闵回过神来,心中有了一份思量“也无其他,除了护卫羊家小姐,就是听一些沈宁二家的闲话解闷罢了。”
石虎眼睛亮了起来“沈宁二家的闲话?说来听听。”
石闵想了想说道“是先说沈家还是宁家?”
石虎哼了哼“随你!”
石闵眼睛只是前方,当下心中更是一番清明“那就说说宁家吧。这宁家嫡子刚执掌宁家没多久,就让他的义兄宁以卓回归甄家,改名甄卓。这个甄卓对于宁家让自己离开宁家回归实力薄弱的甄家,至今是愤愤不平,心有不甘。坊间听闻甄卓扬言要报复宁以恒这般黑心黑肺呢。”
石虎眼睛又亮了一亮“哦?当真有意思的紧。”
石闵又接着说道“宁家嫡子自掌家开始就住在朱墨而非宁府,有人说是为了宁少夫人少些婆媳尴尬而住进朱墨的,当然也有人说是因为皇族有很多密事相商才搬离宁家独居一处。但是无论真假,都是住在朱墨,这样住在一处倒也令人猜测不断。”
石虎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信息“朱墨?”
石闵点头“朱墨。”
石虎脸上划过一抹深思“看来住在朱墨一定是另有机密,可以好好查查。”
石闵轻嗯一声。
石虎陷入沉思,两人不在对话,只是石闵知道义父只怕对宁以恒有了些许的牵挂,传闻义父新纳的娈童郑樱桃跟宁以恒有三分相像,只怕这男宠郑樱桃也是因为宁以恒才得了青眼吧?看来以后要离郑樱桃远一些才是,这人只怕以后会更加浮云直上。
宁以恒轻咳几声,把正在一旁读书的苏念秋吓了一跳,宁以恒歪头笑了起来“娘子,怎么这般发呆,在看什么?”
苏念秋转过头去看宁以恒,脸上一派担忧“你说上次我的阴佩之举,会不会伤到你?”
宁以恒坐了起来,眼睛里似有乾坤“娘子,这是怕了?”
苏念秋摇了摇头“不是怕,是担心。”
宁以恒托着下巴,笑了起来“娘子,以后莫要莽撞才是。”
苏念秋垂下眼睛,瓮声瓮气的说道“你还没告诉我会如何?”
宁以恒看着自家娘子“即便天塌下来,一切有我,勿扰。”
苏念秋不放心的坐在宁以恒对面“你不说,我如何安心?”
宁以恒抚着苏念秋的脸颊笑起“对方用什么办法,我也未知,如何能让娘子更安心呢?”
苏念秋微恼“都怪我乱出主意。”
宁以恒抓住苏念秋的芊芊玉手“娘子这般打自己,为夫可是会心疼的。”
苏念秋撅起嘴巴“这接下来,该是如何,我无从所知,但是我知道,我与你是风雨同舟,共患难。”
宁以恒点了点苏念秋的小鼻头“跟着为夫还共患难?应该是共富贵才是。好了好了,娘子别想了,随我出去走走?”
苏念秋扶着宁以恒走在洛川的街道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眼中换上了一片灰色,这里两年后便是洛川屠城了吧?还记得洛川之后,洛阳覆灭,羊献容自深宫被救出,自此慕容楚人的皇后成了刘曜的爱妃,时也命也。
宁以恒笑眯眯的看着人潮涌动,看着街景熙熙攘攘,似乎对最近的事情一点也不介意,似乎对身上的伤痛也感觉不到痛意。人矗立在这里仿佛一尊雕塑,令人敬畏,又仿佛一个谪仙,令人痴迷。
宁以恒眼尖的看着前方一闪而过的身影,笑了起来“娘子,我们遇到老朋友了。”
苏念秋还没反应过来,只见索融已经屈身跟上,索织也快速离开。
宁以恒抚着下巴“真是有意思。”
苏念秋一脸纳闷“周小史?”
宁以恒摇头“非也。”
苏念秋一时纳闷“谁?”
