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阿史那依你从突厥过来险些遇难?”司徒贵妃开始八卦了,八成是看我的反应,估量下我易不易被掌控。
“回娘娘,幸亏苍天庇佑,小女子才躲过此劫,幸免于难。”我点点头,故作柔弱地道。接着,我将自己的际遇有声有色、添油加醋地捡了能让她知道的部分,给她讲了一次,听得她时而微笑,时而蹙眉。
从小我就常跟老人去茶馆里听说书,耳濡目染,这点本事还是有滴。
幸好温如钰为我施针,我的毒已经抑制了些,才能坚持讲故事讲完。一袭故事讲完,我已经冷汗淋漓,司徒贵妃也已经沉浸在这故事里了,让我充满了成就感。
“罢了,没事便好。”她轻轻把自己那只套了好几个金指套的手搭在了我手上,而不是玩着手中的念珠。从沟通学和心理学的角度上,我是不是可以认为自己已经在一定程度上搞定她了?
司徒贵妃的话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今日天气甚好,陪本宫出去走走吧。”啊?还要走啊,我是病人诶,还是毒入膏肓的那种。
我不敢多说什么,勉强站了起来,扶着她。
嫣儿连忙走进,“启禀贵妃娘娘,我家主子因身子不适,只怕不能行远,还请娘娘体谅。”
“放肆,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多言。”贵妃身后的一位侍女娇声喝道。据我看电视剧的经验,她应该是贵妃的心腹吧。
只见她转向贵妃,“娘娘,宫里的规矩,顶撞您应当掌嘴二十。”
不是吧,那岂不是毁容了,我正待开口求情,司徒贵妃一个手势止住了那侍女,“今天请了阿史那依来是为了聊天的,怎么好再把她的丫头给罚了。”
说罢,又看向我,“是本宫忘了你身子不适,今日便这样吧,改日你痊愈了,本宫在召你。”说着从头上取下一只朱钗递给我,“这个便赏给你了,看看可是喜欢。”
这个是要推辞一下,然后谢恩吧,电视剧里反正都是这样的。
我忙再次悲催地跪下,这不整人么,“娘娘厚爱,阿史那依不敢收。”
“怎么便跪下了,你身子又不好,本宫给你的,你便是拿的得。还是说,你闲这是本宫用过的旧东西。”司徒贵妃真不愧是宫中老手,知这样我定会顺水推舟地收下。
我忙再次完成形象工程,将头扣在地上,“阿史那依不敢,娘娘的东西太好了,阿史那依平生见都未见过,怎会嫌弃。”
“那不就结了,收下吧。”说着她将朱钗塞到我手中,一面抬起一只手,虚扶我起身。
辞了司徒贵妃,嫣儿扶着我慢慢往回走。
“主子,还好刚您没出岔子。”路过芳清水榭的时候,嫣儿道。
我看着她,等她继续说下去。
“这宫中最有权势的妃子有两个,一是夏德妃夏慕冉,另一便是今日见到的司徒贵妃司徒悠悠。”嫣儿一边小心地扶着我,一边道。
“这夏德妃是夏侯爷的女儿,在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便被先皇指给了他,本是要做皇后的,谁知最后只被封了妃嫔。虽不受宠爱,地位权势却都比其他妃嫔要高些。”那就是“名亡实存”啊,不错啊,比名存实亡好。
“那今天的司徒贵妃呢?”我问道。
“主子别急,奴婢正要讲来。”嫣儿道,“这司徒贵妃出生并不高,不过是个地方小吏的庶女,还比陛下大了两岁。”姐弟恋啊,够重口味的,这皇帝该不是男女老少通吃吧。
嫣儿打断了我的恶趣味联想,“陛下却独独偏爱她,如今她已经三旬了,陛下依旧宠爱不减。”
“那她也就凭借这宠爱独冠后宫,和夏德妃平分秋色?”我问道。嫣儿点了点头。
这样看,这司徒贵妃的确很有手段啊,能将皇帝那样身份的人吃得死死的。我无所谓地感叹着,手中把玩着贵妃送的朱钗,一看就是上乘货色。
“主子,您真是太幸运了,贵妃似乎挑中您了。”嫣儿看着我手中的朱钗道。
我这才反应过来,司徒贵妃送我朱钗的意思,原来这是一件信物,一种协议,难怪她刚才没有计较眼儿的顶撞,是为了卖我一个情面啊。这回惨了,我就剩半条命在这宫里了,还得被各种势力蹂躏折腾,然后还要为此沾沾自喜。
我不由哀叹人生之多艰,前方就是储秀宫了,终于走回来了,今天的变数太多了,我只想窝在自己的空间里歇口气。
“主子您先歇会,奴婢去给您布菜。”嫣儿走后,我窝在床上,打算眯一会。
谁知等我醒来,屋子里黑蒙蒙地,天全黑了,没有点蜡烛,嫣儿也不知去向。按理她布菜应当早就好了啊,即便是看到我在睡,也一定会在门口等我啊。
我的头又一阵一阵针刺般地疼了起来,有点像偏头痛。勉强站起了身,“嫣儿——”我喊着她,却没有一点回应。
我披了件衣衫,扶着家具,去点蜡烛。
“阿依,怎么不点灯?”是忘忧的声音。虽然恼她,不想理她,可是我现在真的很难受,根本没力气跟她计较。
忘忧过来扶住我,雅茹自然而然地点起了蜡烛。
忘忧见我床铺凌乱,知我刚起身,“睡到现在,用过饭了么?”她扶我在卧榻上靠着。
我摇摇头,结果顺理成章地雅茹就去帮我弄吃的去了。
“可有好些了,听说温院判来过,可看出什么病了?”忘忧关切地问着,让我觉着虚伪。
我不想理她,闭着眼假寐。
“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你听我解释啊。”忘忧扶着我的肩,道。
我蹙了蹙眉,懒得听下去,“可是我不想听。”
话说我穿过来之前家离上班的地方特远,三年来没少迟到过,每次想解释,头都是这句话:别给我解释,解释等于掩饰。
忘忧也不多言,抱过床上的被子,轻轻盖在我身上。
看她那无辜的样子,我都快要产生自己不知好歹的错觉了。
我们就这么僵持着,谁也没有多说话,气氛僵硬地我觉着自己的脖子都僵了。
这时候雅茹端着饭菜进来了,放在软榻边的小几上,然后便退到了一边。
我试着去端饭碗,却一动便觉得天旋地转。忘忧端起饭碗,舀起一勺伸到我面前,“我喂你吧。”
我犹豫了一下,在面子和胃中,我还是狗腿的选择了后者。
看忘忧一口一口耐心地喂我,我总觉得她不会是当初那个背叛朋友的人,她还是那么冰清玉洁,不染铅尘。
可惜事实就事实,而且我很介意,很火大。
忘忧喂我吃完了,雅茹去清洗碗筷,她便扶我再次在榻上躺下。
“不如我读书给你听啊,或许可以减缓些不适……”忘忧见我依旧蹙着眉,建议到。
我冷冷地打断她,“不必了,听你说话我头更疼。”我惊讶自己居然出口伤人,我一向不会这样子的。
正想开口说一句对不住,忘忧已经散去了忧伤,一脸笑意地看着我,“那不如我抚琴给你听,我不说话。”
真不知道她是不是愧疚作祟,一副受虐狂,找不痛快的样子。这样非但不会让我开心,反而让我更加懊恼。(未完待续)