宁以恒附在苏念秋的耳朵上“慕容囧。”
苏念秋捂住嘴巴,齐王怎么会来这里?记得冏少时以仁惠著称,好赈穷施善,有父慕容攸的风范。当初,攸有病,晋武帝不相信,派太医诊断问候,都说没有病。死后,晋武帝前来临丧,冏号啕恸哭诉说父亲的疾病被太医谎报,晋武帝便下诏诛杀太医。冏因此被称举,得以继嗣齐王爵位。元康年间,拜为散骑常侍、领左军将军、翊军校尉。在“八王之乱”中,赵王慕容伦秘密地与他联合,废除皇后贾南风,按功转任游击将军。冏对此职位不满意,有怨恨之色。孙秀暗中察觉到这种情况,又怕他在朝廷之内,于次年让他出朝任平东将军、假节,镇守许昌。伦篡位,迁为镇东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想以宠信安抚他。
苏念秋喃喃自语“齐王慕容囧怎么回来这里?”
宁以恒看着索织回来,笑起,去问问就知道了。
索织走到宁以恒面前一颔首,宁以恒点点头,抱着苏念秋的腰肢,还没等苏念秋反应过来已经在屋顶奔走。
大约走了一个时辰,只见索织停了下来,回道“主子爷,索融的记号没了。”
宁以恒皱起眉“索融怎么会不见了?”
索织警惕的看着周围“莫非是遭了埋伏?”
宁以恒摇头“地上无血迹,况且洛川埋伏我宁以恒的人做什么?”
宁以恒眼睛眯了眯,抿着嘴巴,环顾四周,须臾笑了起来“看来齐王是准备给以恒送给大礼了?”
话音刚落,只见齐王慕容囧负手于后,笑了起来“洛川相见实属难得。”
宁以恒抱着苏念秋一跃而下,轻声咳了咳,问道“街巷奔走,如此急切,当时寻人,不知可否告知一二?”
慕容囧眼睛看向苏念秋笑眯了眼睛“秋表妹也认识的。”
苏念秋眉头一挑,没来由说我也认识的,这是个什么意思?莫不是真是在寻人?可是所寻何人?为何寻之?
慕容囧看着苏念秋一脸茫然,叹了口气“怕是表妹还不知道这京城里的变故吧?”
苏念秋一听变故,眼睛瞬间瞪大,要说最近能有的变故那便是慕容亮被慕容玮杀害,慕容玮稳坐首辅之位才是。但是这已不足以让齐王出现在洛川啊?
宁以恒揽了揽苏念秋,笑起“齐王请告知。”
慕容囧叹了口气“还不睡我那侄儿慕容遹有耍性子,这次离宫出走,没法儿,这会儿赵王叔父正在清楚慕容玮那厮的势力,没空找慕容遹,而我这叔叔的总不放心,兵荒马乱的,当朝太子出了什么事情,可不好。”
宁以恒挑眉“是什么事情啊?”
齐王慕容囧无奈的说道“前段时间,要给我那侄儿找太子妃,你也知道皇兄不太上心,而贾后油偏私贾谧,哎,冤孽呀。”
苏念秋心口一震,慕容遹性情刚烈,知道贾谧仗着贾后的地位而尊贵,不能为他所用。贾谧到东宫,遹撇下他而到**游戏玩耍。詹事裴权劝谏遹说:“贾谧在中宫很受宠爱,又有不顺从你的表情,如果有一天搬弄是非,则你的大事就完了。应当谦虚礼让,以防其变,务请贤士,辅翼自己。”遹没有听从。当初,贾后母亲郭槐想让韩寿的女儿为遹的太子妃,遹也想与韩氏结婚以巩固自己。可是韩寿的妻子贾午与贾后都不同意,却为司马遹聘了沈明的小女儿惠风。遹听说沈明的长女漂亮,而贾后聘给了贾谧,慕容遹心里很是郁结,说了贾后很多坏话。
齐王慕容囧无奈的说道“我那傻侄儿因为娶不到沈明的长女沈景风,竟然赌气离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